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思成和岳父商定與福音著手準備完婚事宜後,迫不及待的回家和兩老說明,大戶人家辦事何需苦心準備,得知親家也有意讓兒女早點完婚,朱佩章先生便請來頗有名氣的易經先生擇定了結婚的良辰吉日。同時沒用幾日厚厚的彩禮也準備就緒。

眨眼功夫 婚期將至。朱,李兩家兒女結婚事宜完備無缺,只待良辰吉日的到來。

這期間,思成特意休假,時常和福音粘在一起,以此進一步增進彼此的感情,小兩口在家人面前表現得和和美美。可當小兩口單獨在一起時,福音的態度顯得有些反常,好像有意躲避與思成的卿卿我我。

思成心生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覺得和福音之間彷彿被什麼隔開似的,有一種無法言問的堵心。

但是,這種擔憂僅僅在他的腦海中一晃而過,福音的這種情緒,可能是女兒家的婚前恐懼反應,自已何苦多心,又何必要去作無端揣測,他認為他和福音的結合應該是完美無瑕的,他的家世、他的學識與相貌 娶福音足足有餘,福音許配給自已也應該沒有不滿意的地方吧。思成的這些想法並不是小看福音,在看到福音的第一眼起,他便認定了福音。福音雖沒有大上海富家小姐自帶的氣質和氣勢,但福音脫俗裡不失典雅,行為裡不失利落大方。與他儒雅的行事作風正好互補。他暗暗自認,與福音的結合乃絕配也。

他哪知,此時的福音,自從那日與玉卿再一次親密,心不自覺的又跟著玉卿泛起了漣漪。她害怕婚期將近,害怕和思成結婚。

但是她心裡更清楚,不結婚是不可能的,父親也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正月初八,朱、李兩家大操大辦兒女婚事,響徹一方,氣勢非凡。

忙了幾天的廚師,終於把豐盛的菜餚準備好,恭候客人的光臨。

客人一批一批接踵而至,這種場面無人能比。

思成全新著裝,由船上岸,喜氣洋洋地領著抬著大紅花轎的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地進了李府迎娶新娘,

隊伍像一條長龍頗為氣派。喜歡看熱鬧的大人早已夾道兩旁,喜歡嬉戲的小孩跟在隊伍後面嬉鬧玩耍;這氣勢好不闊氣。

新娘終於按照禮儀程式接回了通城大院,陪嫁讓人看得瞠目結舌。

一對新人吃了同心湯圓後便由同輩們陪著入席。

結婚那日,既是新人大喜的日子,也是新人最累的日子。

晚宴時,新娘在新郎及新郎家人的陪同下,給各位賓客敬酒並認識男方的親戚長輩。

十來桌下來,本來就不勝酒力的思成,身體開始搖晃。

福音的表情,更是沒有那種大婚的喜慶,她有點像木偶似的跟在思成的身邊,在指導人的指導下敬酒並喊著長輩的名字。朱夫人的孃家兄妹自然也在宴請的名單中。

喜宴中,有一張桌上喝酒的氣氛甚是濃烈,他們猜拳行令,渲染著整個大婚場面的氣氛。嗓門最大的就屬思成的表兄(唐兄)秋生了。這個表兄自打懂事起就聽說有個堂兄生下來就過繼到上海姑媽家,從此過著高人一等的少爺的日子。而且這種話題時常成為街坊鄰居茶餘飯後的聊天科目,他們聊天時激動的表情,彷彿是自已的孩子過繼到大戶人家過上等人的日子去了。他不服,他嫉妒堂兄的好命。同樣是姑媽的孃家侄子,為什麼這等好命是他而不是我。又見今天這結婚的風光場面,他更是嫉妒,看著堂兄斯斯文文的樣子心想,看我今天不整你一把。於是他臉紅脖子粗的喊著,那誰誰?新娘子怎還不來敬酒啊!

當思成領著新娘來到他們酒桌前,秋生趔趄的站起,扯起他那與場合不符的大嗓門故意說道:今天是堂兄(表兄)的大喜日子,咱們也要同喜同賀,來,兄弟,哥哥敬你三杯,如看得起我這小鎮的哥哥就必須喝了哦。說著舉起斟得滿滿的酒杯。

這第一杯,祝新郎新娘新婚愉快,幹。

思成哪好意思駁了表兄的面子,一口將酒乾了。

第二杯,祝新郎新娘白頭偕老,早生貴子,幹。

思成道聲謝謝,又一口乾了。

當秋生滿上第三杯時,思成身子開始搖晃,幾乎倒下,幸好旁邊的人將其扶住。

此時的秋生酒也高了,還鬧著要思成喝第三杯。福音什麼話也沒說,接過思成手中的酒杯,將酒一干而淨。

望著漂亮的新娘如此痛快的把一杯滿滿的酒喝得一乾二淨,秋生擠出了一堆笑容。

思成醉了,不能再招呼客人,被送至新房休息,福音也跟至房間。

舞臺少了主角,自然就冷場了,賓客們晚宴過後也紛紛離去。

思成醉酒了,自然也沒有人鬧洞房了。

夜深了,福音望著爛醉如泥的思成,情緒煩躁,坐立不安;一種拒婚的念頭總是在驅使她行動。心想,洞房之夜,思成醉酒,難道是天意,難道是給我逃婚的機會。不,不能,我如果逃婚,肯定又將父親推向絕路,後果將不堪設想。她的思想在逃與不逃間打架,玉卿的聲音、模樣又不停的在她腦海中閃現,最終她還是下了決心收拾包裹,不假思索的偷偷走出房間,她要奔玉卿而去。

雖是年後正月,但還是寒風凜冽,陣陣刺骨。此時的福音不顧一切的置身於暮色之中。

她也不自覺回頭看看,朱家的通城小洋樓已經變成一道黑影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裡。

眼前漆黑一片,福音十分慌張,也很害怕,什麼時候又有膽量走過夜路。可是她還是一股腦的走著,朝著一個她認定的方向賣力的往前趕著。

不知道趕了多少路,也不去想用了究竟多少時辰,她只是一股腦的朝著目的地趕著,直至她要去的地方。

熟睡中的情珍,被一陣緊急的敲門聲驚醒,她將婆婆苦口勸說與自已同睡一床的玉卿從睡夢中搖醒。

玉卿也聽到有敲門的聲音,便大聲喊道,外面是誰?

只聽見一個女子回答了一聲“是我”,而後就沒聲了。

玉卿趕緊披衣下床,開啟房門一看,原來是福音昏倒在門前;他大吃一驚,心疼至極,不顧一切的將福音抱起,回到屋裡。

情珍走近一看,非常驚訝,喊道:玉卿,這不是李家大小姐嗎?

看到心愛的女人這般模樣,玉卿心如刀絞。壓低聲音溫怒地對情珍說道:你喊什麼,快去拿熱水。

情珍也來不及細思,只有照著老公的吩咐去做。

福音醒了,她慢慢的睜開眼睛,發現已經躺在玉卿哥哥的懷裡。

此時此刻,她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孩,緊抱著玉卿,酸楚的淚水大把大把的滴落下來。

站在一旁的情珍,看著眼前的一幕,懵圈中一股醋意油然而生。

她壓制著醋意欲發的不舒服情緒走到玉卿跟前說:讓大小姐躺到床上去吧,而後又疑惑的問道:她今天不是大婚嗎?

忘情的兩人這才意識到情珍的存在,玉卿不捨的將福音抱到床上。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