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看那酒壺精緻小巧,少年也喝的醉醺醺的,似乎在消愁。

又似在消愁。

殿外人鳥聲俱絕,只有簌簌的風聲作伴,丹白的眼眸慢慢睜開,裡面是一望無際的深淵。

“噠、噠、噠…”女孩又敲了敲桌子似乎想要拉回他的理智。

“少主。”來人幻化出了一張卡牌,並指夾在手中,遮住了半張妖豔的臉,“殿下有危險。”

“阿姐有危險?”他反問,“而且怎麼可能會有危險?她現在連殿門都出不去,誰又能傷她?”

安淑搖了搖頭:她沒有告訴他嗎?看他那昏昏沉沉的模樣也知道他的清醒不了,於是就將睡得極不安穩的少年抱在懷中,右腳輕踏將人帶了回去。

她想說的是:少主,殿下已經出來許久了,她只是沒告訴你而已。

恐怕少主你以後都見不到活著的殿下了。

落烏殿內銀髮少女躺在寶座上,一身懶散在她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銀白色的裙襬疊在地面上,四肢皆被掛著鈴鐺的鐵鏈鎖住,隔過頭紗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女孩臉龐的大致輪廓。

她像是被囚禁在神殿裡的金絲雀,無從掙扎,柔弱到只能任人宰割。

昔日張狂如瘋子的神殿主,如今卻落了個如此下場,卻也只能說是自作自受。

而這件事,也只能從十年前說起。

十年前——

落烏內——

一身是血的少年跪在看似比他大不了多少歲的少女腿邊,眸子澄清透亮,裡面帶著忍無可忍的戾氣。

而少女則是抬手落下一枚棋子,才側過臉來問他:“阿珞,你可知錯?”

“……”

見少年不回話月淺又落下一枚棋子,輕輕笑道:“告訴阿姐又何妨?”

“你若告訴我,我便救她。”

跪在地上的男孩愣了愣,搖頭問她:“我不能告訴你。”

月淺低垂的頭看著地上的男孩倔強的抿著唇,輕敲他的腦殼:“傻小子。”

“起來吧,陪我下完這局棋,好不好?”

“阿姐我……”

月淺卻伸出食指擋在唇前:“噓,別出聲,待你贏了我便是。”

星珞霖站起身來,坐在少女對面,伸手捏起黑棋,落子。

棋局下了很久,由一個死局下出了活口子。少年面色平靜,眸中波瀾不驚。

月淺落下一子,輸贏分明。

“阿姐,你輸了。”少年開口提醒道。

女孩卻只是笑了笑,又問他:“你可想好了? ”

“開弓沒有回頭箭,即使是反噬後果就算你承擔不起,也得承擔得起。”

她的語氣平和沒有什麼波瀾,這件事對她來說似乎不是什麼大事。

“……我知道。”他慢吞吞的吐出幾個字,聲音極其沉定,除了略微有些沙啞之外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姐姐的確輸了,輸的不僅是這一局棋,還有她的人生。

而他就是改變她命運的人。

不然,冷漠高傲的神殿主,又怎麼可能淪陷到那種地步?

親情的羈絆罷了,心中有情罷了。

“好,阿姐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