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天後,陸千帆成功來到了駱駝集鎮。

那是建立在群山與草原接壤處的中型村落,搭建房屋的木材都是來自附近群山的洛川木,那是一種樹冠可達30米高的巨大喬木。

陸千帆跳下馬車,在守村人警惕的目光注視下向村裡走去。

“那個……”馬車上的精靈少女不顧婦人的拉扯叫住了他,鼓起勇氣道,“我叫洛希,如果……如果我們遇到困難,可以找你幫忙嗎……?”

陸千帆揚了揚手,腳步沒有停留。

他們不是敵對關係,相反她們還載了他一程,如果遇到危險,他會嘗試救一下,不過別抱太大期望,畢竟他也只是個新手。

“小子,進去以後老實點,不要惹事。”年邁的守村人揚了揚手中的權杖,眼神犀利。

……

集鎮處於一種奇怪的氛圍內,相比於東邊的戰爭,這裡簡直像世外桃源一樣,很祥和。

倒不如說,這裡的人在隱瞞著什麼,只是都心照不宣的選擇緘默。

街上有不少難民打扮的人,都出乎意料的安靜,只是用乾癟的眼睛沉默的注視著街上的村民。

傍晚降臨,陸千帆找到一家酒館,他推開門,溫暖的氣浪將他包裹。

“哈哈哈!今天依舊收穫滿滿啊!瞧瞧這鋥亮的毛皮,都快趕上那些貴族了吧!”

“老漢克!你少得意!要不是昨天老子喝多了酒……”

“來來來!喝!都喝!哈哈哈!”

“喂!上酒啊老闆娘!當心惹我們不高興,當場把你給扒了!”

“……”

嗯,喧譁吵鬧,很符合陸千帆對酒吧的印象,他默默來到一處空桌前坐下。

“嘿朋友,新來的吧?”一旁起鬨的赤發小夥轉悠過來,一把攬住陸千帆的肩膀坐在他旁邊。

陸千帆瞥了一眼他搭在自已肩膀上的左手,沒有說話。

“喂,小子,給你個忠告,最好離菲米安遠點!這小子是個無恥盜賊,他連外面那些難民都偷!”一位絡腮鬍大叔醉醺醺喊道。

叫做菲米安的少年臉色一僵,陸千帆掐住他伸到自已口袋裡的右手。

“啊哈哈,那什麼……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失陪了……”

菲米安甩開陸千帆的手,快步走到那位大漢身邊,低頭狠狠辱罵了兩句,兩人牽扯著離開了酒館。

在一旁觀看多時的老闆娘靠了過來,她只穿著很短的裙子,上半身的兩片布料剛好遮住那巨大的邪惡,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新來的吧?那兩人之前是一夥的,他們合夥騙了很多人,據說前幾天鬧翻了,你自已小心點。”

陸千帆有些詫異的看了穿著暴露的老闆娘,忽然開始懷疑起自已的魅力值來。

“別這樣看著我,”老闆娘聳了聳肩,“你是客人,我總不能讓你在我的地盤上被偷了吧?要不然誰來消費?這兵荒馬亂的,沒錢賺還不如讓我去賣。”

“老闆娘!老闆娘!你又死哪去了?快來上酒!”憤怒的喊聲傳來。

“你瞧,這些老顧客都一個德行,遠不如你們這些新人有趣。”老闆娘舔了舔異常鮮豔的紅唇,對陸千帆眨了下眼睛,轉身離開。

“……”陸千帆心中已經無法吐槽了,他招來酒保點了瓶酒水,趁著上酒的空檔離開了酒館。

一出門,剛才喝的醉醺醺的絡腮鬍大叔踉蹌的迎面走來,嘴裡罵著什麼,他的一隻腳已經邁進酒館。

“和你一起的人呢?”陸千帆問道。

“不知道,愛死哪死哪,關老子毛事!”大叔嘟囔一句,與陸千帆擦肩而過,進酒館喝酒去了。

“……”看樣子的確是鬧掰了,人在醉酒後不會撒謊。

陸千帆深吸一口氣,朝不遠處在拐角睡覺的難民走去。

“喂。”陸千帆將他叫醒,指了指酒館,“剛才從那裡出來的人,看到往哪走了嗎?”

難民神色不善的盯著陸千帆,看起來似乎有不輕的起床氣。

陸千帆從兜裡摸出一枚銅幣,那是他剛才從絡腮鬍大叔口袋裡順的。

見到銅幣,難民神色一愣,緊接著明顯好轉,他指向一條小巷:“那裡。”

陸千帆將銅幣拋給難民,在難民激動興奮的目光下離開。

……

“該死!他媽的!為什麼不能聽我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菲米安破口大罵著,將路邊難民剛搭建好的簡陋帳篷踢的粉碎。

難民一臉懵逼,但他不敢惹這個穿著體面的年輕人,只能看著他遠去。

菲米安目光陰翳,不多時,他又返回剛才的難民身邊,在難民不知所措的目光下將碎爛的帳篷搭起。

“看什麼,沒見過好心人?”菲米安鬱悶的朝空蕩蕩的街道喊道。

陸千帆從拐角處走出來。

“其實我也剛到,沒看到什麼。”

菲米安眼角一抽,走到陸千帆身邊:“是嗎,那你跟蹤我有什麼事?”

“請你喝一杯而已。”

“喝一杯?”菲米安上下打量著陸千帆,嘴角露出譏諷的笑容,“你有錢?”

陸千帆沉默的從兜裡掏出剛剛順來的錢袋,那綠色的錢袋因為長時間使用已經褪色,上面的白色花紋被汙泥染黑。

看到這個熟悉的錢袋,菲米安眼角一抽,他道:“沒想到你也是行家。”

……

回到酒館,醉醺醺的大叔已經不知所蹤,菲米安坐在陸千帆對面暢飲麥酒,赤色的頭髮彷彿燃燒的火焰。

“說吧,想知道什麼事,看在你請客的份上,我可以考慮告訴你。”

“聽說你之前和那絡腮鬍是一夥的?”陸千帆問道。

菲米安放下酒杯,對陸千帆眨了眨眼:“你發現了?”

“嗯。”陸千帆沒有把真相說出來,自降逼格的事他很少做。

“唉,”菲米安臉色愁苦,他狠狠灌了一大口麥酒,打了個長長的酒嗝,“你說為什麼就是不聽我的呢?我們都合作那麼長時間了,難道還會害他不成?”

“如果你相信我,可以跟我說說。”陸千帆舉起酒杯,喝了一口麥酒,這酒的味道意外的不錯。

菲米安搖了搖頭,他給自已倒滿一杯賣酒,目光炯炯的盯著陸千帆:“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你只是個請我喝酒的陌生人。”

“……”

唉,社交好睏難,不想社交。

陸千帆往後一仰,靠在牆壁上,他目光隨意,聳了聳肩道:“不相信也沒關係,那就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