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撲通一聲跪倒在蘇辰面前,“奴婢不敢,小姐饒命!”

“讓你喝母親賞的粥,怎麼就要你的命了?”蘇辰故作驚訝。

花容面色蒼白如紙,身體戰慄不止,跪行至蘇辰腳邊,伸手想要拽蘇辰的衣角,不回話,只是求饒。

蘇辰心裡莫名生起一陣煩躁,後退兩步,避開花容的手。似是無意,手中的碗滑落,一地狼藉。

“來人,將花容帶下去,杖責二十,待查出主謀後,發賣出去,對外就說她蓄意謀害主家小姐。”

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進來將花容拖下去時,花容口中還在不停叫喊,

“小姐饒命啊,看在我從小伺候你的份上,饒我一次吧,小姐!”

蘇辰不耐煩摸了摸耳朵,狐狸的聽覺本就遠超常人,此刻這聲音更是尖銳得刺耳。

他揮揮手,兩個婆子得到指示,夾持著花容加快步伐,不久便沒了蹤影。

“姐姐這怎麼一大早就這麼熱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蘇芷看著門外娉婷走來的少女,悄悄嘆了口氣,唉,麻煩。

來人是蘇府二小姐,蘇若。

蘇若是蘇芷同父異母的親妹妹,也是蘇府僅有的兩位小姐之一。其母是侍妾,蘇芷的生母去世後被扶成蘇府的大夫人。作為蘇府的嫡次女自小也是眾星捧月的長大。可能是同為蘇府小輩,所以對蘇芷有種天生的排擠和妒忌。

“對啊,明月閣的這出惡奴以下犯上,毒害主人的大戲,你看得可暢快?”

蘇若臉色一白,沒想到剛剛就在旁邊偷聽了一小會兒,還被主人抓包了。

早說了,狐狸耳朵靈得很。

“姐姐這說的什麼話,妹妹不過是剛走到此處,想邀姐姐一同去向母親請安。哪成想碰上這等事……”

“不過,”蘇若頓了頓,“姐姐倒是殺伐果斷,花容這丫鬟自小跟在姐姐身邊,平日裡關係親密到連妹妹我都要妒忌,沒想到說賣就賣了。況且姐姐都未嘗過,怎麼知道粥中有毒?”

“這麼心疼她,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她的正經主子。至於粥中是否有毒,地上還有點,妹妹不嫌棄,我也不好攔著。”

“蘇芷,你!”蘇若一噎,氣得說不出話。

見蘇辰戲謔的看著自已,她咬咬牙,勉強恢復冷靜,“時候不早了,別讓母親等久了。”

蘇辰笑了笑,沒反駁。順從的跟著蘇若去請安。

等到蘇辰請安回來已經接近中午,他伸手掏掏耳朵,剛才在主屋的母女二人吵得他腦仁疼。

無非是些後院裡雞毛蒜皮的小事,什麼新做了條裙子被建安王府的郡主搶走了,什麼在賞春宴上程家小姐譏嘲詩情不佳,母女倆一個哭一個哄,配合默契,吵吵鬧鬧了一個上午。

末了蘇若還不忘給蘇芷上眼藥,哭哭啼啼的說蘇芷將母親賞的燕窩粥給摔了。還惡意揣測母親在粥中下毒,以小人之心處之。

蘇母聞言震怒,她雖然不是什麼良善人,對於前人留下的女兒不甚上心,但也不是毒害丈夫子嗣的毒婦。

在蘇若哭哭啼啼的煽風點火下,關了蘇辰半個月的禁閉,還罰了一百遍女戒。

蘇辰一隻手托腮,一隻手無意識的在桌上輕叩。

今日見到蘇若提到那碗燕窩粥,蘇母臉色無異,要不是演技出眾,就是對粥中有毒之事一無所知。

那花容反覆提及此粥為夫人所贈,想來是故意為之。蘇母再蠢也不能在這蘇府隻手遮天,實名制投毒。

想來是被當做替罪羊。

“來人。”

門外進來個青衫丫鬟,約莫十二三歲,是院子裡的粗使丫鬟,翠翠。

“花容招了嗎?主謀是誰?”

小丫鬟戰戰兢兢,想來是被上午那出嚇破了膽,“回小姐,花容姐姐將將捱到十五下就口鼻流血,斃了。孫嬤嬤說……”

小丫鬟抬眼看看蘇辰,小聲囁喏,似有話要說,卻又不敢說。

“孫嬤嬤說什麼?”

孫嬤嬤是蘇府的老奴,沒進府前,跟著赤腳醫生粗略學過些醫術,府裡的小丫鬟大嬸子有個什麼頭疼腦熱都找她看看。

“孫嬤嬤說,花容姐姐不是被打死的,是被毒死的。”說完,小丫鬟似是被自已的話嚇到,撲通跪在了地上。

“死前什麼話都沒說?”

