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啟哲現任是一個胸大屁股翹的四川妹子,喜歡吃辣,不喜歡奶糖,不喜歡乖巧的風格。

但和她一樣很喜歡哭。

白啟哲坦然。即便過了很久,他還是能在別人 甚至自已身上看見她的影子。

“哥哥,我想要那個東西。”四川妹子挑起,纖細的手指指著櫥窗裡的最新款的護膚品。

“喏,自已去刷卡。”白啟哲摸出錢包,骨節分明的手立馬從裡面抽出了一張銀行卡。

“不嘛不嘛,哥哥這次陪我去好不,每次都是我一個人有沒有誠意啊。”四川妹子的大雷夾著白啟哲的手臂,一直在撒嬌。

“嗯。”白啟哲鼻子低沉的哼了聲,顯得很隨意。

四川妹子看上的這個品牌雖然效果很好,但一直很低調。兩人推門進去,店內只有一個穿綠色衣服的售貨員。

睡著了?白啟哲有點無語。

“啪!”白啟哲用力一掌拍在桌上,那個昏昏欲睡的售貨員才猛地抬頭。

白啟哲面上毫無波瀾,其實內心一驚。

她的模樣一如往昔,扎著高馬尾,劉海規矩的別在耳後,肉肉的臉,乖巧的鼻子架著一副黑框眼鏡。

是方嫣。

在相見的那一刻,白啟哲讀出了欣喜,可不到一秒,欣喜就變成了冷淡。

“那個....”

“你要....”

方嫣閉了嘴,指著貨架讓白啟哲說。

白啟哲反而沒說話,沉默無聲的在他的身上蔓延開。他想說,可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怎麼表達。

四川妹子察覺到了異樣,出於危機感,抱緊了白啟哲的手臂,指著貨架最上方的一套水乳,嬌嬌的說:“寶寶,我要那套。”然後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給方嫣。

笑裡藏刀。

方嫣默默的點頭。走到貨架下才覺出她有心要整自已。貨架高兩米左右,上層放的都是效果不好的便宜貨,下層放的則是價格由中到高的好貨。

以白啟哲的財力來說,她絕不可能買最便宜的東西。

她挑上層的東西,還示意自已去拿,不僅為了凸顯自已的小短腿,還是為了宣示主權。

方嫣失神的從櫃檯下拿出準備的梯子,架穩了爬上去。

背過手去,她突然想哭,只能拼命咬緊下嘴唇不讓自已發出聲音,然後使勁眨眼不讓淚水湧出。

東西拿下來後,四川妹子看到方嫣的神色有點奇怪,頓時一種勝利的感覺。

“你的東西。”方嫣依舊很有禮貌的說,只是聲音有些變調。

“謝謝你啦。”四川妹子接過皮質的盒子,又走到貨架前,很輕鬆的站直了腿,將東西放了回去,然後從下層拿出一個黑絲絨禮盒,放到櫃檯上。

方嫣感覺自已頭有點暈,內心卻有種戰慄的興奮。她想打翻這個無理的女人,然後再打那個為她撐腰的男人,明明不久前他的傘只往自已這裡偏。

想到這裡,方嫣一瞬間清醒了。

他早已不再是自已生命中唯一無二的人,現在再看,他和其他的陌生人比起來,沒有任何區別。

“九萬九千八。”方嫣拿儀器掃了一下盒子的標籤,迅速的說出。

“嗯。”

白啟哲將卡放在方嫣手心上,指尖又觸到那個地方,那個沒有理由再去牽著的地方。

方嫣觸電一樣猛地抽回了手,有些氣惱的盯著白啟哲。

男人戴著帽子,讓人幾乎看不清。

......

不知不覺方嫣幹滿兩個月了,時間正值夏季,空氣很悶,燥得方嫣天天都想打瞌睡。

反正也沒客人,睡一會兒應該沒問題吧?方嫣將感應門鈴的聲音調到最大,然後舒舒服服的將頭埋到臂彎裡。

睡了沒十分鐘,感應門鈴對著方嫣的耳朵來了一大句“你好,歡迎光臨。”

方嫣一臉憔悴的想,這玩意是要把自已送走哇!?

方嫣抬頭,看清了來人的臉,瞳孔微縮,對上了來人的視線。

是白啟哲。

“你來幹嗎?”方嫣本想保持沉默,可下意識的還是先開了話頭。

“你怎麼會在這裡打工”白啟哲答非所問。

“兼職。”方嫣很簡短的說。

“上大學?”

方嫣無聲的點了點頭。

“哪裡?”白啟哲簡直不知道自已為什麼要問她這句話。

“白先生。”方嫣故意用官話,給兩人的談話劃了一條分明的線“

我只是一個售貨員,想必沒有必要把個人隱私也透露給你吧?”

白啟哲眼裡蒙上了淡淡的陰翳“我和那女的分了。”

“哦。”方嫣很平淡的應了一聲,算是回答。

白啟哲還想說什麼,看到方嫣拿出手機很快的敲了幾行字,然後一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大媽從廁所裡走出來。

方嫣拿著手機,看也沒看一眼從白啟哲身邊經過,白啟哲看見她進了廁所。

白啟哲只能等,足足坐了一個小時。

白啟哲知道她在躲自已。

這時,那個中年大媽忍不住開口:“小夥子,你坐在這兒幹嘛咧。”

“阿姨,她剛剛去廁所到現在還沒出來,我就是在等她。”

在等她回來。白啟哲心想。

中年大媽指著那個方向,讓人很厭惡的大笑起來。“哎喲小夥子,那裡哪是什麼廁所啊?那是換衣間。”

大媽亮出聊天記錄“她剛剛讓我頂她半天班,說是有事情。我還說啥事呢,原來就是這。哈哈哈,小夥子,人可能早五十分鐘就走了。”

白啟哲攥緊拳頭,沒去看聊天記錄。

白啟哲無名火起,轉身走到街上。正午,街上行人依舊很多,可在這人山人海中,卻讓白啟哲覺得空落落的。

......

次日清晨,白啟哲很早就來到了商場,然後直奔店裡。

店裡依舊是那個中年大媽,此時正在收銀臺內悠閒的剪腳趾甲。

“人呢。”白啟哲有點茫然。

“怎麼了小夥子沒開門噢,等會吧。”大媽將腳伸直,腳趾一動一動的,表情似乎很滿意。

白啟哲將身一扭,用力一拳打在臺面上,聲音大得刺耳。

大媽嚇得扔掉了手中的指甲刀。

“方嫣呢?”白啟哲低聲,幾乎咬牙切齒的說,眼神裡的戾氣大的嚇人,大媽本來還想罵兩句,看到這陣仗直接像憋屁一樣生生的嚥下去了。

這個人,是有多喜歡她,才會為她犯渾。大媽心想。

“方嫣辭職了,從此店裡只有我一個人值班了。”大媽哆哆嗦嗦的說。

“她讓你不要再找他了。”

白啟哲一愣,兩道眉毛卻擰得更緊,彷彿能刺穿心臟。

不知多久,白啟哲才失魂落魄的走到街上。

本來就是自已弄丟她的。

本來就是自已不要她的。

為什麼還要如此執著?

白啟哲微怔了一下,只覺得自已可笑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