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們啊——”

吊兒郎當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和籃球拍打的聲音傳來,帶著挑釁和不屑。

“我說今天這兒怎麼有人呢,原來是高中的學霸們啊,還真是少見,你們不是最看不起我們這些人嗎,怎麼跑到這邊來了,怕不是你們學校太破,裝不下了吧。”

蘇童哈哈哈笑著,語氣十分欠揍,聽著刺耳。

體育館因為建在錦業校園旁邊,因為兩邊學生不和,再加上這邊混混活動頻繁,他們很少來這邊,沒想到今天這麼晦氣就碰上了。

錦業校園和晉河中學的學生不和。

蘇瑾煜和蘇童更是仇怨已久。

“咋的這體育館跟你姓啊,那可真是晦氣。”

“就是,這體育館你家開的啊?”

“來不來關你屁事。”

周瞬揚假意呸了兩聲,直接嗆回去,周浩張北跟著應和。

架都不知道打過多少次了,誰還跟他客氣啊。

“蘇瑾煜,你是啞巴嗎?”

蘇瑾煜看了蘇童一眼,完全不想搭理他,招呼周瞬揚他們離開。

“我們走吧。”

“走什麼啊!一會兒我媽要來給我送吃的,要不留下來吃點兒?回家可是沒得吃。”蘇童攔在蘇瑾煜面前,一副好心的樣子,眼底卻滿是得意和惡意。

“醫院就在旁邊,建議你去看看腦子。”蘇瑾煜面色一寒,視線冷冷從蘇童的手臂上移到了他的臉上。

上學期期末蘇童找茬,纏鬥間說蘇瑾煜活該死了爸,然後被蘇瑾煜打斷一條胳膊,不久前才養好傷。

蘇童是蘇瑾煜同母異父的弟弟,兩人也就差了一歲而已,曾荷也就是蘇瑾煜的母親出軌,懷孕,在蘇瑾煜一歲時跟人跑了。

曾荷風評不好,是個壞女人,是蘇瑾煜自已從碎嘴鄰居的口中拼湊出來的形象,但蘇父卻從來沒說過她一句不好。

蘇父一個人帶著蘇瑾煜生活,既當爹又當媽,給了他足夠的愛。所以小蘇瑾煜好奇過母親的樣子,好奇過為什麼他沒有母親,卻從來沒有渴望過蘇母的愛。

對於蘇瑾煜來說,曾荷只是一個陌生人。

10歲那年相見,蘇瑾煜是一個孤苦伶仃的孤兒,蘇童是蘇母抱在懷裡的寶貝。

因為蘇父離世,蘇母被迫成為蘇瑾煜的監護人。

蘇童卻認為蘇瑾煜會搶他的媽媽,便一直找他的麻煩。

他帶頭欺凌蘇瑾煜,那段時間,蘇瑾煜滿身傷疤,變的沉默寡言,還好最後他遇到了周瞬揚。

不過蘇童沉浸在可能會被分走母愛的情緒中無法自拔,並不知道蘇瑾煜從來不奢求母愛,更不可能和蘇母母慈子孝。

他不會認她。

“你說什麼?”蘇童和蘇瑾煜身高相近,他一把抓住蘇瑾煜胸前的衣服,兩人身位瞬間拉近,蘇童惡狠狠盯著蘇瑾煜,一隻手臂高高揚起,瞬間燃起了火藥味。

周瞬揚直接上前給他撞開,“拿開你的髒手。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沒斷奶,整天把你媽掛在身邊。斷個手還要你媽給你端屎端尿。”

“蘇瑾煜,你這狗還真是忠心,護了你這麼多年。”蘇童惡狠狠看著他們。

蘇瑾煜不理他,周瞬揚可不慣著他,繼續懟:“你可別在那兒驢叫了,一天天的滿嘴噴糞,不會說話你汪汪叫兩聲啊,爺爺我教你啊。”

吵架他周瞬揚怕過誰?

