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活是一柄沉重的枷鎖

“正哥，救救我，正哥，給我一個機會！” 搶包男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他抱著國字臉的大腿，哭的撕心裂肺。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驚動了在場的所有人，國字臉把搶包男子從地上一把拽起，恨鐵不成鋼的說:“孫七，背誦青龍會幫規第二十五條”

“青龍會幫規第二十五條: 幫內弟子不得行雞鳴狗盜之事，不得欺壓百姓，不得殘害忠良！違者杖責五十，逐出幫會！” 孫七哭喊著一字一句的念出來，到後來只剩一片啜泣之聲。

在場之人除靳寒外，聞言無不落淚，孫七是他們吃穿在一起的弟兄，平日裡大家夥兒一塊幹活，一塊逗悶子，一塊逛窯子，可以說是與親兄弟無二了。

“孫七，你為什麼要搶劫啊！你有什麼困難不能跟弟兄們說嗎，兄弟們都會幫你的啊！” 國字臉心如刀絞，淚如雨下。

“我…我老孃快沒幾天活頭了，她想走之前看到我娶上媳婦，可是我實在是沒這個本事，本想著花錢去窯子裡僱一個哄我娘開心，讓她沒有遺憾的走，可是我的錢都給她買藥治病了，我知道兄弟們都不容易，所以張不開這個口，於是，我去借了高利貸，想著去賭場贏一筆就還上，可是…” 說到這孫七臉上表現出痛苦之色

“這幫殺千刀的傢伙！竟然合夥做局坑我，我一開始還贏了些錢，本來想收手的，但邊上有人勸我，說我今天手氣好，應該乘勝追擊的，我動搖了，想到平日裡掙的錢只夠給我娘買藥治病，根本不能改善生活…她都已經快一個月沒吃肉啦！” 孫七狠狠的抽了自已一個大嘴巴，繼續喃喃道

“我只是想讓她在走之前多吃上幾回肉 ，嗚嗚嗚，我暗想今天一定要贏很多很多錢，我要讓我娘過幾天好日子！” 他的臉上露出一抹狠色，“可是，最後，我不光把贏的錢都輸了，就連高利貸借的錢也輸光了，那一刻，我整個人都是懵的，我覺得人生沒有希望了，我完了！” 孫七忽然只覺得悵然若失。

“我不敢回家，我不知道該怎樣面對我娘，我沒了一切，還有一身負債…我在外邊遊蕩了兩天，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走到山東路，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搶那個婦人的包”

“我就是一條野狗，一條輸光一切的野狗，我為什麼要去賭錢？為什麼在贏錢以後不選擇離開，為什麼他們要設套騙我！！！” 孫七眼神裡滿是血絲，充滿著不甘。

“我只是一個想要讓我娘笑著離開的孩子，為什麼要如此對我，憑什麼我爹在我剛出生就丟下我和我娘，憑什麼我娘要這麼辛苦把我拉扯大…憑什麼我小的時候要被小朋友欺負，憑什麼那些富人可以什麼活都不幹，就擁有一切！” 說著說著孫七接近癲狂的狀態，他嘶吼著，拼命在訴說著自已心中的苦楚。

“是啊，憑什麼” 靳寒有時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但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自已都不曾體會過被生活壓垮的絕望。前世，他絕對算的上是大家都會羨慕那種人，家境殷實，衣食無憂，這一世，雖算不上什麼富豪家庭，但也從未因生計而發愁。

但是，在這整個大時代的背景下，靳寒只是極少數，更多的則是像孫七一樣的人，他們沒有好的出身，聰明的大腦，也沒有堅定的自制力，只有被生活磨平的稜角，被社會現實打壓的無力。

貧窮，吃不上飯，看不起病，真的會讓人變得絕望，這種絕望是對生活失去信心…甚至對生存都不抱有希望。

“一個絕望的人會選擇滅亡，但一群人的絕望會讓他們所向披靡”

領袖當年正是因為讓絕望的農民看到生活的希望，能過上不被地主剝削，自已當家做主的好日子，所以才毅然決然的選擇緊緊追隨。

“既然我什麼都沒有了，那又談何失去呢？”

孫七的話讓人感慨，令人動容，可他搶劫就是違背了社會的規則，理應受到懲處。當警察帶走他的時候，沒有人反抗，望著孫七釋然的表情，國字臉的眉頭鎖的更緊了。

城南分局，靳寒作為目睹事情全部經過的目擊者被帶到詢問室做筆錄，做筆錄的兩名警員他也認識，一隊的隊員，一個叫張森，一個叫於海。

兩人對靳寒點了點頭表示打招呼，靳寒也微笑著回應

“靳寒，都是老警員了，程式都明白吧” 於海給靳寒遞上一支菸，“明白明白” 靳寒接過香菸點上，表示感謝

“那開始吧”

“好”

“姓名”

“靳寒”

“年齡”

“虛歲27，週歲26”

“職業”

“原青島市警察局城南分局刑偵二隊警員，現停職狀態”

“家庭住址”

“……”

一套繁瑣的流程過後，靳寒離開詢問室，剛好碰上出完外勤回來的劉醉和毛建良他們。

劉醉上來就往靳寒胸前捶了一拳，只不過力度不大，“你小子，還知道回來看看哥幾個啊” “是啊，我們剛還在說你呢，沒想到你小子就跟孫猴子一樣蹦出來了” 大家夥兒七嘴八舌的說著

“哎哎哎，打住！” 靳寒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誰說我回來是看你們的啊”

“不是回來看我們的？那難道你復職啦？” 毛建良面露喜色

“漏漏漏，大漏特漏” 靳寒搖搖手指繼續道“哥們今天抓住一搶劫犯，回來做個筆錄，順便領個良好市民獎什麼的”

“啥？” 眾人齊齊懵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