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街,一間不起眼的酒館中。

“侍從來杯麥酒!”

“好的!”

在酒館內工作的霍姆立刻端著兩杯麥酒跑到了呼喊的顧客身旁。

今天晚上他徹底的忙瘋了,他在這間小酒館工作了三年,從來都沒有遇見過這間酒館的坐位爆滿的情況。

只有到了深夜,矮人門放下鎬子來到人類的城市尋酒作樂時,這間小酒館的客人才會勉勉強強的多起來。

可霍姆發誓,今天酒館內的客人幾乎是這間酒館建立以來最多的一次,比曾經翻了整整兩三倍。

酒館內劣質的麥酒幾乎是按桶賣的!

“小子,你下去吧,那個小女孩又在哭了,有人替你!”

酒館的新老闆對霍姆喊了一聲。

在這時霍姆才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剛剛跑進了酒館的後臺就聽見了那隻嬰兒啼哭的聲音。

霍姆抱起了桌上被幾塊破布包裹起來的女嬰,想要用勺子餵給她,但女嬰卻對牛奶並不感興趣,依然放聲大哭著。

沒有什麼照料嬰兒經驗的霍姆急的有些精疲力盡,但就在這時酒館內突然響起了安靜祥和的歌聲。

這一歌聲宛如催眠曲一樣安撫著每一個人內心的躁動,連帶著酒館內吵雜的聲音也被平息了下來。

霍姆懷裡抱著的女嬰聽見歌聲以後就逐漸的停止了啼哭。

誰…唱的?

霍姆抱著女嬰從酒館後面走出,來到了略顯破舊和髒亂的大廳當中,發現歌聲來自於一面牆壁……

準確的來說是牆壁上的畫面,在大廳內一面被粉刷成白色的牆壁上,一位霜精靈正抱著一個不知名的樂器輕輕的彈唱著。

自從幾天前那位大人物來到酒館以後,整個酒館就發生了變化。

酒館原本的主人,那位尖酸刻薄的老太太拿了一大筆錢不知道去了哪,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性格憨厚的中年人。

而酒館內的客人在昨天就開始突然變多了起來,霍姆至今都無法理解這些客人們蜂擁至這間酒館的原因,是為了喝那些劣質的麥酒?

當然不可能,答案已經擺在了霍姆的面前。

“在晚上能聽見泰琳小姐的歌聲,一定會做一個不錯的美夢。”酒館中一位客人小聲的說。

霍姆注意到了對方身上的服飾看起來非常奢侈,不像是會出現在這種小酒館的酒鬼。

在場的其他人也是同樣,他們來這間酒館喝酒是最其次的,單純只是為了看那一面能‘投影’出畫面的牆壁。

霍姆注視著畫面上的那位霜精靈,她僅僅是坐在那裡,就有無數人願意慕名前來聆聽她的歌聲…

“很羨慕嗎?”

霍姆身旁突然響起了酒館老闆的聲音。

“羨慕…”霍姆搖了搖頭否認說“她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我不會蠢到拿自己去與她相比。”

“大人物?”

這位新任的酒館老闆聽見霍姆的話,就像聽見了些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

“小子,我偷偷和你說,我當初在法洛西公館做過一段時間的侍從,就是那位黑木公爵夫人在的公館你知道吧?”

“我…沒有去過諾蘭的中心地區。”霍姆猶豫了片刻然後說。

“行,不知道沒關係。”酒館老闆指著正在畫面中輕聲哼唱著不知名歌謠的那位霜精靈然後說。

“她的名字叫做泰琳,當初在黑天鵝劇團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受歡迎,整個公館上下能喊出這隻精靈名字的沒幾個,更別提諾蘭上下了,像現在一大群人聚集在這裡就為了聽她的演唱,估計也是想也不敢想象的事情。”

“那為什麼現在……”

“這我就不知道了。”酒館老闆說完這些之後,開始繼續招呼起了其他的侍從給客人們遞上新的酒水。

霍姆獨自一人站在那裡陷入了沉思當中,他從破舊的衣服口袋中拿出了一張滿是摺痕的紙張,這是一張宣傳單。

他的朋友萊昂給他的宣傳單,一張關於《世界的詠唱者》的宣傳單。

霍姆委託酒館老闆照顧一下那名女嬰後,趁著夜色向著諾蘭的中心城區跑去。

…………

當霍姆來到諾蘭國家劇院的門口時,時間已經臨近了深夜,幸運的是這次海選的時間會一直持續到第二天。

深夜時分前來報名參加比賽的人比白天少了些許。

霍姆站在諾蘭國家劇院外面顯得有些畏懼。

這是一座多麼奢侈至極的建築,就算從建築上扣下一塊小石子的價值恐怕也比他身上縫縫補補的這件衣服要貴。

他清楚的知道《世界的詠唱者》是那些大人物舉辦的比賽,也可以說是那些‘大人物’們舉辦的舞會!

霍姆壓根就不相信宣傳上那一句‘只要抱著對音樂的熱愛,任何人都能夠得到在公眾面前展出的機會’的宣傳。

在松鼠街混了十多年的時間,霍姆明白那些坐著華麗的馬車,出入有僕人跟隨著的大人物從來都不會管他們這些人的死活。

這場比賽在霍姆看來只是那些大人物的一場遊戲,或者一個小小的把戲。

他們為了讓某些特定的人出名,才會專門舉辦這場面向諾蘭所有觀眾的比賽。

至於其他的參賽者?可能只是一些可有可無的襯托,讓這場比賽看起來風光一些罷了。

霍姆是這麼想的,可他依然想要嘗試……

他有些不確定的踏入了這座奢侈至極的建築中,周圍銘刻著光照術的原晶石散發出了五光十色的光芒。

這種光芒在松鼠街是看不見的,那條街道一進入晚上就會被黑暗所籠罩,下水道的老鼠在黑暗中肆意的遊蕩。

霍姆就是那些老鼠中的一員,他突然走進了光亮中顯得有些不適應。

身上髒亂的裝束與一股酸臭的味道讓周圍的人都遠離了他。

那怕周圍的人都是來自諾蘭各地的平民,但這位松鼠街最底層的小老鼠卻顯得那麼的不合群。

霍姆頂著那些厭惡的目光與‘乞丐為什麼會來這家劇院’的竊竊私語走到了報名的桌臺前。

報名的侍從看見霍姆的打扮與他髒兮兮的樣子也微微皺了皺眉,但還是很服務到位的對霍姆抱以了微笑。

“我…要報名。”

這位從下水道里面跑出來的‘小老鼠’有些不確定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