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該死

顧聽雪盯著蕭涼，錯？上一次問他錯沒錯的時候，蕭涼扇了他一巴掌。

這次錯，他要說什麼？

顧聽雪歪了歪頭，琉璃色的眸子裡面染上一絲暗沉。

不，就算他做錯了，師兄也會救他的吧？

“師兄，我錯了。”顧聽雪開口。

妖力的持續爆發之中，蕭涼的身影愈來愈模糊，下一刻，實力大漲的土妖再次召喚來一把巨錘，猛地錘向地面，天崩地裂，顧聽雪趔趄一下，土妖得到了魂魄，再次將所有注意力落到了顧聽雪的身上。

“師兄——”顧聽雪還沒站起來，裂縫愈開，他半個身子陷落下去。

“師兄，為什麼？”顧聽雪快要被裂縫吞噬，不再喊他，他現在在問蕭涼為什麼不幫他。

妖風將顧聽雪的聲音撕得破碎，懷中的小水不安的發出嘰嘰嘰的叫聲，蕭涼的太陽穴傳來一陣刺痛，腦子裡面穿梭著一片一片空白的畫面，沒有絲毫意義，“你該死。”

蕭涼聽見自已的嗓子冷冷的吐出這三個字。

裂隙中的顧聽雪的身影徹底被吞噬，土妖也順著裂隙，整隻妖鑽了進去。

“任務點+70點。”

妖瘴消失，懷中的小水一個勁的鑽進蕭涼的胸膛，跟受驚的小寵物一般求安撫，蕭涼垂下眼，摸了摸小水，“沒事了。”

沒多久，有妖怪衝破封印的事情就要傳遍水木林和草虛之境，蕭涼揉著刺痛的腦袋，抱著小水消失在原地。

土妖在土地中宛如在水中的魚兒一般，而顧聽雪一個剛入門的弟子，高低立判，幾乎是進入土壤的瞬間，顧聽雪就感覺到一陣窒息感。

土妖渾身包裹著妖力，迅速的靠近，顧聽雪見此也照貓畫虎，迅速的用靈力覆蓋全身。

他還在蕭涼屋子地下嗎？

顧聽雪往上掙扎，他沒有掉進去很深，或許努努力還能回到地面。

土妖和水精完全不是一個級別，顧聽雪很快就感覺到腳邊傳來冰涼的氣息，他猛地回頭，靈劍在手中一劃，登時削開了土妖抓來的手，土妖后退半步，似乎是因為實力大漲，或者還是因為在土中，他的聲音不再嘔啞嘲哳，反而清晰明瞭了不少，“你去死！”

這聲音，有點耳熟，顧聽雪總覺得在哪裡聽過，他轉過身，就看見了一張臉上遍佈著傷痕的臉頰，看起來是刀劍落下的。這個時候，顧聽雪也終於想起來了——

幾個月前的大殿上。

他作為新弟子站在臺下，已經為他們分派好了區域，臺上的各域主人衣冠華貴，氣度非凡，讓人望而生畏，但其實凌霄裡面，真正一直陪伴著傳授劍法技藝的，有專門的老師。

在大家都憧憬著自已可以真正的得到師尊親傳的時候，應清修和蕭涼兩個人御劍飛來了，一前一後，一白一黑，這就是親傳弟子，他們倆落在高臺上的時候，引起一陣驚歎。

蕭涼往下看一眼，有些不耐煩。但顧聽雪的視線幾乎瞬間就被他吸引了，不為什麼，就為他手上帶著的一個破損的鎖妖囊。

似乎是為了給新弟子見見世面，臺上的人將那裡面的怪物放了出來，五花大綁、血肉模糊，但妖力和戾氣沖天的，就是這個土妖。

納寧那時候站在顧聽雪的身邊，發現顧聽雪的視線落在那土妖的身上，她還問了一聲，“聽雪，你在看什麼？”

顧聽雪：“這隻土妖，我以前見到過。”

在大會上，那些人不是要將這隻土妖徹底絞殺。為何留了下來，還只是封印？

顧聽雪有些不明白，但現在，他也沒時間去探清，“殺了你的是蕭涼，封印你的也不是我，那一縷藏在花雨靈竹中的魂魄我更是不知情，但是……”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冷意，“很高興你願意朝我露出臉龐。”

顧聽雪往腳下一踹，靈力暴動，一下子躍出了地面，此刻，他們正處於一片小森林，看來那個裂隙可以將他們傳送到某個地方。

土妖舉起巨錘就砸過來，顧聽雪輕巧的躲開，瘦削的空洞的身體雖然被鎮壓了這麼久，居然發出這樣強大的力量，顧聽雪不停的後退，看著跟猴子一樣躲閃的人，土妖將巨錘往地下一砸，周圍水窪裡面的水都被震得一米高，隨即他丟下錘子，身子借力宛如炮彈一般朝著顧聽雪飛去！

速度和爆發力都太快了。顧聽雪只來得及將靈劍擋在胸前，催動渾身的靈力，下一刻，他的身子也如炮彈一般飛走 ，似在空中被擊落的鳥兒一般，垂落在湖邊。

“咳——咳咳。”顧聽雪在岸邊嘔出了一口猩紅的血。

“以前，你也和、剛才、一樣。殺……不死。”土妖在不遠處，斷斷續續的說，“你、是，是怪物。”

“咳咳，”顧聽雪用手揩去了唇邊的鮮血，扭頭看向他，聲音嘶啞的回答，“怪物？殺死了村裡人的，可是你啊。”

土妖臉上一陣抽動，就連那遍佈的劍痕也開始扭曲，“不可以……殺人，會被、修士殺掉，誰……誰告訴我的。”

“你怎麼還活著？土妖。”一陣清脆的踏水聲響起，一襲白衣的女子撐著油紙傘出現在雨幕中，聲音婉轉動聽，“是你殺了那些人，為什麼不去贖罪？”

聽到這個聲音，土妖突然陷入了極大的痛苦中，他喉嚨發出困獸般的慘叫，錘子出現在手中，下一刻直直的朝著女子飛去！

女子眼眸一眨，將傘一收，下一刻，油紙傘靈光閃耀，化作一把修長的白色靈劍，錯開巨錘，女子也徹底顯露面容，赫然是納寧，她一掌劈在土妖的肩膀，土妖一步都沒後退，但納寧藉此輕飄飄的落在了顧聽雪身邊。

“譁”的一下，納寧撐開傘，替顧聽雪擋住了天空的雨水。微微偏頭，她這次出門沒帶面紗，面板白皙宛如初雪，臉頰絕美得宛如女媧精心雕琢的作品。

明眸皓齒，顧盼生輝，澄澈杏眼望來時，帶著一片春天的溫柔，“聽雪，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