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安息

顧聽雪手中的匕首一動，神色微動，納寧拉住了他，“顧聽雪，你去了也是死路一條。再說他們怎麼對你的，你忘了？”

顧聽雪握住匕首的手微微一頓。

顧聽雪揉了揉眉眼，“那個時候，我，沒選擇回頭。”

納寧一臉冷漠的站在旁邊，“但是我們也沒跑得了多久。”

沒跑出去一里，天崩地裂。

泥、石流，突如其來！納寧和顧聽雪的速度怎麼比不上這速度！

邪靈似乎也抵擋不住這樣的災難，隨著泥石流往下跌。

只有一個漆黑修長的身體，在泥石流中閒庭信步，胸口有了一個洞。是小土，他……化形了！

顧聽雪和納寧眼中閃過錯愕，但此刻，在小土眼中，邪靈的仇恨值比顧聽雪他們高出很多。

邪靈的慘叫聲不斷，顧聽雪感覺身子一歪，原來是納寧把他推進了一個土坑！迅速，一顆巨石就從他頂上滑過去，顧聽雪險之又險的避免了被碾成肉醬的結局！

也不知過了多久，昏迷的顧聽雪醒來，他在土中，入目漆黑，動彈不得。

但外面泥石流的動靜似乎平息了，只傳出一點苟延殘喘一般的呼吸聲。過了好一陣子，才恢復了一點行動力的顧聽雪催動著靈力，狼狽艱難的挖著土，等他挖出去，渾身已然血淋淋的，探出頭，那堵土牆已經被碾做齏粉。

納寧癱軟在地上，生死不明，苟延殘喘的邪靈在地上苟延殘喘，在對面，小土身上還嵌著死去的寧嫣然。

眼前的景象幾乎是讓顧聽雪呼吸一窒。

他爬出來，小心翼翼的靠近納寧，“納寧？納寧！”

納寧的身上全是血，一轉過來，美眸緊緊閉著，若不是還有一點微弱的呼吸……

顧聽雪毫不猶豫的將靈粟草塞進了納寧口中。

邪靈在地上，桀桀桀的笑著，扭成一條蛆般，“你們完了，山神不會放過你們的。”

顧聽雪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看向邪靈，邪靈的身體正在逐漸潰散，但他言語依然惡毒，“等著去死吧！這就是你們跟我搶奪靈粟草的下場！兩個廢物、垃圾！這山上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的！！！”

邪靈在慘叫聲中漸漸潰敗。顧聽雪顫抖著手扶起納寧，小土闔著眼，對此毫無反應，似乎是在修補身體。

靈粟草已經給納寧，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顧聽雪：“我就想帶著納寧下山。但是，醒來的小土就一直在追殺我們，直到……”

蕭涼撐著下巴，“直到我和應清修來到那座山。”

顧聽雪點頭，“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他眸色有些晦暗，被小土追殺的日子，納寧也一直昏迷不醒，處境艱難，剛出生的小土就好像陰魂不散的瘋子，如鬼般如影隨形，殺又殺不掉，說又說不通。

納寧補充，“在我推開顧聽雪的時候，邪靈身上的土牆鎧甲已經徹底被擊碎，我發現它……”她閉上眼，美眸有些顫抖，“它鑽進了我身體。之後，我就失去了意識，或許，也就是那個時候，邪靈操縱我的身體又控制了山上的怪物，才讓小土覺得一切都是我做的！”

應清修沉思，“原來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他看向蕭涼，“我們之前去哪裡的時候……”

寧嫣然的身軀已經腐爛了，但小土還是不願意放開她。

蕭涼那個時候最先發覺身後的小土，他轉身，漆黑的眸子看向寧嫣然，說了一句得罪，劍光閃過，小土的身子崩裂開，寧嫣然落在蕭涼手中。

小土見寧嫣然在蕭涼手中，情緒崩潰的朝著蕭涼攻擊，但反應過來的應清修擋下！

用靈力一探查，蕭涼發現，寧嫣然是死於後腦勺上被鋤頭類似的器具擊打而死。應清修要蕭涼離開，他來攔住。蕭涼垂下眸，對著雙眼猩紅的小土說，“她已經死了。”

小土聽著，動作愈發的癲狂，就連應清修都隱隱抵抗不住這樣瘋狂的攻勢。

“她生前應該是個很漂亮的姑娘，如果在乎她，就應該讓她入土為安，去往往生。”蕭涼拿出手帕，絲毫不懼怕身旁是一具屍體，細細的、輕輕擦拭上寧嫣然的臉龐，將血汙揩去，“我會往生咒，祝福她來世幸福安康，你願意，信我一次嗎？”

小土的動作頓了下來，他抬起頭，斑駁的、看不清五官的臉上逐漸變得清晰，出乎意料的，是一張，很俊美的臉，與寧嫣然同出一轍的淺色眼眸，一眨不眨，晶瑩的淚珠從眼眶不斷的滑落——

寧嫣然最愛美了，就連自已這麼醜兮兮的一團土，她都會拿墜落的鮮花點綴它。

有一日，嬌俏的少女騎在他的身上，指著畫像裡面的男子說，“小土啊小土，你能化形成這個樣子嗎？這是我爺爺壓箱底裡面的畫像，聽說是以前的山神大人呢。山神大人可真好看啊……啊啊啊，”少女羞紅了臉，“啊，小土，算了算了，這樣會冒犯神明的吧……”

好好安葬完寧嫣然，小土就帶著他們去往山上，或許是殺人殺邪靈的時候陷入癲狂，亦或者是缺失了心臟，小土的記憶很模糊，磕磕絆絆，根本不能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能從地上殘餘的魔氣還有靈粟草的那一團土知道，有人挖了小土的心，拿走了靈粟草，且就在小土發狂發癲那日，那山上的慘死，也有那個人的一腳。

應清修說，“我和蕭涼也去問過王村和寧家莊裡面的村民，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或許也是不敢說。

他們一直在猜測，是不是邪靈發火了，才觸發了泥石流，讓那夜的人們都有去無回。”

將小土說完。眾人都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直到一會，蕭涼看向了小水脖子上的花雨靈竹。

蕭涼那日找不到小土的完整魂魄，所以只能鎮壓他，但是什麼時候，小土的一縷魂魄進入了花雨靈竹？還恰巧就在水木林……

他有些不解。自從升級商店之後，新上架的記憶碎片裡面也沒有這樣的一環。

如今，小土已經化作了塵埃，落入墮神懷中。

啪啪啪！

墮神拍起了手掌，“好、好有趣！”他笑嘻嘻的。

應清修拱手，“墮神殿下，既然事情已經大白，那是否可以……”放納寧和顧聽雪一馬。

“不可以。”墮神回答得很乾淨利落，他手一轉，一把通體漆黑、燃著紫色魔氣的長刀出現在手中，登時空氣中的氣壓都低了三度，“要、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