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縣尉看著馬車裡瑟瑟發抖的一枝梅,傻眼了,小姐呢?

一枝梅被幾人連嚇帶唬的說了半天,最終如實交代。

小姐出發的時候剛進馬車,便從窗子悄悄鑽出去了,還不忘警告自已,敢告密就把她賣給縣裡賣燒餅的侏儒。

王縣尉聽完,頓時腦子有些抽抽,站立不穩,身後軍士連忙上前扶住。

“這可如何是好啊,這荒山野嶺的,要了親命了。”

王縣尉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差沒哭出來了。

本來還想著這趟走下來便能升官發財,跟著蔡大人步步高昇,現在可倒好,昨夜剛失蹤了兩個在籍的軍士,今日小姐也不見了,自已怎麼這麼倒黴啊。

王縣尉指著車伕兼廚子的老漢抱怨道,

“我說老劉啊,你不是說小姐在車上嗎?這麼個大活人你都能給看丟了,趕車趕了這麼多年都趕到狗肚子裡去了,車上少個人你不知道,你瞧瞧你,燒飯手藝不咋地,趕車趕個稀裡糊塗。”

又指著周圍的軍士開始教訓,

“還有你們,平日裡好吃好喝的養著你們,關鍵時候給我掉鏈子,這麼多雙眼睛沒看到小姐跑出去?”

軍士敢怒不敢言,有人小聲嘟囔著,“你不也沒看到…”

王文龍聽出了事情的始末,過來圓場,

“王大人,不如我們在此休息片刻,我派我們少主帶一名好手回去尋找,若尋得還自罷了,若尋不得…”,

說著對著王縣尉使勁的遞眼色,繼續道,“必然給大人一個說法,如何?”

吳軒神色飛揚,主動請纓。

兩個人都是老江湖,立馬聽懂了王文龍的意思,找的到最好,找不到那就讓去找的人編個故事,回頭打個報告上去,大不了以後另謀高就。

“那便拜託王鏢頭了。”

剛準備動身,便聽見山路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只見一匹青鬃馬,上面一道倩影,衣裙飛舞,手拿玲瓏寶劍,如天上仙子,清新靈動,英姿颯爽。

看得吳軒心動不已,真是個絕妙女子,既不失大家閨秀的天生麗質,也帶著這個年紀少女的活潑可愛。

後面跟著一個帶著斗笠的少年,和一條賴皮狗。

那少年閒庭信步,一步跨出便是數丈遠,速度竟然絲毫不輸前面奔跑的駿馬,但卻不見絲毫倦怠。

少年呼吸勻稱,神色如常,輕鬆寫意,整個人的意境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正是趕來的張小楊和蔡文秀。

王文龍看著走來的少年,眼裡充滿了忌憚,單從身法來看,他自詡也能做到,但是絕對沒那麼輕鬆自然。

此子實力他還是看不透,心中不禁有些擔心,此子會不會影響自已的計劃?

轉念一想,或許只是修煉的身法比較高階,此子太過年輕了,年輕就意味著修煉時間短,武道一途可沒有什麼捷徑,天資分高低,但是後天勤修苦練起碼佔七分。

但願是我想多了,就算我拿不下此人,還有那位,在那位大人面前這種身手不值一提,只要想到那位,他便會產生深深的忌憚。

王縣尉看著走來的蔡文秀,激動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人生的大喜大悲都太突然,伸手抹了抹眼睛,迎了過去。

“我的小祖宗唉,你可回來了,你這是幹嘛去了喲,有什麼事情不能跟王叔叔說的?

只要你開口,王叔叔指定給你辦好,以後可千萬別玩消失了,你王叔叔我年紀大了,這心臟遭不住啊,萬一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可怎麼……”

王縣尉像個怨婦似的,對著蔡文秀苦口婆心的說教著。

蔡文秀這個年紀最煩的就是長輩嘮嘮叨叨,但這次又有些愧疚,低著頭認了個錯,

“王叔叔,你放心吧,我下次指定不會這樣了,你口渴不?”

