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代,造就了一個年代的人群,造就了一個年代的生活方式。雖然大多數人過了今天還在擔心著明天的生活,但他們還是能苦中作樂,還是能在你聊我、我聊你的閒言碎語中一天一天的過著,不亦樂乎。

李博涵先生從江城搬回家後,便給在上海的女婿思成去了一封書信。信中著重告知了江城紡織廠廠房被某個權勢人物“借用的事情”,且告知了福音和家人的近況。並表達了家人對思成的思念之情。

接到信件的思成,迫不及待的開啟信件,一眼不轉的認真看著,每一個字都不敢落下,因為這是他唯有的可親的人給予的掛念和安慰。他看了一遍又是一遍。

看完信後,思成不敢耽擱,立即提筆回信。

回信中,思成首先表達了對家人的思念,然後重點告訴了岳父一件事。

信中說:父親,我甚是想念你們,本想上海的事情處理好後,就回江城與你們相聚,但前幾日接到寧波廠子的來信要求我去打理。寧波廠子是家父早年就在那裡接管的紡織廠,規模不大。原先是陳叔常去關照,現在陳叔已不在了,那邊廠子則有父親生前的另一個信得過的管事打理著,廠子還一直在維持生產。現因這位管事需告病請假,故我必須趕去廠子,並常駐寧波。

李博涵先生看完信,雖盼不到女婿回來,心情有些失落,但聽說寧波廠子還能繼續維持著生產,又感到寬慰許多。

思成寄來了兩封信,還有一封是專門寫給女兒福音的。此時福安正在他的書房練著書法,便對專注的兒子說道:兒子,這是思成哥哥寫給你姐姐的信,你給姐姐送去吧。

福安從父親手中接過信件,臉上流露著開心的神情。問道:思成哥哥在信中可有提到我啊?!

當然提到了,並要我督促你好好學習,成績要繼續保持名列前茅。李博涵先生回答道。

福安越發開心了,帶著姐夫對自已的厚望來到了姐姐的房間。

福音手捧未打好的毛衣,一個數一個數的數著針數,因為該到收針的時候了。她12345的一個頭子一個頭子的數著,以至於都沒在意弟弟進來了。

姐姐,思成哥哥給你來信了。他邊說邊揮舞著手中的信封。

正全神貫注的數著數字的福音,不由得被弟弟突然地一喊嚇了一跳。猛抬頭嗔怪的說道:臭弟弟,你要嚇死姐姐啊!隨即便接過弟弟手中的信,不緊不慢的拆開了信封。

福音一字一句的看著,起先表情淡然,看著看著,臉上呈現出一片紅暈,看著看著,眼圈裡溢滿的淚花刷刷落下。

姐姐,你想思成哥哥嗎?

正徜徉在思成濃情蜜蜜情話中的福音,被弟弟的問話給問住了。

也就是這句問話,福安一生都沒能得到姐姐的答案。

前些時,轟轟烈烈的幹完了農活,這些時家人也趨於了平靜。李博涵先生除了看書,寫書法,也沒別的什麼愛好。福安繼續著讀書,福珍繼續著燒菜煮飯,福清繼續著他和哥們的事情,福音繼續著她未打完的毛線衣,狗兒小虎繼續偎依在主人的腳旁。他們不需要為生活發愁,平淡的過著每個時日。

放學了,玉卿收拾好教課桌,對著正在把書塞進書包的福安說:福安,我去一下辦公室,你等等我,我和你一道回家。

楊先生的吩咐,福安有一種說不出的犯難,他沒有答應玉卿好,還是不好。

玉卿去了辦公室,福安稍稍遲疑了一會,便背起書包出了教室的門。當玉卿走出辦公室時,見到的是福安漸漸遠去的背影。

玉卿似乎意識到福安的內心思想,帶著滿腹的惆悵,不緊不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天,妻子情珍神情嚴肅的提出離婚,並要帶走兒子元寶,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毅然決然的拒絕,他的這種反應,他到現在也無法給自已一個解釋,情珍當時果決的態度,他居然有些害怕,自已當時為什麼會是這種反應呢。要不是娘及時出面勸說情珍,他自已都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那夜藉著酒膽來到福音家後門,敲了許久的門,也已經聽到福音起身的動靜。但等了好久,福音還是沒有開門。

難道離開了四年多,福音將他們的情感忘得一乾二淨嘛,不會呀,那天他明明看到的是福音羞怯而期待的眼神。他心裡有一種不甘。

後來又有幾次,他有意找機會到福音家附近,想引起福音的注意,可看到的只是她遠遠的背影。也曾衝動的想衝到福音跟前,但還是止住了腳步。他有一種隱隱的感覺,福音與他有了距離。

打那以後,福英被玉卿藏在了心底,可不安分的心,時不時的讓福音攪動著,使他一陣一陣的隱隱作痛。久而久之,福音成了他思念的病,成了他的不治之症。

飽讀滿腹詩文的玉卿,卻解讀不了自已的心思。

玉卿的心,不由自主,總是在福音與家人間遊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