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們聽說了嗎?左丞家那個在西南臥底多年的兒子不日就要歸京了,聽說陛下還要親自迎接他?”一個王公貴族在一家酒樓隨意和其他人聊著。

“喔?是嗎?好好的貴族少爺不當偏要去當一個小南蠻子,也配讓咱們陛下親自去迎接?柳兄你是從哪聽來的小道訊息啊?你該不會是酒喝多了聽這聽月樓的小娘子朝你說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眾人皆鬨笑道。

這時,一個頭戴白玉冠,身著圓領藍袍長衫的少年邁著輕快的步伐進入了這間雅間。

“哥幾個說什麼呢?笑這麼開心也告我聽聽?”宋君衡說罷就找了個空位坐了下去。

眾人看清來人紛紛行禮“參見景王殿下”

“景王殿下,我們剛剛在說陛下要親自去迎接左丞家那個在西南臥底多年的小子……”

宋君衡“哦,就這事啊,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兒呢。左丞家的小兒子呢自小就被送去了西南,為收復西南邊疆也算出了不少力。起初呢,父皇確實打算親自去,不過現在這差事兒呢被我攬下來了。本王就是要讓他知道,我去,就已經是他的莫大的榮耀了。讓我父皇去,他還不配。”

“不是殿下,就一個小南蠻子,雖為左丞之子但朝廷至於這麼重視他嗎?他也不怕功高震主落人口舌。”

宋君衡漫不經心的繼續道“是我皇爺爺的意思,我父皇也不好違抗。皇爺爺還說什麼那小子和我緣分不淺,說我們小時候還一起上過學呢,不過我沒什麼印象。”

宋君衡滿臉戲謔道“不過話說回來,思淮,本王聽說你哥哥給你娶了個男嫂子回來,你可得努力了,不然你父親可就真的沒有指望了。”

柳思淮立馬接話不讓別人有嘲笑他的機會“殿下,您聊天怎麼專門戳人心窩子啊?我這剛還在替你打抱不平呢。”

“哈哈哈……”眾人皆又是一陣鬨笑。

“不過玩笑歸玩笑,我那嫂子雖然是個男子,但是對我可比我哥對我好多了。我嫂子家呢雖然家道中落,但畢竟是讀書人家出來的,他家呢也算是個書香門第。我爹呢雖然不喜他但也不討厭,平日裡也是以禮相待的。依我看我還是可以繼續當我的敗家子,這家呀,還是得我大哥來管。”柳思淮自謔道。

“來,來……喝酒,喝酒。不說這些了。”一個人岔開了話題。

宋君衡也同柳思淮們一起喝到了半夜,最後是被隨身侍衛扛回王府的。

第二日下午,宋君衡在侍妾的服侍下穿戴整齊,吃了早飯騎著他的寶馬帶領著其他迎接使一群人浩浩蕩蕩的等在城門口。

不過多時,一隊人馬的影子漸漸出現在宋君衡的眼前。他本來就對接人這事不爽,現如今又讓他在烈日下暴曬心情更加暴躁起來。

當一隊人馬來到迎接隊伍前面時,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白馬黑衣,腰帶佩劍,活脫脫的恣意少年郎。可能是他的出場太過出彩,以至於迎接使團沒有注意到後面的馬車。

宋君衡覺得來人是故意拖延時間藐視天恩,加上烈日讓他的忍耐值達到了頂點。

來人馬剛停下還未來得及下馬就聽見宋君衡嘲諷道“你就是南榮景和?南榮公子真的是好大的威風,本王都甘拜下風了呢。這炎炎烈日,能讓本王在此等候的人,你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

少年下了馬,並未言語,只是看著宋君衡似乎在等什麼命令,宋君衡亦盯著他。其他的迎接史似乎想要說什麼卻被宋君衡勒令退下了。

就在宋君衡要大發雷霆之際,後面馬車裡的少年放下了手裡一盆似乎不適應氣候而病懨懨的盆栽,徐徐開口下令道“澤祭,不得無禮。”

宋君衡聽到了聲音伸頭去看,看到了一位白衣少年從馬車上下來。來人感覺似曾相識但又一時記不起來,然後就只覺得奇怪如今雖已接近中秋但也不至於在中午帶一個披風在身上吧。心想“他該不會是用來耍帥的吧”。

只見那少年頂著一張用明眸皓齒來形容絕不為過的臉露出和煦的笑容,向宋君衡行了一禮親自道歉。

“臣,南榮景和,參見景王。臣教導手下無方衝撞了殿下,還望殿下恕罪。”南榮景和說完便跪了下去。

宋君衡看見他的那一瞬心中似乎被什麼東西撥動了一下那感覺就像是看到了冬天裡的暖陽,縱然寒冬凜冽,但是他仍然可以讓人感受到溫暖。可惜在太陽暴曬下的提醒下,宋君衡心中的怒氣仍在。

宋君衡見他如此跪著就想著他如此怠慢我“我何不借此機會打壓一下他,不然還真的讓他以為這都城還真的讓他做主了。”終歸還是好勝心戰勝了理智,讓他決定給南榮景和一個下馬威。

宋君衡沒有一點要讓對方起來的意思反而帶著得意的笑,笑著說“南榮大人真的是會調教下人啊,如今都敢頂撞本王了,這進了城是不是還要讓我父皇來迎接你啊?你既然已經錯過了迎接的吉時,不妨就在這陪本王四處看看。我父皇為你設了宴席,如今這個時辰趕去也是尚早,不如就請大人在這陪我看看這城外的風景,也體驗體驗這百姓生活。”

太陽越來越毒,氣溫也越來越高。迎接使中不乏含有膽子大的,想去求求情,但是都被景王懟了下來,眾人只也好閉口不談。

南榮景和也是隻好端端正正的跪著,不出一言。早在他收到回朝聖旨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意料到了,這次回來肯定會生出許多是非。他父親已官至丞相,母親也是高門貴女,這次他又立了功,肯定會有人來敲打敲打,免得他們家生出不臣之心。如今這情形擺明了是讓宋君衡來敲打他,現在他沒有作為就是最好的作為。

但南榮景和在西南臥底多年,身上的傷不計其數,縱使他想陪這景王玩下去,身體也撐不住了。

南榮景和原本端正的身體慢慢的向地面傾倒下去,原本就沒有什麼血色的臉現在更是煞白,眼神也慢慢開始渙散。

只聽“撲通”一聲,南榮景和最終還是倒了下去。

“公子”一旁跪著的澤祭立馬把他扶在懷中。

宋君衡見狀還不忘嘲諷幾句“喲,南榮大人還真是身嬌肉貴啊,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就支援不住了。不知你在西南是如何制衡各地的勢力呢?難不成你靠的是如今這我見猶憐的做派。”

南榮景和依舊躺在澤祭懷裡,沒有一點想要醒過來的徵兆。

澤祭聽宋君衡此言,心裡的怒氣就止不住地往上升駁斥道“殿下,你何必如此羞辱我家公子,我家公子身份雖比不上殿下金貴,但也不是可以任由他人凌辱的。公子在西南勞心勞力出謀劃策整整三年才有如此局面,每一天都是殫精竭慮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如今殿下卻說我家公子以色事人,讓我們如何能忍氣吞聲。”說罷便要起身抱走南榮景和。

宋君衡剛要懲罰這個不知死活的無名小卒時,一位公公帶著口諭來到了他的身邊 。

“景王殿下,陛下有令,讓您不可多生事端,還請速速回宮。”

宋君衡見如此情景,也只好作罷,下令回宮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