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一次直播

“既然決定重啟儀式，那我們就不能照搬老一套，必須要有創新才可以跟上時代的潮流！”

“名聲打出去了，老百姓田裡種的東西才會多一條銷路，讓他們的腰包鼓起來。”

平昌鎮鎮長辦公室裡，鎮長陸康平正在和麵前的人講話。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過來告知村民同意重啟響泉祭祀的秦偉民。

“陸鎮長我知道了，回去我號召.......”

“秦叔，這事兒不用您老張羅，到時候我讓鎮裡安排，爭取搞得熱熱鬧鬧的！”

“那感情好啊！”

片刻後，秦偉民走出辦公室大門，一路春風得意，直到跨出鎮政府大門的瞬間，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

壞了。

他舉薦秦飛雪參加響鞭人的候選，可不是為了走過場的！

要是隻有村裡人，他還能有辦法給那孩子走走後門，保證她可以被選上。

可現在鎮裡出頭把抽籤儀式接手，他完全沒有下手的機會啊！這要是沒選上，飛雪豈不是少一個在村裡人面前露臉的機會？

那自已的想法怎麼辦？

秦飛雪可不知道有人正在為自已的前途發愁，這會兒她忙著搗鼓剛到手的直播裝置。

回鄉創業，基本都是依靠土地。

她現在還沒有好的想法，不如先從直播入手，先積攢粉絲為以後打好基礎。

秦飛雪不想走父輩的老路，網際網路帶動實業發展，雙線並行收益才能最大化。

所以她買了好多直播用的裝置，為了直播效果，甚至還買了一架可以與手機實時共享的無人機航拍攝像頭。

也許.......

創業的盡頭就是網際網路！

搞定裝置，秦飛雪和家裡人打好招呼，直奔響泉山。

想要直播，話題是不能少的。

她打算以響泉祭祀為切入點，今天上山可以做為鋪墊，正好又是第一次直播，她還能查缺補漏，找出自已哪方面不足。

＊

秦飛雪選擇的直播平臺是飛訊影片。

飛訊影片作為行業龍頭之一，搶佔了市場三分之一的年輕人，整體風格更傾向長影片，短影片和直播是它的相對弱項。

但飛訊影片也有優點，彈幕和評論區和諧，不像其他平臺烏煙瘴氣，最重要的是，它為了留住創作者，雖然直播也是五五分成，但長影片是有播放收益的，這份收益完全歸創作者所有。

秦飛雪邊走邊開始直播，看著螢幕上跳出要為直播間取名字的字樣，她想了想，十分認真的敲了一行字。

《驚！消失六十年的小天池為何一夜恢復》？！

瞧著直播間人數很快從0跳到8，秦飛雪心裡很是自得。

標題黨雖過時，但好用！

清清嗓子，整理好表情，秦飛雪開始自我介紹：

“哈嘍，大家好，我是飛雪，今天第一天直播，正好帶大家看看我老家失而復得的響泉！”

用錢砸出來的裝置屬實不一樣，相比其他戶外直播的過曝、失真等問題，秦飛雪的直播間人像清晰，沒有任何瑕疵。

瞧著鏡頭裡的自已，秦飛雪心裡暗暗吃驚。

開播之前，她還有些猶豫要不要開美顏，後來想到那麼多翻車的博主，覺得還是真實點比較實際，就沒有開啟。

原本以為會暴露不少缺點，沒想到會拍的這麼好看！

秦飛雪不是明豔的型別，相反還是一張鵝蛋臉兒，難免有些顯胖，可見到秦飛雪第一眼的人，在意的永遠不是這點，而是她那雙彷彿盈滿水光的黑眸，好似夜空皎潔的月華，看著清冷實則溫柔。

直播間的觀眾還不是粉絲，只是被系統推送點進來的，原本想離開，卻被這雙眼睛擊中心巴，彈幕瞬間刷了起來：

【美女姐姐！貼貼！】

【好漂亮的眼睛啊，一看就是很溫柔的人！】

【這年頭流行美女做戶外直播了？】

【該不會又是什麼炒作吧？八成身邊有人拿著AK呢！】

.......

彈幕越來越歪，秦飛雪卻依舊面不改色，大大方方翻轉攝像頭，原地轉了一圈：

“直播家鄉的文化風俗，山川水流，這麼說的話，我應該是戶外主播。”

四月的東北氣溫雖在回升，可到處還是灰撲撲的景象，風從四面八方來，捲起落葉飄在半空，幾隻雀鳥從中飛空，景色蒼涼又粗狂。

家鄉？

聽到秦飛雪這麼說，再加上四周連綿不斷的山脈和山下依稀可見的村莊，觀眾才注意到直播間的名字。

【我去！活的標題黨！】

【網管呢，出來幹活了。】

【又來網路執法了。】

【姐姐，要不你還是把名字換一下吧，很容易噶的。】

......

彈幕有關心的，也有看熱鬧的，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只有7、8個觀眾的直播間。

面對這樣的情況，秦飛雪不見半點慌張，穩得像個常年直播的老手。

開玩笑！

她在宗門的時候，每天不知道要給多少同門的師弟師妹傳授經驗，幾百幾千人圍著她都能適應，現在隔著一塊螢幕算什麼！

“標題黨是因為內容和標題嚴重不符才被稱呼為‘標題黨’，可我接下來要介紹內容，絕對和標題一模一樣！”

【消失七八十年的東西，怎麼可能突然出現，你當拍戲呢！】

【小天池是哪裡？】

【是要講故事了嘛，正好午睡（蓋好被子）】

【要是不一樣怎麼辦？】

作為新主播，沒有粉絲基礎，難免被人挑刺。

秦飛雪挑挑眉：“要是不一樣，我從此不再直播，告別網際網路！”

“但要是我說全部屬實，你們給我點個關注怎麼樣？”

【好！有魄力】

【要是真的，我反手就是一個關注，然後再給你刷火箭！】

【那我隨個煙花】

【我隨跑車】

【跑車＋1】

.......

