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我就馬不停蹄的訂票,收拾行李,給家裡長輩買禮物。讓自已忙起來,不想給自已太多胡思亂想的時間,這世界誰離了誰也得過,太陽照樣東昇西落,真沒什麼大不了。

我訂了正月初四下午六點的機票,大概一個小時就能到清澤機場。離出發還有兩天的時間,準備時間很充足。我下意識的想打電話給尚潔,讓她陪我去買禮品,舉起電話又放下了,想想還是算了吧,我這個年過得夠倒黴的了,失去的夠多的了,讓自已緩緩吧。

昨天和陳文浩分開後回來的挺早的,我就把家裡進行了大掃除,把帶過來的衣服那些歸置好。本來那天出去是想買個測甲醛的試劑盒,再囤一些蔬菜糧食,可半道改主意去了陳文浩家,結果被他給截住了,東西也沒買成。我就計劃今天把家裡衛生搞了,再看看還缺什麼,明天一併買齊了。

早上習慣性的六點起床,我熱了兩個包子,一包牛奶,一頓早飯就湊合著吃了。簡單的化了個妝就出發了,過年期間超市的人比平時多,我推著手推車穿梭在人群裡,清單昨天就列好了,照著單子買就好了,我買東西就喜歡速戰速決。

就在我拿了兩兜蒜準備結束戰鬥的時候,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

“嫂子,你也來採購啊,這麼巧啊?”我記得他,他是陳文浩的堂弟陳建輝,確實挺巧的。不過他是怎麼知道我和陳文浩的關係的,上次買房遇到,也沒有挑明彼此的身份啊。

“嫂子不記得我了嗎?我陳建輝,上次你去御品園買房的時候咱們見過,當時真不知道咱們之間還有這麼一層親戚關係呢,這還是後來尚潔告訴我的呢。”

“我記得,我也聽尚潔說過,你是陳文浩的堂弟,你好你好,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你,你也住附近嗎?”我們一前一後推著手推車往收銀臺那兒走。心裡還在想,這張臉看著可真讓人舒心,太秀氣了,比陳文浩順眼多了,我這花痴病是沒治了。

“我女朋友也住你們小區,我是過來陪她的。嫂子你過年沒在家裡過嗎?怎麼跑這邊來了?文浩哥也陪你住這邊嗎?”陳建輝很關心的問道,看得出來他對我這個嫂子還是很關注的,還帶著點兒自來熟的感覺。

“沒有,他出差了,家裡就我一個,就過來這邊住幾天,熟悉熟悉環境。”家醜不可外揚,真話我說不出口,就胡謅了幾句。

“那嫂子咱留個聯絡方式吧,文浩哥這幾天也不在,你在這邊有需要什麼幫忙的就打電話,我隨叫隨到。”說著還做出一個打電話的手勢,我不禁有些心花怒放,咱就是喜歡這種秀氣精緻的男孩子,可惜名花有主了。

“行,咱們加個微信吧,你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也隨時聯絡我,幫不上什麼大忙,但小忙一定沒問題。”基本的客套話還是要說的。

可我記得陳建輝的女朋友不是江語檸嗎?奧,看來是江語檸把她給踹了,投入了陳文浩的懷抱了吧。那他這是無縫斜街又找了一個?還真是不消停啊!

就這樣兩人互加了微信,各自結賬去了,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陳文浩的安排,我本以為的兄弟不和並不存在,人家才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我屬實是領教了。

當天晚上,陳建輝就約我去她女朋友家吃晚飯,我當即找藉口拒絕了。咱的自我防範意識還是很好的,直到他讓女朋友打電話約我過去,我才放下戒備心,可是真不想去,又不是很熟,就說下次吧,他們也不好勉強就作罷了。

自從結婚後,我就沒有再回過孃家了,結婚時父母的態度,他們對彩禮的貪婪,對我的漠不關心,讓我心寒。我恨過,和他們爭吵過,可在金錢面前,我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微不足道,用我父母的話來說,“養了你二十幾年,是到你報答我們的時候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總歸是要嫁出去的,我們養你,供你讀書花銷不少,你要知道感恩啊!”

我的人生從出身那一刻就背上了沉甸甸的債。就連親生父母都有虐待兒女,重男親女的,何況他們是我的養父母呢,而親生的和抱養的終歸也是不一樣的。我不能以我的期望去要求他們,從客觀角度來說,他們能給我吃穿,供我上學就已經是莫大的恩情了,我必須擺正自已的位置。

出了機場,我坐上了通往縣城的大巴車,這個季節的北方一派蕭瑟,公路兩邊都是灰不溜秋的幹樹枝,光禿禿的立在那裡接受又一季的洗禮。上一次走這條路還是和陳文浩一起回來看她奶奶,那時候樹葉還沒有落完呢,我不禁又一次感慨,時間過得可真快!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是變幻莫測的。

我們老家是在村子裡的,村子在一座小山上,坐大巴到了縣,我還要再坐一趟環城車才能到村頭。

大巴到了縣城已經快七點了,最後一趟環城車是六點半發車,我已經趕不上了,就打了個計程車。好巧不巧,計程車司機竟然是我前男友李哲的爸爸,一上車覺得有點兒像,又看了他的工作證才確定是,這可真是太巧了,最近怎麼老是偶遇一些半生不熟的人啊。

為了避免尷尬,我一路上低著頭,還好李叔叔也不是什麼健談的人,要不然認出我來就尷尬了,以前上學那會兒,我還和李哲去他們家吃過席呢,現在也不知道李哲結婚了沒,過得怎麼樣了。

到了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了,進了門看到我爸媽都坐在炕沿上,炕上放著那張早就用舊了的淺綠色方桌,昏暗的燈光,把他們映襯的黑瘦黑瘦,頭上的頭髮都已經白了。

他們看到我回來,都大吃一驚,從炕沿上跳了下來,接過我的行李放到了牆角,我媽嘴裡不住唸叨,到了縣城怎麼不打個電話,讓你爸去接你去。我爸則一個勁的把我往炕上趕,說炕上暖和。我媽則端上了燉好的醬排骨,豆芽菜,還有米湯,沒有了責備,沒有了抱怨,只有一聲聲的噓寒問暖,讓我多吃點兒太瘦了。

這一刻我慚愧的掉下了眼淚,他們此刻的愛是如此的溫暖真切,讓我沉靜其中不能自拔。

家裡的變化不大,還是老樣子,房子依舊破舊,炕上的那張毯子依舊黑溜溜的,泛著油光。院子裡倒是被他們收拾的乾淨整潔,家裡樣的養的貓和狗,我爸也趁著天冷不用出去幹活給做了小窩,雖然破舊,但是透露著濃濃的生活氣息。

這一次回來,我感受到了比以往更多更多的愛,在我的婚姻岌岌可危的時候,能收穫來自父母的溫暖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只可惜好景不長,當他們知道我有了離婚的念頭時,劈頭蓋臉的責罵辱罵也隨之而來了。現在只不過是暴風雨前的一點兒寧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