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隻柚子

期中過後，十月底，南城一中抓住了秋日的尾巴，舉辦了為期三天的秋季運動會。

一場運動會，讓本就活躍的南城一中更加熱鬧，連一向沉悶的高三也生動了不少。

顧時嶼報名了男子一千米，下午放學後需要去運動場訓練。

林子桉吃完晚飯後會給他帶些東西補充體力。她拉了秦晚晚一起，順便在操場逛兩圈放鬆一下。

傍晚時分，天邊的雲被霞光暈成橘色，跑道旁的大葉榕也披上了黃色外衣。操場人很多，有還在揮汗如雨訓練的同學，也有不少人如他們一般，悠悠閒閒散步。嘈雜的環境下，兩人卻感受到了一種獨屬於這個場景的安寧。

這時候，秦晚晚突發感慨，“安安，你說，畢業後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嗎？”

“怎麼，秦晚晚，你捨不得啊？”林子桉剛想回復，就被身後的聲音打斷了。

兩人轉身，是顧時嶼和周轍，剛剛的話是從周轍嘴裡蹦出來的。天有些暗了，林子桉看著他們身上的球服，被秦晚晚帶起來傷感的情緒還沒過去，又陷入了顧時嶼帶來的顏值暴擊。

他身材比例優越，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配上他那溫和又不失硬朗的臉，林子桉一時愣住了。

“發什麼呆呢？快上課了，一起回去？”顧時嶼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前面秦晚晚和周轍打打鬧鬧已經走遠了，林子桉看了眼在她面前的顧時嶼，有些懊惱，回他，“好。”然後先走了，顧時嶼面帶疑惑，抬腿跟上。

“尊敬的老師……惠風千里送歌……金秋十月，我們再一次迎來了南城一中秋季田徑運動會……”

運動會開幕，被高三沉悶的氣氛壓得直不起腰來的林子桉滿血復活，拉著秦晚晚滿操場跑，東看看，西逛逛。連顧時嶼想找她幫忙拿衣服都找不到人。

男子一千米，顧時嶼賽前看了一圈，都沒看見林子桉的身影，有些氣，竟然不來看他。

另一邊正在撒歡的林子桉想起有顧時嶼的比賽，拉著秦晚晚就往起點跑，可惜比賽已經開始了，她們只好在終點等著了。

最後一圈，顧時嶼看見在終點張望的女孩，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了微笑，鉚足了勁往終點衝，拿了第一名，進入決賽。

這一次林子桉反應速度很快，在顧時嶼過終點後第一時間拿了水遞給他，沒有給其他躍躍欲試的女生上前的機會。

午休時間，班主任帶來了一個壞訊息，下午開始，高三學生不允許進入運動場，一律留在教室上自習。

頓時班裡一陣哀嚎，林子桉哀怨地看著顧時嶼，“那你的決賽我就不能去了，只能在教室裡用意念給你加油了。”

顧時嶼眼帶笑意，回她，“沒關係，回來給你帶柚子茶。”

林子桉垂下頭，有氣無力地轉身午睡去了。

下午第二節課下課，顧時嶼比賽回來了，把手上的東西給了在寫作文的林子桉。

看著桌上的柚子茶和獎狀，林子桉的眼睛頓時就亮了，“第一名！顧時嶼，可以啊！真厲害！下午請你吃烤串呀！”

顧時嶼回到自已的位置，答應了，然後把她的語文卷子拿走了，美其名曰，“借鑑。”

下午放學，四人來到了學校後面的小吃街，小吃街不大，但小攤販很多，又恰逢週五，學生也很多，街上人群中夾雜著小攤子生出的煙氣，頗有一種東北早市的味道。

林子桉在一個攤子前點了一堆烤串，因為人多，需要等，於是她拉著秦晚晚就在周邊閒逛，看看有沒有什麼好吃的，兩個男生決定在原地等。

大概半小時後，顧時嶼拿到烤串，發訊息問林子桉在哪，該回家了。林子桉看見後在五分鐘後回來了。

四個人邊走邊吃，秦晚晚和周轍也先後到家，只剩林子桉和顧時嶼。林子桉吃了一些不想吃了，就讓顧時嶼拿著，她在前面蹦蹦跳跳踢石子。

顧時嶼在後面看著他，生出一種時光暫停，歲月靜好的感覺。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還將周邊的一切都染上了它的顏色，偶爾經過的車輛，馬路邊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的香樟，都成為了少年少女前行的觀眾。

不過這份寧靜忽的被一段虛弱的嗚咽聲打破了，林子桉停了下來，往聲源走去，最後在人行道後的灌木叢裡發現了那個小東西——一隻奄奄一息的小花狗，它好像剛出生不久，林子桉檢查了一下，身上沒什麼傷口，大概是餓狠了，才會發出這樣的叫聲。

她在附近找了個便利店，買了幾根火腿腸，外加一瓶牛奶。在餵食的時候發現，它好像不吃火腿，只是喝了半瓶牛奶，大概是還沒斷奶。

“顧時嶼，你說它是不是被拋棄了呀？”語氣有些失落。

顧時嶼不確定，只說“先把它帶去附近的寵物醫院看看吧。”

林子桉同意了，到了醫院，醫生說是因為太小，還不會進食餓成了現在這樣，大機率是被遺棄的。建議買一些羊奶粉餵給它。

林子桉決定把小狗養大，她開始糾結小狗的名字了。

看著她糾結的樣子，顧時嶼說：“叫柚子吧，柚子茶的柚子。”

林子桉覺得很好，“那就叫柚子吧，蜂蜜柚子茶甜甜的，小狗以後的生活一定也會很甜。”

“小柚子，跟姐姐回家嘍！”

顧時嶼在她臉上看見了沒看見過的溫柔，他覺得這個女孩有些獨特，他總能在她身上發現一些新的特質。

回家後，林子桉徵得了父母的同意後，在客廳給小柚子簡單地搭了個窩。決定明天去給它買個小房子，還要帶它去打疫苗。

把柚子安頓好後，林子桉問了顧時嶼有沒有時間，想讓他明天和它一起去寵物醫院。

“好，那明天在你家樓下等你。”

林子桉把小狗的事和明天的計劃和秦晚晚說了，秦晚晚很喜歡小狗，跟林子桉說也想和他們一起去，然後林子桉就把周轍也叫上了。

於是第二天，原本的雙人行變成了四人遊。一天下來每個人手上都提了不少東西。不用問，都是秦晚晚太興奮，買給柚子的，她甚至還給柚子買了衣服。

林子桉回家後把東西整理了一下，發現柚子的東西可以裝滿一個大箱子。她看了看在客廳撒歡的柚子，嘴角勾起了笑意，給它泡奶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