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賠償破產

“你是紀尋吧，這裡有些檔案關於紀氏塑膠工廠後續處理賠償條款，你再看看，你們廠裡幾個領導已經簽字完了，對於紀廠長的離世我們也表示悲痛惋惜，這些是需要親屬簽字的內容，確認沒問題我們就開始著手接下來的事宜了。”坐在桌子面前的是政f派來協助事宜的律師

“根據資產清算和賠償內容，審計大概是廠裡賬上資金不夠的，還有銀行方面的企業貸款也會用餘下資金填補，由於你還未成年我們也極盡全力為你爭取留下紀家在世紀花園那套房子，然後你父母名下所有存款和車輛財物等可能沒辦法了，小紀以後好好讀書讓你父母在天之靈得到安慰吧”說罷便拍了拍紀尋的肩膀離開了。

時間已經過去一個月有餘，紀尋還是不愛說話，臉上也從大火以後沒了笑容。他彷彿一個空殼只知道吃飯睡覺，整日躺在床上抱著那張十五歲生日的全家照。照顧紀尋的阿姨也堅持到了第二月，哪怕沒有工資再付給她。從小看大的孩子，不免為他擔心起往後的生存。趙阿姨走的那天，紀尋開口說了話“阿姨，放心回家吧。我能照顧好自已，一切都好。”他懂事的樣子讓趙阿姨背過身去悄悄的抹了眼淚。送走趙阿姨後紀尋開啟了書桌抽屜裡那張父母為他每年存下的出國留學錢，往年的壓歲和生日紅包也都在這張紀尋名字的卡里。ATM機前，點選檢視餘額300000，生活幾年學費這些應該是綽綽有餘了。這個年代的這筆錢也算是一筆小小鉅款了，或者說是父母沉甸甸的愛。

2010年2月，新年讓多少人忘了那場大火裡逝去的人們。歡喜喧鬧的氛圍和福字染的大街小巷紅燦燦的，只有世紀家園A01的門前始終掛著那個黑白的奠字。一雙手輕輕的把房門推開又退了兩步，撕去了那張易碎的紙。

…

“小尋，在家嗎？我來看看你”顧阿姨來了

“嗯，在家”紀尋道。

“小尋，最近過得還好嗎？和阿姨走吧，這過年家裡也沒個人，顧阿姨帶你回我家吃吃團年飯，廠子裡幾個叔叔都會來，大家都想見見你，怕你過得不好”

紀尋轉頭看了看身後這空蕩蕩的房子，也就隨著顧阿姨關上了房門。

顧阿姨的家在郊區的衚衕裡，不繁華但是很熱鬧，煙火氣炮仗聲顯得紀尋格格不入。走進院子裡擺了四桌子的菜，幾個叔叔見我來了連連拉著我的手坐下。只是這麼久違的熱鬧環境裡，總覺得有一雙仇視的眼神一直死死盯著紀尋。

這天的團年飯紀尋還算最近幾個月裡胃口還不錯了，吃了好幾口菜。但也確實聽著看著大家提起父母往事不想久坐，紀尋擺手示意去院外走走。

“砰！”一個玻璃瓶子砸在了紀尋腳邊，轉頭看去是劉超那雙惡狠狠的眼睛。紀尋沒說話，便要自顧自慢慢離開。劉超看這更生氣吼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在這裡，為什麼要吃這頓飯嗎？”紀尋還是不說話，也不想說話

“我爸也死了！你家的大火燒死了我爸！”劉超吼道。

“你想知道為什麼我爸不是你們工廠員工也死了嗎？”

紀尋還是沉默，狹小的弄堂裡兩個少年雙眼都是悲傷。白色羽絨服下的紀尋顯得那樣的清冷，他的眼裡沒有光了。對於周遭所有的事物都提不上興趣，沒有那麼多為什麼，也沒有那麼多共情的思緒。

“工廠大火那天晚上，你爸開車到了廠區門口，所有人亂作一團，工廠水閥門被堵死在火焰最高的地方，有人提議到隔壁的我家借水。到了火場你爸衝進去，你母親想上前被我那幫忙救火的爹拉了一把說他去幫忙！就此再也沒有回家”

“嗯…那你是想聽我說對不起嗎？對不起，節哀”紀尋低頭鞠了一躬。

劉超看到紀尋這副樣子更氣，死氣沉沉沒有悲傷。

從衚衕回到顧阿姨的院子，紀尋早早的和叔叔阿姨們道了別，說是太累想休息。其實只是看到別人都一家人團團圓圓過年，顯得自已更加落寞而已。

“小尋，這是叔叔阿姨們給你的新年紅包，自已一個人不容易，有困難記得來找我。”顧阿姨從院子裡追了出來對我說道

晚上的世紀花園A01冷清，還是冷清。

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紀尋一個人抬頭看著天上，突然“砰”一團升起的煙花重合上了天上的星星。

“對啊，紀尋新年快樂，肯定是老紀和媽媽在放煙火嚇你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