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甦醒

“好癢……”她聲音弱弱的，乾乾的，掙扎著要起來。

“娘你醒了！”柳生驚喜地一下子撲上去。

“我怎麼在家裡？我記得我上山了呀。”柳嬸疑惑道。

“娘，你在山上被野豬咬了，被陸燕姑娘揹回來的。”柳生回答。

柳嬸這才看清牆邊默默站著的陸燕，她頓時睜大了雙眼，驚呼：

“哎呀，燕兒！”

說著她就掙扎著掀被子下地，被柳生攔住：

“娘，你才剛好，別亂動。”

“沒事，沒事，我現在渾身上下一點都不疼，好著呢。”

陸燕一直在默默地觀察著柳氏，見她神色果然沒有流露出對味道的敏感，這才徹底卸下了所有的心理防線。

陸燕掀開被子檢查柳氏的腿。

現在那傷口處疤痕還沒有全消，怪不得柳嬸兒喊癢呢，應該是在長肉。

柳嬸的臉，紅潤有光澤，比之前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似乎還好呢。

柳嬸兒握住陸燕的手不放，眼睛裡滿是對陸燕的親暱，對柳生讚歎道：“柳生啊，我越看這孩子越好看，你說我如果收她給你做姐姐，怎麼樣？””

柳生有點目瞪口呆。

她娘跟人家姑娘只見過兩次面，就要給人家做乾孃，是不是太不見外了點？

“娘，你別嚇著人家。”

“什麼人家人家的，燕兒是我救命恩人，也就是你的恩人，你得叫她姐。”柳氏教訓柳生道。

柳生看看矮他半頭的陸燕，不情願地說道:“可是我看起來比她大……”

柳氏啪地一下照他腦袋給了他一巴掌，罵道：“看起來是看起來，實際上你姐就是比你大。難道你還想叫她妹妹，佔你恩人便宜嗎？”

陸燕的心就好像北極的冰川，忽然被搬到了南方，瞬間溫暖到融化。

她知道柳氏就跟被她救活的小狼一樣，因為身體沾了她的血，這才對她如此親暱。

不過沒關係。無論出於什麼原因，她很享受這種親暱。

陸燕點點頭：“行。弟弟一看就比我小。叫我姐姐，你不虧。”

陸燕上輩子活到十六，這輩子也十六歲，加起來也三十多了，肯定比柳生大。

柳生無語。

怎麼看的？是看他比她還高半頭？還是看他胳膊比她的腿都粗？

“對呀，怎麼？你不願意？”柳嬸兒擼胳膊挽袖子。

書生趕緊投降：“同意！我同意！陸燕姐姐！”然後就委屈地看著他娘，說道：“娘，你不喜歡我了。”

陸燕靜靜地笑。

柳氏拍拍陸燕的手，說道：“燕兒啊，那山上野獸太多了，不安全，以後啊，你就住我家吧。”

陸燕連忙搖頭。

雖然柳嬸兒和柳生都是很好的人，但是，她跟她們非親非故，哪能就這樣住進人家家裡去。再說她體質也不允許啊。萬一村裡來個什麼人，那她不就露餡了嗎？

柳嬸熱情高漲，嘮叨著非要陸燕聽她的，陸燕趕緊轉移話題道：

“對了嬸兒，你之前為什麼上山啊，是家裡沒有菜吃了嗎？”

提到這個，柳嬸兒神色黯淡下來。

“你上次給我那麼多小朱菜，我還沒吃完呢。是你弟，生兒，在學院貪玩掉進魚塘後，身體一直病歪歪的不大好。我就想著給他補補，這才上了山，誰知道——哎！幸虧你救我及時，要不啊，我死了柳生一個人可怎麼辦啊！”

陸燕聽著柳嬸兒一口一個“你弟”，從沒被這麼划進親人圈兒的她感覺非常不習慣。

“生兒……，阿生他在學院上學?怎麼會掉進魚塘呢？我看他行事挺穩重的。”

陸燕上輩子沒上過學，所以特別羨慕人家能上學的。福利院裡有個專門的小學教室，緊挨著陸燕的小房間，陸燕雖然能用神識聽課，但是到底不算正經學生。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生兒……阿生這孩子……”柳嬸也改了口，覺得阿生這個稱呼更顯得他成熟一些。

“他從來報喜不報憂，問他在學院裡怎麼樣，他都說好。”

“您懷疑有人欺負他？”陸燕說。

柳嬸猶豫著點頭，“我只是心裡這麼想。但是也沒有證據。”

“他的學院在哪兒，叫什麼名兒？”陸燕道。

“就在京城郊外，叫什麼來著，臨風學院。”

臨到中午的時候，陸燕在柳嬸的依依不捨中回了山上。

還沒到小木屋，陸燕就看到守在門口的小狼。

小狼腦袋耷拉著，趴伏在地上，一副活不起的樣子。

看到陸燕出現，他一個激靈站了起來，像個炮彈一樣飛奔過來。

陸燕趕緊張開手臂，抱住了它，因為過於沉重，害她差點摔跤。

“兩三天沒見，你又重了不少。”陸燕摸摸它的腦袋。

小狼嗷嗚嗷嗚叫著，就像個撒嬌的孩子。

最近頭狼要帶小狼學打獵，所以它並不是每天都來找陸燕，而是每隔上個兩三天才能過來一趟，帶來好些它打的獵物。

陸燕看著門前的四五隻野雞，說道：

“你不用總是帶吃的來，我不會做肉吃。壞了可就白瞎了。”

小狼捂住耳朵，不聽不聽，主人唸經。

陸燕無奈地搖頭。

好吧，這些雞那就拿給柳嬸兒，讓她給阿生補身體吧。

陸燕又問小狼能不能幫忙找些能吃的菌子。

小狼一聽，咬著陸燕的褲腳就示意她跟它一起走。

呦呵？她倒要看看小狼一個只吃肉的孩子，是怎麼找菌子的。

小狼帶著陸燕來到一處低窪的山谷，然後示意陸燕一起躲藏在一棵大樹的後邊。

這裡灌木叢眾多，密密麻麻的，將溼潤的地面遮擋的嚴嚴實實。十幾只野山雞在這裡覓食，漂亮的五顏六色的羽毛將這靜謐的山谷裝扮地格外有生氣。

陸燕仔細一看那野山雞， 發現它們正在啄食一種白色的菌菇。白白胖胖的傘杆，肥厚的傘蓋，它們吃得很嗨。

陸燕衝小狼豎起大拇指。

厲害！野雞能吃，人也就能吃。

小狼得意地嗷嗚一聲，嚇跑了野雞。

陸燕將野雞吃的那種菌子全採了，收穫了滿滿一衣兜。

至於能不能吃，還得讓柳嬸兒看看。如果是認識的吃過的，那就吃，不認識沒吃過的，那就扔了。

小狼又帶陸燕找了野兔愛吃的一種塊莖植物，有點像胡蘿蔔，但不是。

還找到了好幾種堅果。

一人一狼，滿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