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因為腦子裡的想法來的太過突然,且資訊量重磅無比,小炎辰直到坐在宴會桌上時,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不、不可能吧......

那不是已經滅絕了上千年的神蹟嗎?

怎麼可能會出現在他面前?

而且那種生物生來就無比高貴,又怎麼可能會屈尊來當寧蒼的爪牙?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可剛剛那自然無比的捶打腿腳的動作又怎麼解釋?

還有之前他一直不解的那些舉動又怎麼解釋?

等等。

不是說少女是目前配置最高階的生化人嗎?生化人本來就是模擬純人類而存在的,有一些人類該有的舉動好像也很正常?

嗯,這就說得通了。

“炎辰!炎辰?!你覺得這主意怎麼樣?”宴會廳上,一抹極大的呼喊聲突然將小炎辰飄遠的思緒給拽了回來,小炎辰心下一震,趕忙回神朝聲音來處看去。

什、什麼?

說話的正是寧蒼最疼愛的剛剛成年不久的嫡長孫寧天嘯,作為曾經無論做什麼都被炎辰壓一頭的萬年老二,如今的寧天嘯簡直可以用雞犬升天這四個字來形容,臉上的傲慢和不屑簡直一刻都不曾落下。

如今族內的形勢已經很明朗了,他的爺爺寧蒼早已掌控了大半個家族,當上族長是遲早的事兒,而他作為爺爺的嫡長孫,成為未來的族長也是遲早的事兒。

現在的他每次出入,跟隨的僕從保鏢一大堆,身邊拍須溜馬的人更是多不勝數,跟當初的小炎辰相比,他如今身披的光彩程度不知有多耀人。

看到炎辰呆呆地看著自已,臉上明顯是一副剛剛沒聽見自已話的茫然模樣,寧天嘯心裡頓時蹭起一團火。

因為他和炎辰年齡最是接近,加上他也同樣出身嫡系,所以族人以前總是拿他倆來做比較。可偏偏他從小性子頑劣,不喜讀書,總來惹事,所以每次旁人拿她們兩人來議論時,語氣裡對他的蔑視和不屑總是十分明顯。所以時間一長,兩人本就不算好的關係更顯得劍拔弩張,見面的時候總會嗆上幾句。

曾幾何時,炎辰身為嫡系繼承人,他除了嗆上幾句也不能再做其他。可現在不一樣了,眼前人不再有繼承人的光環,眼下不過是一個被爺爺時刻監視的廢人。而他,在半月前已經度過蛻變期成功進入成年獸形態,如今的他身形高大健壯,相比仍是幼獸形態的小炎辰,他可以做的簡直多了去了。

晚宴上。

看到宴會廳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已身上,似是全都在等自已的回答,臉上神情全是旁觀漠然,小炎辰身形頓僵。

“既然不吭聲,那就是同意了?”寧天嘯似乎並不願意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直接從座位上起了身,一臉的趾高氣昂,“行!今兒是我爺爺六十大壽,我這個嫡孫也不能落了下乘。走,一起吧!”

說著話,寧天嘯抬腳便朝宴會廳外走去。

這下子,炎辰饒是再不知道寧天嘯先前說了什麼,也知道眼下該做什麼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宴會廳,就在炎辰疑惑寧天嘯想要做什麼時,出現在眼前的一幕讓他腳下一滯。

只見宴會廳外不知何時已經架起了一座星光燦爛的通天橋。

遠遠看去,那座通天橋華麗璀璨,又因為身處夜色中,除了最頂端的橋尖上點綴著燈光外,橋身的其餘部分全都在隱在黑暗中,從地面上仰頭看去,那座橋就像是憑空出現在夜空裡的仙橋一樣。

炎辰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他突然就明白寧天嘯是要做什麼了。

曾幾何時,他爺爺還未仙遊時,每年生日的時候,寧長老作為子侄都會特別獻上這個生辰節目。

在壽辰的前幾天臨時建造一座華麗的天橋,然後在老人生辰當夜點燈祝壽,當然了,僅僅只是點亮天橋太普通了,所以寧長老特別設定了一個環節,那便是親自走上陡峭的天橋,並在橋上燃點祝壽的鉅製煙花——既彰顯勇氣,又表了忠心。

要知道在獸人的世界裡,尤其是在他們這種家族裡,「慕強」是所有人的天性。若是一個獸人的個人獸能強大,那是即便沒有任何召喚,身邊也會湧來無數仰慕忠誠的人跟隨。

當初因為這個節目,寧長老沒少被族內長老們誇讚崇拜,都紛紛誇寧長老孝心可鑑,就連原本不喜寧長老的爺爺也不由得側目相待,從而開始注意對方並慢慢委以重任。

可以說,這座祝壽通天橋是寧長老的上位之橋,帶來了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

但爺爺走後,父親繼位,因父親不喜奢華,更不喜歡為了私人之事勞師動眾,所以便取消了這通天橋祝壽的環節,家族其他長老見狀自然也就跟風取消了。

沒成想,父親這一去,寧長老掌控族中權勢後竟然又恢復了這祝壽通天橋的習俗,而寧天嘯居然當著宴會廳眾人的麵點名要他一同前去。

所以....

這是要當著眾賓客的面,彰顯「成年的寧天嘯」跟「幼獸的他」之間的差距嗎?

想讓那些還在觀望的族中勢力徹底摒棄他?!

意識到這點,炎辰身形再次變得僵滯無比。

因為從小就有著“繼承人”的身份,所以父母對他的要求從來都是謹言慎行,尤其是對他不利的事情或話,更是連身邊的僕從都不能告訴。

所以.....他「恐高」這件事,大約是除了雙親外無人知曉的。

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停下後便不再動,走在前面的寧天嘯轉頭看去,忍不住呵斥了去,“怎麼?我爺爺當初能為你爺爺登橋祝壽,如今輪到我爺爺大壽,你這個當晚輩的卻不願了?”

炎辰靜靜看去,眸光古井無波。

離了晚宴廳,沒有了那些長輩們的注目,寧天嘯沒了任何拘束,直接揚高嗓子便開始嘲諷去,“炎辰,你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還搞不清楚當下情況?你以為你還是當初那個高高在上的嫡少爺嗎?”

“當然了,”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寧天嘯眼珠骨碌一轉,語氣突然溫和起來,“嫡少爺畢竟是嫡少爺,自然沒有做過這種給外人祝壽的事情。你要實在不願,我也不勉強你。這樣吧,你把你那個新玩具送給我,我就放你一馬,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