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想要孩子

結婚前我有熬夜的習慣，常常半夜兩三點鐘才睡。嫁給陳文浩後，他對我提出兩點要求，第一，每天要早起做早飯，第二，不準夜不歸宿，我當時一聽這話不幹了。

“早起？我最早只能七點半起床，八點我就要去上班，我可沒時間準備什麼早餐。不過第二條你放心，在這個城市我不回來還真沒地方可去。”

“記住，做好你的陳太太，我不會虧待你的，我會每個月月底按時付你兩萬元的生活費，家裡的一切生活開銷由我來負責，你只要不在外面給我陳家丟臉就行了，在家想幹什麼都隨你。”那是新婚之夜完事後他對我提出的兩點要求。

每個月兩萬？如此大方，如此誘人的報酬，以至於第二天我不顧身體的疲憊早早起床，翻遍了冰箱做了一頓還算豐盛的早餐，為的就是得到陳文浩的認可，這麼好的差事可不能落入旁人之手，好在那頓早餐他還算滿意，自此我也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

簡單的洗漱後就已經10點了，一天又要結束了，我又可以上床休息了，今天雖然給自已放了半天假，可逛了一下午是還挺累人的。陳文浩還在書房忙活著，他一向有很多要忙的事。

睡前我喜歡開啟手機看看熱搜，刷刷短影片，常常是手機還在嘰裡呱啦的響，人已經做起了發財致富的美夢。睡夢中陳文浩給了我一腦崩，他常常這樣叫醒我，好在我沒有起床氣，要不然我把屋頂給他掀了。

“今天睡挺早啊？睡就睡，你咿咿呀呀什麼呀？”

陳文浩已經躺在了我的身側，支稜著胳膊肘，用他那雙黑的深不見底的眼睛盯著我看，我睡眼朦朧的醒來看到這副畫面，幾不可聞的感嘆道:“臥槽，要不要這麼帥？”

“什麼？要不要一起來？來什麼？”陳文浩玩味的看著我笑，在臥室昏黃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有些輕浮，有些撩人。

“你怎麼還不睡啊，幾點了都？我今天太累了，先睡了。”不搭他的話茬是我一慣化解尷尬的作風。

“明天和我回老家一趟吧，我奶奶最近病的很嚴重，我媽說這一次怕是熬不過來了。”

“怎麼會這樣，你奶奶身體不是一直挺好的嗎？今年一直不是沒犯病嗎？怎麼突然這麼嚴重。”

聽到這個訊息我真的挺震驚的，在陳家，陳奶奶算是唯一一位我能夠說的上話的人，她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陳父是她的大兒子，她們的母子關係並不是很親密，倒是婆媳兩相處的挺融洽的，每年過年陳母都會帶著我和陳文浩回去陪她老人家，每次離開時陳母都要勸老太太和我們一起走，說她年紀大了，一個人生活不方便，沒人照顧，可都被老太太拒絕了。對於種了一輩子地的老太太來說，那片土地就是她最好的歸宿。而出身農民的我，在種地這件事上，和她老人家還是有很多的共同語言的，自然而然就受到了老太太的喜愛。

“我奶奶這人比較要強，每次回去你看她忙前忙後的，看著挺強健，其實她常年腰疼腿疼胃疼的，都是年輕時候烙下的病根，她只是不想讓我們擔心罷了，怕給子女添麻煩，這次是今天早上摔了一跤犯病了。”陳文浩說著說著就哽咽起來，在幾個孫子裡，陳奶奶最疼他了。

我向來不會安慰人，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我能看出他此刻的痛苦 ，其實他真的是個好男人，只是我沒有這個福分而已。

“睡吧，我和你們經理打過招呼了，給你請了三天假，我們明天上午九點的飛機。”說完他伸手關了床頭燈。我也沒有心思再去追問他，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經歷過我爺爺奶奶的離世後，我對一個老人的離世已經能夠泰然處之了，與其痛苦的活著，不如痛快的離去。

我還是如往常一樣早起做早餐，叫他吃早飯，這一頓飯我們吃的比往常要快，餐桌上只有咀嚼聲，咕嚕聲。吃完飯我們開始準備各自的行李，我只帶了簡單的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陳文浩也一樣。

坐了一個小時的飛機，我們在清澤縣機場落地了，這是一個經濟發展的很不錯的小縣城，自然資源豐富，陳家在本地就是靠賣地的分紅款發家的，這裡也是我們最初相遇的地方，站在機場門口，還沒來得及回憶太多，接我們的司機就到了。一路上陳文浩心情沉重，我沒有去打擾他，怕說錯什麼讓他不痛快。

病房門口坐滿了人，個個一臉疲憊，陳母淚眼婆娑的走過來，“你們來了，進去吧，你奶奶一直在等你們呢。”陳文浩拉起我的手，緊緊的攥住，我們一起走進了病房，看到奶奶的那一刻，我們都不由的一震。本來高高瘦瘦的奶奶，現在更是瘦的像一張紙片，她眼眸微磕，身上沒有任何儀器，這種場景我曾見過不止一次，我知道陳奶奶就要離開我們了。陳文浩拉著我輕輕的走到奶奶床頭，靠近她的耳朵，溫柔的說:“奶奶，我和菲菲來看你了。”奶奶緩緩睜開眼睛，她看上去很疲憊，也很平和，用盡全身力氣說到，“你們終於來了，文浩啊，你要照顧好菲菲她們母子，奶奶很高興，在臨走前能聽到你要當爸爸了的好訊息，現在我可以安心的走了。”說完就撒手人寰了。

陳文浩歇斯底里般大叫了一聲奶奶，似乎想要這最後的時光多停留片刻。病房裡，病房外，一片啼哭聲。

陳奶奶的葬禮是由陳母負責的，一切從簡，這是陳奶奶生前交代過的，按照當地的習俗停柩三天後下葬，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陳文浩並沒有一蹶不振，他很快調整好自已，葬禮結束當天我們就返回了市裡。在返程的飛機上，我不禁感慨，三天前我們乘坐這趟飛機來看陳奶奶，三天後我們就徹底的和她永別了，是一切發生的太快了，還是我們來去的太匆忙了呢？

關於陳奶奶說的陳文浩要當爸爸了的這件事，回去後陳文浩有和我解釋，他的大概意思是，陳奶奶一直盼望著能夠享受四室同堂的歡樂時光，會時不時的向陳母詢問我有沒有懷孕，陳母看老太太如此期盼能抱上重孫，就一直催促他和我趕緊要個小孩，我們也老大不小了。前幾天陳奶奶給他打電話嘮叨，說她最近身子不大爽快，怕等不到抱重孫的那一天了，這才有了他和我提要小孩的事兒，而當陳奶奶病重時，陳母為了讓陳奶奶寬心就說我已經懷孕了。

好吧，我明白了，陳文浩並不想要小孩，想要有個孩子的人一直是我。沒什麼大不了，我終將會擁有一個孩子的，他一定會在一個幸福的家庭長大，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