說著對著老劉叫道,“老劉叔,王叔叔口渴了,你快把水袋拿過來!”

說完,奔著自已的棗紅馬兒跑去,餘光看了看默默走到車隊最後的少年。

王縣尉鬆了一口氣,再次招呼眾人上路。

此去二龍山一線天估摸著也就七八日的行程了。

王文龍與王縣尉二人閉口不提二龍山之事,各懷心事。

接下來幾日難得的風平浪靜。

張小楊依舊風輕雲淡,每日的生活很悠閒,無聊了帶著灰太狼山裡打打彈弓,獵些美味的飛禽打牙祭。

或找些古木,做一把心愛的小吉他。

憑著前世的記憶硬是做了個七七八八。

琴絃在物品欄裡崩的差不多了,拿出來打磨打磨簡直完美,甚至還用蛇皮做了個揹帶。

唯一煩的就是蔡文秀天天黏著他,趕又趕不走。

小姑涼年紀輕輕臉皮倒厚的很,吃肉要分一塊,喝酒要分一杯。

美其名曰,行走江湖哪有不喝酒的!

瞧著沒見過的彈弓也鬧著給她做一把,張小楊被煩的沒辦法,用蛇皮當皮兜,蛇筋做皮筋,砍了個樹丫,一副彈弓就做成了。

小姑涼就像得到什麼稀世珍寶一樣,愛不釋手,每日跟在屁股後面學打獵,玩的不亦樂乎,心愛的寶劍也不耍了。

吳軒來找過蔡文秀好幾次,後者愛搭不理,之前眼中厲害的年輕俠客,跟張小楊一比,功夫和樂趣差的有點多,人又自負,翻來覆去的說他的那些光輝事蹟,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無聊,哪有彈弓好玩,小巧方便又有趣。

看著蔡文秀與張小楊打的火熱,吳軒眼裡透著寒光,

“且讓你們蹦躂幾天,臭娘們不識抬舉,到時候讓你好好嚐嚐我的十八般武藝,

還有那張小楊,師傅對你評價頗高,我會親手殺了你,讓師傅看看,我吳軒才是少年天才,哼!”

做好的吉他略顯粗糙,好在有系統,什麼都能升級。

消耗75點俠義值升到了凡器中品,一把古樸的吉他出現在眼前。

張小楊坐在馬背上,懷抱著吉他,輕輕撥動,悠揚的聲音響起。

蔡文秀騎著棗紅馬兒飛快的跑了過來,水靈靈的眼睛瞪的老大,好奇道,

“你這是什麼樂器?我怎麼從沒見過?可以給我看看嗎?”

“我就這一把,沒法給你再做一個,只能看看。”

“放心吧,我只喜歡聽,不喜歡彈。”

蔡文秀小心翼翼的接過吉他,抱在懷中,輕輕撫摸著琴身,沒想到戰鬥時那麼暴力的少年手還這麼巧,這樂器做的真精緻。

纖纖玉指撩動琴絃,只是可惜了這雙玉手,彈得雜亂不堪。

“小姐,別糟蹋我的吉他好嗎?”張小楊伸手搶過吉他。

“這叫吉他啊,你會彈麼?你彈一首曲子我聽聽唄!”

蔡文秀也不氣惱張小楊粗魯的搶過吉他,美目流轉,見張小楊不搭理她,揚著小臉湊了過去,

“若是彈得好聽,我以後便少來煩你如何?”

看著金色的陽光撒在樹葉上,微風吹過,閃著斑駁的銀光,張小楊彷彿回到了藍星童年的一個普通午後,無憂無慮,和小夥伴漫山遍野的奔跑。

馬兒邁著小碎步越走越慢,漸漸拉開了人群,張小楊思緒萬千,情不自禁的彈唱起來,

“故事開始以前,最初的那些春天,陽光撒在楊樹上,風吹來閃銀光……”

正是某樹的清白之年。

悠揚婉轉的吉他聲,伴著低唱,在這林間飄蕩。

陽光灑在少年的臉上。

蔡文秀聽得如痴如醉。

一曲終了,少女笑靨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