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寧拿到鼻前聞了聞:“嗯,確實很香,謝謝小妹。”

而後忽的起身,褚寧從行李箱翻出一個圓形鐵盒:“來,小妹,這個拿著。”

小妹好奇的看了看,又搖了兩下:“三哥,這裡面裝的什麼呀?”

褚寧捏了捏小妹圓圓的臉蛋:“這是巧克力,很甜的。”

“巧克力!以前大伯買過一次,可好吃了,謝謝三哥!”

“不客氣,”褚寧又拿出一盒:“這盒給啟銘,你去拿給二哥。”

“嗯,”小妹應聲而去,臉上笑成了一朵花。

“擱這兒開小灶呢?怎麼不給我也帶一盒啊?”剛洗了澡,周巽換了一身黑色短袖和短褲,朝屋裡走了進來。

嘴上接著編排:“前些天還請某人吃烤串,這麼快就忘了,真是沒良心。”

幾天相處下來,褚寧也瞭解了眼前這位少爺的脾性,只要逮到了機會,不損幾句騷話,心裡就不痛快。

“沒說不給你,”褚寧的行李箱是哆啦A夢的口袋,跟變戲法似的,這會兒又拿出一盒。

“我們住一個院子,想著等你回來再拿給你,拿著,最後一盒了。”

周巽拿著盒子,仔細端詳上面的字元。

“Chocolate。”

周巽念出上面的英文字母。

說實話,一身痞氣竄天的周少爺,一開口沒幾句好話的人,唸的這句英文單詞,還挺好聽。

周巽將盒子還給了他:“我不愛吃甜食,你留著自已裹腹吧。”

你說這人是不是有啥大病,沒給他吧,說你沒良心,給了又不要,真是慣的毛病。

褚寧將盒子扔回箱子裡:“你自已不要的,別回頭又說我沒良心。”

剛衝了澡的周巽,頭髮半乾,年輕人體格好,新陳代謝快,一週的功夫,頭髮生長了不少,從周巽一進門,褚寧就偷偷的打量,先不說周少爺的脾氣如何,單看這張臉,還真是帥的一批。

“少吃甜食,吃多了容易蛀牙。”周巽又是一嘴的說教。

最後一盒褚寧本來有些捨不得,不過,周巽的回拒,他應該高興才對,這會兒怎麼有些不開心呢,怎麼回事?

褚寧回身收拾整理課本,接了句:“我每天早晚都有刷牙,才不會生蛀牙,倒是你,吃那麼多河蝦,小心肚子裡生蟲子。”

周少爺頭一回被人嗆:“嘿,你小子,長本事了是吧,非得跟我抬槓幾句。”

“我沒有抬槓,實話實說罷了。”

周巽一把將人抵在桌前:“還來勁了是嗎?還敢頂嘴。”

兩人離得近,周巽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滲透進了褚寧的鼻腔,再竄進了肺和心臟,嗅得褚寧的臉,緋紅又慌張。

“躲什麼啊?”周巽又逼近幾分,“現在知道怕了?剛才咄咄逼人的氣勢不是很囂張嗎。”

褚寧一個側身,總算逃出了惡人的魔掌。

周巽打了個哈欠:“跟我走。”

“去哪兒?”褚寧問。

“我屋。”

“幹…幹什麼?”

“拿涼蓆唄,這麼熱的天,不然你以為我要幹啥,非禮你啊。”

褚寧心裡默默給了自已一耳光,看來複習功課複習傻了,人都快糊塗了。

後院靠圍牆的位置,生長了幾棵柚子樹,樹大枝茂,長的也高,夏季的日頭毒,這些枝繁葉茂的樹,恰巧為這一處的地窖遮擋了熱氣,保證地窖的陰暗和乾燥,對糧食的儲存提供了空間,也建設了必要的環境條件。

地窖的面積,大概是能放下兩輛貨車的寬度大小,周元盛找來幾個工人,搬運地窖裡的稻米。

周巽這幾日沒見酒鋪出動靜,來到後院一探究竟。

幾個工人裡有個領頭的,見來了人,大老遠就招呼:“周少爺來了。”

周巽“嗯”了一聲:“窖裡的稻米,還有多少沒搬?”

“大概還有二十鬥,預計明天上午就能搬完。”

周巽偏過頭,一臉“老子現在很不爽”的表情看著工頭:“我爸給你們一天開的多少錢?”

工頭支支吾吾的說:“這…周老闆給的五十。”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搬的?”周巽又問。

“上個禮拜五。”

周巽扳著指頭數了數:“今天剛好第四天,我沒記錯的話,這窯裡的料,估摸著有三十鬥,三百斤左右的貨,你們幾個工人,這懶也偷的太勤快了吧。”

工頭尷尬的笑了笑:“天氣熱,動一下就一身汗,這不是怕中暑嗎,就…做的慢些。”

周巽白了一眼工頭:“這地窖的選址也是有講究的,旁邊幾棵參天的大樹,你當白種的嗎,現在我和你站的位置,太陽都不一定光顧,那地窖的周圍,光全被樹枝擋了,還中暑?你是覺得自已很聰明,還是覺著我很好騙,耍點小聰明糊弄誰呢。”

工頭漲紅著臉,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周巽接著說:“天黑之前,給我把地窖騰空,今天不搬完,你一顆子兒也別想拿到。”

工頭自知理虧,知道周家人不好惹:“周少爺消消氣,馬上,馬上安排人上工。”

前院屋簷下的橫樑上,掛了一個鞦韆,小妹拿著畫筆坐在鞦韆上給畫本上的圖上顏料。

周巽哼著小曲走了過來:“往旁邊挪挪。”

鞦韆的空間不小,能坐下三個人,小妹騰出一個空位。

“大哥,”小妹說著抬頭望著屋頂,“這房梁不會塌了吧?”

“塌了也是我頂著,你怕什麼。”

“我怕你頂不住。”

“頂不住不是還有你嗎?”

小妹拿著手裡畫給周巽看:“大哥,你看我畫的大黑。”

周巽掃了一眼:“你要不說,我還以為你畫了一頭野豬呢。”

小妹轉過頭,朝周巽吐了吐舌頭。

“你吃煤灰了?”周巽說,“舌頭這麼黑,牙齒上也有,我們家還沒有窮到這一步吧。”

“這是巧克力,三哥給我的,可好吃了。”

“少吃糖,牙齒會掉光。”

小妹一個起躍,從鞦韆上跳下來,瞪著周巽:“你牙齒才會掉光,大哥,你真討厭,還是二哥三哥好。”

“你這一口一句三哥,叫的挺親熱啊,一盒巧克力就把你收買了,開始懟自家人,幫著外人說話了。”

“三哥……”小妹突然叫了一聲。

周巽一個回頭,身後站著一個人,是褚寧。

他聽到了。

“…褚寧,你…什麼時候來的?”周巽問。

“剛剛。”

“那你……”

“工頭讓我給你說一聲,”褚寧打斷他,聲音有些低沉:“他們把稻米搬完了,讓你過去。”

褚寧說完轉身走了。

“大哥,”小妹小聲說,“你惹三哥不高興了。”

“什麼叫做我惹的?他本來就不是我們周家人。”

小妹“哼”了一聲:“大哥,你真的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