“花容姐姐只喊冤枉,最後彌留之際,喚了聲孃親……”

花容是被其兄嫂賣到蘇府的,家中除了兄嫂和一雙侄子,還有一個瞎眼老母。整個家中也就老母親對她好點,偷摸寄點自已做的吃食到府上。原主小時候還吃過兩次,味道不佳,比不上府裡的小廚房,但花容珍之重之,寶貝得不得了。

隨著劇情發展,蘇辰腦海中雜亂的人物背景也慢慢有了條理。

“派人去花容兄嫂家看看,將人請來府上。”

“對了,將早上的燕窩粥,分三份送到城中三個藥鋪,請醫師看看,記住,挑個眼生的小廝去辦,別說是丞相府送出去的東西。”

早在蘇辰去請安前就囑咐丫鬟將燕窩粥偷偷留一份起來。

花容在眾人眼皮子底下不聲不響的被毒死,那人還能借著蘇府主母的手將毒送到蘇辰面前,蘇母被利用後還毫無察覺。這主謀背景極大,至少攪亂這丞相府,易如反掌。

不多時,翠翠就帶著訊息回來。

和蘇辰預料中的一樣,花容家中兄嫂,侄子,孃親,被山上下來的流寇所殺,一家五口,無一倖免。山匪殺了人走的匆忙,家中的值錢物件,首飾釵環,統統未拿。

至於那讓蘇辰心頭觸動的燕窩粥,三個醫師皆說未從粥中查出不妥。

蘇辰把玩著從花容家中搜出來的銀塊,質地純淨,被人特地融成了小銀塊。想來是想消除其上的官印。

可惜,欲蓋彌彰,若真是官印就好了。

腦中之前被系統強行輸入的龐大資訊量,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正在被蘇辰抽絲剝繭,若是估略不錯,這東西應該出自宮裡。

蘇辰揉揉眉心,剛來就被針對上了,真是倒黴。

蘇辰藉著被禁足的這一個月,好好消化了一下腦中的資訊,梳理了一番遊戲背景。

遊戲背景建立在架空的古代王朝----江國。

在江國當今權傾朝野的蘇丞相正是蘇芷親爹--蘇廉。

蘇廉權勢滔天,朝堂中一半的文臣皆出自蘇廉門下,其先夫人家中更是有著萬貫家財,傳言其私庫中的奇珍異寶比小皇帝江岱的國庫還要充盈許多。當年南方大旱,先夫人用其嫁妝不過十之一二解囊相贈,便解了朝廷國庫空虛的燃眉之急。

讓皇室愛之恨之,親之厭之。

愛他權勢滔天,實力強橫,恨他權勢滔天,功高蓋主。

普天之下誰人不知道江朝大名鼎鼎的蘇丞相有顛覆王朝的謀反之心,傳言蘇廉背地裡結黨營私蟄伏十數年,在新帝剛剛登基三年,根基未穩之時,更是招兵買馬,勾結朝臣,其謀反之心昭然若揭。

蘇廉行事如此大膽皇室遲遲未出手解決,反倒任其發展,究其原因,除了皇室需依仗其強大的實力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蘇廉有三房侍妾,但膝下無子。

年近半百隻有蘇芷,蘇若兩個女兒。

其長女蘇芷在母親腹中時,因其母一次意外小產,導致一出生帶有先天不足之症,養在深宅,日日湯藥不斷。而後更是淡出世人視線。

文人政客們都說這是蘇丞相功高蓋主意圖謀反的報應。

蘇辰低頭看了看自已平坦的胸脯,不禁輕笑出聲。

長女嗎?這劇情還真會玩。

早在蘇辰接收到系統傳送來的記憶時就知道,原主生下來就是個穿著羅裙的男兒身。

蘇廉為了不惹來滅族之禍,在蘇芷一出生便將接生的產婆滅口,對外宣稱蘇府誕下千金。

自小蘇芷便被當做女兒養大,不許踏出深閨半步,在其十二歲身體發育時,蘇父更是尋到一巫醫,練出可陰陽顛倒的巫藥,在藥效期間,蘇芷的身體除了無法懷孕生子外,與女性無異,其嗓音也是清脆悅耳,宛若黃鸝。只要定期服藥,就能以假亂真。

而蘇芷的身世,便是這蘇府最大的秘密,活著的人中除了蘇廉和蘇芷,無人知曉。

就連和蘇芷一同長大的貼身丫鬟--花容,在蘇芷更衣沐浴時也不許近身,這麼多年來一直未曾發現端倪。

而在這個世界,蘇辰的任務就是以女兒貌男兒身的身份,攻略對蘇府恨之入骨的江國皇帝--江岱,成為江國的皇后,並在皇室的猜疑下保全江府。

看到這離譜的任務,純種雄性狐狸--蘇辰不禁在腦中向系統發問,“要是不能完成任務怎麼辦?”

片刻,電子音響起,【若任務失敗,則抹殺其意識,同時宿主在原世界也將死亡。】

“什麼?我這麼活生生一隻大好俊狐,說抹殺就抹殺了?再說了,我也沒說要進你們這破世界,綁你們這破系統,做你們這破任務。”蘇辰氣急。

【請宿主認真完成任務。】

“我要投訴。你們投訴組電話多少?”

【請宿主認真完成任務,待任務積分達標後,將有一次願望成真的機會。】

願望成真?

建國以後,動物成精的機率大大減少,更別說像蘇辰這樣已經修成人形準備成仙的了。蘇辰在人類社會已經苦苦掙扎五年,一直未能修成正果,若有個機會能一飛沖天……

想到這,蘇辰有些心動,但還是謹慎發問,“多少積分算達標?”

【十萬積分即可。】

“你工號多少,我要投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