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過一陣小雨,農曆的二月天風一吹便冷颼颼的。寧清行走在還有些泥濘的道路上,他緊緊裹著身上的舊袍子,心中思考著如何改善家裡的生活條件。這具身體的前主人因病落榜,讓他這穿越而來的靈魂,不得不在大周朝這陌生的時代,面對貧窮的困境。

“喲,這不是寧秀才嗎?怎麼,病好了?”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突然傳來,將正在沉思中的寧清行猛地拉回到現實之中。他有些不悅地抬起頭來,目光落在眼前這個不速之客身上——原來是村裡那個令人討厭的寧二狗。

寧二狗這個人向來喜歡佔別人便宜,而且嘴巴特別毒,從不肯輕易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挖苦別人的機會。

面對這樣的人,寧清行並沒有動怒,只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託福託福,已大體恢復,並無什麼大礙了。寧二哥,看你行色匆匆的樣子,這是要去哪啊?”

聽到寧清行的詢問,寧二狗用一種輕蔑而又不屑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然後陰陽怪氣地回答道:“哼!我啊,當然是要到田裡去瞧瞧,這不馬上要春耕了,我們這些泥腿子可不就得住在田裡,哪像你這未來的秀才公啊,能天天在家享福呢。”

“寧二哥說的是,我也該去田裡幫幫忙了,這就告辭了。”寧清行實在是懶得和他計較,轉身就準備回家。

“行啦,你呢,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家裡歇著吧,畢竟你這副弱不禁風的身子骨可經不起折騰哦。要不然啊,將來還怎麼指望能考取功名當上秀才呢?哈哈哈哈哈……”話音未落,寧二狗便放肆地大笑起來,彷彿自已剛剛說了一句天底下最滑稽可笑的話一般。

寧清行聽到寧二狗的嘲諷後,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他猛然轉頭,緊緊握住拳頭,手臂上的青筋凸起,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花。

這人實在是太過可惡,明知原主是因落榜而臥病在床的,偏偏還在這冷言嘲諷,說不定原主離世也是有他一份功勞!

他咬著牙關,一言不發地盯著寧二狗,努力剋制著內心的怒火。

“怎麼,秀才公還想打我啊,我這可話可沒說錯的,你都考了兩回了都沒考上,依我看啊你就沒那個考秀才的命,老老實實在家種田吧,都是泥腿子你還想做人上人啊?”寧二狗說完,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寧清行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已冷靜下來。他鬆開拳頭,冷笑一聲,“命是靠自已掙的,我當不當得上秀才,也不是你說了算。”

他挺直了背脊,眼神堅定地看著寧二狗,“寧二狗,咱們走著瞧。”

說完,寧清行轉身離去,留下寧二狗在原地怔愣。

寧二狗看著寧清行遠去的背影,心裡竟生出一絲怯意。

“考了兩次都沒考上,神氣什麼......”他小聲嘟囔著,卻也沒了剛才的囂張氣焰。

寧清行心中憋著一股悶氣,腳步匆匆地朝家的方向走去。他的眼神有些遊離,心思全然不在路上的風景和同村人的指指點點,而是集中在思考如何解決當前的問題上。

寧清行心裡彷彿堵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讓他感到無比煩悶。他邁著大步,急匆匆地朝著家的方向奔去,他不是沒看到同村人好奇的目光和竊竊私語,但是他現在不想理會。

他心裡很清楚,有些人天生就喜歡揭開別人的傷疤,看到別人遭受不幸便會感到滿足和愉悅。然而,當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已身上時,尤其是聯想到原主或許正是無法承受這些人的譏諷嘲笑,才會在如此小的年紀死亡,他仍然難以抑制內心的怒火。

那個可憐的原主,只有十五歲啊!若是放在現代社會,不過是一個高中生而已。他本應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開開心心地成長,但現實卻如此殘酷無情,讓他揹負起生活的重擔,最終被那些惡毒的流言蜚語給活活壓垮。此刻,他腦海裡充斥著的念頭只有一個:這簡直就是犯罪!

那些人憑藉著口舌之利,硬生生地將原主推入絕境,逼得他走上絕路。這樣惡劣的行為,如果放在當今時代,必然要受到法律制裁,甚至可能會被判處刑罰!一想到這裡,寧清行對那些傳播流言蜚語的人的憤恨愈發強烈起來。

寧清行用力地推開院門,門發出“嘎吱”一聲響。他抬頭望去,只見原主的父母正站在院子裡,臉上露出欣喜的神情。

原主的父親,寧大山,正站在院子的一角,手裡還拿著剛從田裡帶回來的農具。他面板黝黑,身材魁梧健壯,透著一股樸實憨厚的氣息。

看到他,寧大山趕緊放下手中的農具,快步迎了上來。他的眼神中滿是關切和喜悅,急切地問道:“大郎啊,你終於醒過來了!現在感覺怎麼樣?身子還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張氏一邊擦著手上的泥土,一邊快步走向寧清行。

“兒啊,你身子剛有些起色怎麼就出去了,這天氣這麼冷,萬一再受涼了可怎麼辦?”張氏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責備,但更多的卻是關心和疼愛。她的眼神在寧清行的身上仔細打量,生怕錯過任何一處不妥。

寧清行看著兩人關切的眼神,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在現代社會,他父母早逝,從未體驗過這樣深厚的父母親情。此刻,他彷彿真的成了這個家的一份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他微微一笑,道:“爹、娘,我沒事了。我只是出去走走,透透氣。你們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寧大山和張氏聞言,都鬆了一口氣。

張氏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嗔怪道:“你這孩子,怎麼總是讓人操心。下次出去一定記得多穿點衣服,你自已的身子骨自已還不知道嗎?可千萬要注意了,吹了風難受的還是你。”

寧大山也點了點頭,沉聲道:“是啊,大郎。你現在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可千萬要注意些。”

“我知道了,爹孃,你們放心吧。”寧清行輕聲安慰著他們。

“你們以後就是我的爹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