一行人回到南袖閣時,夜空的帷幕已如秦玉薇的暗青長裙一般顏色。

有點點繁星閃爍其間。

面前高大的山門處,正中隱約可見“南袖”兩個大字,其後是一些木質建築。

“武娘,曹文峰,隨我到大殿議事。文鍾,你帶餘兄弟找個空房間安頓下。一個時辰後,所有人到殿中集合!”

“是!”

眾人領命後,婦人與曹文峰跟隨秦玉薇朝大殿中去。矮個男子文鍾招呼著餘安,進入山門後朝另一邊走去。

小白跟在餘安身後,昂首挺胸,左右打量著自已的“領地”。傍晚一役結束,確定安全的小白屁顛顛跑到餘安腳下磨蹭著,對於鬼精的小白,餘安自是又氣又笑。

“我那住處旁邊剛好還有一間空舍,你就先在那裡安頓下來吧,離我們住得近一些,有什麼意外也好照應你。”

文鍾在前方領路,口中絮絮叨叨個不停,看得出來,為人還算不錯,整天一副樂呵呵的模樣。

“多謝文大哥,”餘安跟在後面道謝,遂又問,“文大哥,小子初入南袖,對份內之職還不瞭解,請問平日需要要做什麼?”

“說是任職,其實沒什麼事情可做的,一年中也就需要當值兩個月時間,其餘時候,你是修煉或做其他事情,隨便,管不著。”文鐘樂呵呵道。

不多時,便帶著餘安來到一處木質的兩層小樓前,餘安左右望去,一片不大的空地,總共也就兩座小樓,都是一樣的規格,背靠山體而建。

“你就住在這裡吧。”文鍾站定後笑道,接著手指向不遠處的另一座小樓,“那是我與武孃的住處,以後有什麼事就來找我們,你別看武娘一副兇相,其實心地好著呢,她就是生我的氣,有什麼難處,她會幫你的。”

“文大哥與武娘。。。?”餘安後試著問道。

文鍾笑著望向餘安:“你小子可真夠呆的,哈哈哈。”

矮個男子說罷,推門進去,一股松木幽香沁鼻而入,腳底踩上木板發出咯吱聲響,內部格局沒什麼新穎之處,一間前廳,三間房間,角落處是上到樓上的階梯,二樓有四間房。

“裡面大致就是這個樣子,房間多,隨便你住哪個,平日無聊時候,這小樓我都會打掃,你回頭再好好清理吧。”文鍾拿出一塊放光的晶石,嵌入廳中一個朝下的杯口小洞中,用以照明。

“多謝文大哥,”餘安見矮個男子平易近人的模樣,不由心生好感,一副請教的口吻問道:“恕小弟冒昧,文大哥平日不用修煉麼?怎有時間弄這些凡塵雜務?”

“沒事做唄。”文鍾笑道,“每年下發的玄漿,根據修煉功法不同,一般三五月就可消耗完。中州境內,靈氣全無,打坐修煉毫無意義。”

“啊?”

“不必大驚小怪,你可知這小小一瓶玄漿的靈氣容量,抵得上你在其他地方修煉一年,一有戰事,若立功的話,可根據戰功領賞。

總的下來,你就是老實在這待著,什麼都不做,過個小几十年也總會修煉到橙玄。”

“也就是說,只要玄漿足夠,修煉起來就可事半功倍?”餘安問道。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玄漿把控得很嚴。”文鍾手指了指頭上,“每閣可自由調配的玄漿數量很少,一般沒有戰鬥的情況下,閣主不會輕易賞賜出去,就拿今日來說吧,南袖全體上下力戰朔風閣,此戰勝,那麼出戰人員都會有賞,斬首級者,則有可能賞賜玄漿。”

說到這裡,餘安才明白曹文峰為何趕回來索要首級。

見青年一副沉思模樣,文鍾大致瞭解前者擔心之事,遂拍了拍餘安的肩膀:

“不必擔憂,你今日斬首之功,武娘會幫你爭取,她很欣賞你的性格。再說了,咱們替閣主拿下朔風,只要上頭打點得當,便可坐擁兩閣之地,日後閣主的俸祿將會更高,些許賞賜,想必不會吝嗇!”

餘安心頭微動,想起傍晚時分自已大罵曹文峰,其中不乏站隊的意圖,否則僅憑自已人單勢薄,往後恐無寧日,這才有此決定。

雖說是無可奈何之舉,但並不妨礙餘安為此感到羞愧。

“如此。。當真要多謝大嫂了!”餘安略帶慚色,拱手謝道。

“沒什麼,武娘本就看不慣曹文峰的行事與為人。唉 其實善也好,惡也罷,不過都會為了個修煉資源。我平日不喜與人爭權奪利,很多事其實並無意義,也懶得與人計較。但是作為一個妻子,見丈夫如此,恨鐵不成剛那也是自然的。”

餘安見文鍾如此說,只是低著眼簾靜靜聽著,不去摻和人家的家事。

“權力與資源重不重要?重要。但是前提是,活著最重要!頂上制定如此規則,就是想要天下修士自相殘殺,踩著屍體上去,坐上更兇險,回報更豐厚的賭桌。

我與武娘資質平平,亦非多智之人,對於我來說,兩人好好活著,其實就很好了。”

文鍾說罷,見餘安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輕輕點頭,當即笑道:

“你年紀輕輕,朝氣蓬勃,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

這些話你聽聽就好,不需認同,更不要讓武娘知道,不然我怕是沒好日子過了。哈哈哈。”

“我先回去,等會再來叫你,一起去大殿!”

餘安一路相送,隨後關上了門。

有些說法不敢苟同,若如文鍾所言,自已與孃親恐怕永無相見之日。

但並不妨礙餘安對夫婦二人的好感,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互不妨礙就好。

餘安來到房間靜坐,腦海中消化著資訊,不一會兒,餘安將法力注入僅剩的一枚納戒中,將裡面的物品全部取了出來

除去自已的武器,還有一瓶自谷中攜帶出來的蛇漿。

餘下便是原主人的東西——通往陸家村官道上被斬殺的修士。

一顆照明晶石,餘安將其放在床頭上方嵌孔內。

一部功法,名《青參錄》。

幾張金質方形票子,邊角有承天二字烙印,正中寫著“壹”字,攏共十來張,還有一張寫著“拾”。

再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後還翻出了女人的貼身衣物,餘安頓時面紅耳赤,趕緊一股腦扔進納戒中,準備回頭扔掉。

閒下來的餘安坐了一會兒便閒不住,當即盤腿修煉起來,少許時間,不出意外地睜開雙眼,嘆了一口氣,感受不到絲毫靈氣所在。

也驚於到底是何等玄妙的陣法,竟能將天地靈氣聚攏得乾乾淨淨,想來實在匪夷所思。

甩了甩腦袋,丟下趴在桌上的小白,起身來到來到廳中,取出長槍。

練槍的過程很枯燥,沒有什麼招式。

僅是直刺與格擋兩個姿勢。

這是自谷中出來後,餘安一有空閒就在做的事情,他不懂什麼招式,對於廝殺一事想得也沒那麼複雜,無外乎自已能刺到別人,和不被他人碰到。

餘安力求刺得更快,擋得更穩!

卸去了法力,純靠肉體的練法,是想要使自已帶有疲憊感,此時的餘安才算真正進入狀態中,細微地調整著肌肉的發力,以求身體與長槍達到最完美的協調狀態。

樓內揮汗如雨,不覺時間匆匆。

直到門外文鍾呼喚響起,餘安收起長槍,與其結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