當代網友主打一個不能激。

秦飛雪清清嗓，登山的同時開始講述響泉的歷史。

“直播間標題的小天池在我家鄉有另外的名字——響泉。村裡老人說，每年第一場春雨落下，響泉就會開化，並且發出叮叮咚咚就像水流撞擊石頭的聲音，因此得名響泉。”

“然而，這種天籟在六十年前戛然而止，一夜之間消失的乾乾淨淨，從此小天池不再被世人知曉，徒留響泉在村裡代代相傳，等到老人兒離開，這些傳說也會跟著消失。”

“然而，就在這種關頭，今年三月的一天，響泉突然從沉寂中醒來，叮叮咚咚響徹山谷。”

........

秦飛雪溫聲細語，將響泉的故事娓娓道來，在她講故事的同時，彈幕也刷的飛快：

【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美女真的不是騙人？】

【我靠天池！長白山！DNA動了！】

【真服了，怎麼哪裡都能撞見DM粉絲？】

【請問這裡是鬼故事直播間嗎？】

大概是互動頻繁，系統安排了推流，秦飛雪的直播間陸續進來不少人。

老人給新人解釋當前的場景，聽到主播在和觀眾打賭，瞬間來了興趣，想要看秦飛雪翻車現場。

秦飛雪有條不紊：“我可沒有騙人，響泉是真的消失了六十年，對了，我想大家應該都認識東北虎吧？”

話題突然從響泉轉到動物身上，不少人開始扣起問號。

秦飛雪沒有多做解釋，而是按照自已的節奏：“1962年我國在《關於積極保護和合理利用野生動物資源的指示》中將東北虎列入動物保護名錄，並且開始建立自然保護區。”

“除了現在大家耳熟能詳的長白山自然保護區、三江自然保護區，呼中自然保護區，其實當年考察人員是來過我們這兒的。”

【？？？】

【？？？】

【假的吧！】

秦飛雪笑了笑：“不相信是吧？小時候爺爺講給我聽，我也不信。”

“我們這邊緊挨國境線，東北虎想要來回串門是件很方便的，而且林子廣闊，植被豐富，按道理來說是符合條件，你們猜最後為什麼沒有被選上？”

秦飛雪賣個關子，眼見前面有塊大石頭，便走過去歇會兒。

鏡頭前的女孩因為爬山雙頰緋紅，髮絲有些凌亂，坐姿卻肆意瀟灑，頗有一種傲視凌雲的不羈，惹得許多人發彈幕舔顏。

【頭好癢！我不想長腦子！】

【果然謎語人什麼的最討厭了！】

【是因為沒有水吧。】

秦飛雪正好看到這條彈幕飛過，讚賞的鼓掌：“果然還是網上能人多啊！”

【不算能人，只是剛去查了資料，主播的位置應該是在黑省龍口市吧？】

嚯！厲害了！

“這位叫‘隨風’的網友真厲害，一下子就說對了。”

【不想聽啞謎，我要聽故事（理直氣壯的伸手）】

【有什麼是朕不能聽的嗎！】

【快說快說，主播快說】

【剛進來，直播間怎麼這麼熱鬧？是在相親嗎？本人男，年齡34.......】

【怎麼相親的還進來了？】

.......

秦飛雪擦擦乾，又喝了兩口水繼續往山頂趕：“就是剛才隨風說的原因，沒有水。”

“當年考察隊過來時，響泉已經乾涸了，不止池子裡沒有水，就連地表的水潭和溪流也沒了。”

“考察隊在山脈走了幾天，沒有發現草食動物和肉食動物的痕跡，便確定因為水源的消失生物鏈破壞，這些生靈不會再回來了。”

“這是我們第一次和自然保護區擦肩而過.......”

說到這兒，秦飛雪嘆口氣，爺爺說起這些事情一直很難過。

東北人雖然害怕東北虎，可心中更多的是崇拜和自豪，東北人和東北虎，骨頭裡是一樣的血性和強大。

他們都在盼望它們能夠回到這片土地。

【主播騙人的吧！就算你們的小天池沒有水，難道還不下雨不下雪嗎，怎麼可能沒有水？】

【太扯了，又是博眼球的，走了走了】

【我讀書少你騙不到我】

.....

直播間人數轉眼下滑不少，秦飛雪看到也不著急。

“六十年代的那次考察，因為我國技術不完善，根本解釋不了當時的情況，雖然成立自然保護區，但好歹也在官方那邊掛了號。”

“直到97年的時候，因為東北虎經常跨境旅遊，國家和鄰國簽訂了東北虎保護協議，為了不放過任何一個東北虎可能經過的地方，我們這裡再一次迎來迎來考察隊。”

“但是綜合因素後，這裡又一次被排除了，還是那個原因，沒有水源。”

說到這兒，秦飛雪嘆口氣：“考察隊不信邪，用了當時最新的技術探查了整片山脈，得出的結果令人吃驚的同時也意味著響泉山脈被放棄，老虎不會再回來了。”

“結論就是小天池附近的山脈地下水缺失很嚴重，地表無法儲存水源，森林雖然茂盛，但不符合動物長期生活的標準。”[注1]

說了一段話把秦飛雪渴的厲害，連喝幾大口水才算緩過來。

“我會說這些事情，就是因為當時有報道記錄，全是真實證據，大家可以去查一查，資料會比我說的全面。”

“所以動動小手，點個關注吧！”

秦飛雪俏皮一笑，隨機翻轉鏡頭：“正好我們也到山頂了，可以帶大家看看小天池真正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