蘇童吵架從來沒吵贏過他們。

現場火藥味十足,姜遙小聲問旁邊的周浩,把他們中間的恩怨情仇瞭解了個七七八八,總結來說,蘇童有病。

蘇瑾煜都沒瞧不起他是私生子,他反而還覺得人家搶了他 媽,就不應該存在,所以就帶頭搞欺凌,長期以欺負蘇瑾煜為樂。

姜遙聽完感覺內心有億點震撼,看向蘇童的眼神也變成了厭惡。

欺凌者不可饒恕。

校園欺凌對人造成的身體和心理的雙重創傷,是不可逆的,並且會給人留下一輩子甩不掉的陰影。

姜遙曾經是校園欺凌中的受害者,對此深惡痛絕,對這些欺凌者更是痛恨。

姜遙上前和蘇瑾煜周瞬揚站在一起,人是少了點但氣勢上他們不能輸。

蘇童被周瞬揚撞開,氣憤指著他:“你——”

蘇童此時氣急敗壞,每次都是周瞬揚護著蘇瑾煜,不然蘇瑾煜肯定被他收拾服了。

“你什麼你,你也就欺負蘇瑾煜不搭理你。”周瞬揚一把拍開他的手,看到他就煩。

“廢什麼話,上次誰打的你打回去就好了。”

蘇童從一開始就沒佔到便宜,被周瞬揚說的還不上嘴,著實狼狽,都是好面子的人,跟他一起來的人看不過眼了。

那個人站在那群人中間,一看就是大哥,看著比他們大上不少,脖子上手臂上紋了龍樣的紋身,眼神凶神惡煞,一看就是學校外面的混混。

再加上蘇童帶著的錦業校園的人,一群人加起來有十幾個。

姜遙有些擔心,場面有點不可收拾了。

“大哥,就是他。”

蘇童萬分得意,指著蘇瑾煜,今天必須讓他也試試被打斷手的滋味。

“今天要麼讓他打斷你的手,要麼我們揍你一頓,你自已選。”

大哥語氣不善,話音一落,其他人迅速把蘇瑾煜他們六人圍在中間。

眼見他們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蘇瑾煜他們瞬間警惕,背對背把姜遙圍起來護在中間。

“這是我和他的事,你們還是不要參與的好。”

這個人叫彪哥,他碰見過,經常和錦業校園裡的人來往,因為那裡面的學生有錢,會“孝敬”他,他就幫人打架。

要是以前蘇瑾煜他們肯定不會跟他們對峙,不過這兩年縣裡嚴打,那些活動猖獗的混混早就被收拾了,剩下的這些不過是整天無所事事的閒散人員,紙老虎罷了,乾的最出格的事估計就是威脅學生給錢,幫人打架了。

“他是我兄弟,他受了欺負就關我的事,你還是自已選吧,不然一會兒傷到其他人我們可不負責。”蘇童家裡有錢,出手大方,彪哥自然要幫他找回場子。

“對,二選一。或者你跪下給我道個歉,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蘇童惡聲說道,11歲那年,他也是帶著一群高年級的學生把蘇瑾煜按在地上跪著給他磕頭。

蘇瑾煜被他們幾個人死死按住,拼命掙扎,抵死反抗都沒有用,只能在他們放鬆之際咬住蘇童的腿,直到出血。

周瞬揚他們碰巧遇到,然後叫了大人,蘇瑾煜被送到醫院後渾身青紫,目光呆滯,額頭上臉上全是擦傷,雙手脫臼,還有些輕微腦震盪。

這是蘇童最後一次霸凌蘇瑾煜,也是蘇瑾煜認識周瞬揚的第一天。

“一會兒找到機會就跑。”許南聽到這兒頓感不妙,稍稍轉頭,小聲對姜遙說。

姜遙知道現在不是問為什麼的時候,“嗯”了一聲準備聽話跑路。

“艹,你TM的還敢說,信不信我我打掉你的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