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知,此時的沈宴又驚又怕,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這時,小侍女已經將唐梟的詩完完整整地讀出來。

白日登山望烽火,黃昏飲馬傍交河。

行人刁斗風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

……

“好詩,好詩啊!此詩將浩瀚無垠的沙漠,和悲涼孤寂的情感展現得淋漓盡致,沒有親身經歷過,根本作不出來!”

“是啊,這首詩足以稱霸大魏文壇,和泰山文鬥並駕齊驅啊!”

有人跟在後面稱讚,沈宴的喉嚨裡就像堵了棉花,發不出半分聲音。

唐梟看傻叉似的看向沈宴。

玩呢,敢冒名頂替他的詩?

“安靜!”小侍女抬了抬手,“詩已讀完,宣佈此詩的作者為——唐梟。”

唐梟??!!

大殿內讚歎聲戛然而止,落針可聞。

不可能!

唐梟不是紈絝嗎?不是廢物嗎?不是文盲嗎?

他怎麼能作出這樣的千古絕唱來?

陳德瑞震驚的眼珠子差點爆出來,一把抓住沈宴的領子。

“沈宴,你這個廢物!你居然輸給了唐梟?”

沈宴早已嚇得魂不附體。

突然,他受了刺激似地指著唐梟,大喊起來。

“不可能!唐梟肯定作弊了!”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

“沒錯,唐梟以往的……戰績,他定是作弊了,我們不服!”

“我也不服!唐梟四字成語都寫不出幾個的人,絕對抄襲了!”

“……”

唐梟見那群小羅羅嘰嘰喳喳吵個不停,忍不住想笑。

“呵呵,說本世子抄襲,有本事你們也抄一個啊,臭傻x!”

透過薄紗,安娜掃了掃混亂的現場,再次衝小侍女抬了抬手。

小侍女點點頭,問向沈宴。

“這詩是唐公子現場所作,你說他作弊,有何證據?”

“往常他愣是將牡丹寫成“哎呀我的媽,好大一朵花”的人,怎麼可能作出這樣的詩!”

“那以沈公子看,如何才能信服?”

“除非他再作一首!”

見他這般,唐梟扭了扭發酸的脖子。

“本世子看,你們兩條狗是想賴賬吧?不過本世子不怕讓你們死得明白,出題!”

沈宴早已失了主意,只能硬著頭皮道:“陛下登基不久,最是勤政愛民,你便以憂國憂民作首詩。”

憂國憂民?

唐梟奇奇怪怪地看了他一眼。

這人有什麼大病吧?

不過懶得多想,他沉思片刻後唇角一揚,“行,那本世子便以一首《過零丁洋》送給沈大才子!”

說著,他往前踏出一步,慷慨激昂的聲音瞬間響起。

“辛苦遭逢起一經,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裡嘆零丁。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唐梟剛開口時,眾人還很不屑。

可等他念完上半闕,那些嘲笑過唐梟的人,表情開始僵硬。

就連安娜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如果剛才她也有些懷疑唐梟作弊,那麼現在,她早已傾慕不已。

而陳德瑞和沈宴,見鬼似的瞪著眼睛。

就算他們再蠢,也知道這首詩曠古絕今,滿懷激烈,沒有大才根本作不出來。

而且,還是唐梟一氣呵成下做出來的。

猛地,他們齊齊回過神來,拉開椅子就跑。

“世子爺,沈宴想跑!”

就在所有人驚歎唐梟的詩作時,一個聲音將他們的思緒拉回現實。

身穿藍色長袍的少年拽著沈宴的領子,將他一把推到唐梟面前。

“蘇逸寧,你放開我,不然沈家跟你沒完!”

唐梟上前,一腳踩在他肩膀上,“呵呵,和誰沒完呢?”“出爾反爾,輸了賭局就想跑,這便是你沈家的經商之道,是你爹教的做人道理?”

草!

好特麼囂張。

沈宴瞪著唐梟,想到接下來的事,簡直恨得牙癢癢。

就在這時,安娜小侍女再次開口。

“既然如此,還有人懷疑唐公子剽竊嗎?”

大堂內死寂一片。

陳德瑞逃跑時,吹捧沈宴的們早已跟著逃出了天香樓,所以現在留下來的,都是等著看熱鬧的賓客。

唐梟自然要滿足他們的需求。

盯著沈宴,笑嘻嘻道:“快!到你表演的時候了。”

“不,不關我得事啊!我是被陳德瑞威脅的,冤有頭債有主,你應該找他!”情急之下,沈宴指著門口大聲嚷嚷。

誰知下一秒,一個矯健身影跟拎小雞似的進來,將鼻青臉腫的陳德瑞往唐梟面前一扔。

“世子爺,陳德瑞心裡過意不去便回來了,說要給您磕頭。”

十七懷裡抱著劍,狡黠笑著。

看到這情景,沈宴見鬼似的張大嘴巴,哆嗦著騰出半邊地板。

還怪體貼呢。

唐梟蹲到陳德瑞面前,譏諷道:“呵,剛才不是還狂得不行嗎?現在怎麼跟喪家犬似的,看來是陳尚書教兒子不行啊!”

“不過你放心,本世子定替他好好教你!快點,磕響喊爹,你還是本世子的好大兒。”

陳德瑞身子發虛,可為了面子他只能硬著頭皮吼:“唐梟你別太過分,跟你作賭的是沈宴,跟我有什麼關係?”

沈宴不服:“分明是你讓我對付唐梟的,現在怎麼能過河拆橋?”

陳德瑞沒想到他敢反駁,語氣兇狠得不行。

“你特麼的讓勞資過河了嗎?還不是輸給唐梟了!”

見他們狗咬狗,唐梟聲沉的嚇人。

“你們不是夥伴嗎?當然一個也不能少。”

聽到這話,陳德瑞身子一抖。

那種被人扼住喉嚨的窒息感侵襲而來,心裡的怒火幾乎洶湧而出。

可想到不久前在門口發生的事,他終究一咬牙,不甘地趴到地上,顫著聲音喊道:“爹……爹,爹。”

三聲叫完,大堂內鬨笑一片。

陳德瑞實在叫不下去了。

而沈宴為了活下去,臉都不要了,乾乾脆脆地叫了起來:“爹,爹,爹。”

這一下,天香樓內的笑聲更大了。

“哈哈,你們快看!尚書之子陳德瑞和沈宴真的管唐梟叫爹了。”

“不得不說,唐梟平日裡看起來不學無術,今天這兩首詩作得是真的好,難不成他往日都是裝的?”

“……”

賓客們竊竊私語,二樓紗幔後面,安娜淺淺勾唇。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唐梟才不是紈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