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吊額白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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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毛大雪一連下了十多日，也不見停歇。
街道比以往冷清了許多。
老酒館內卻十分熱鬧，無處可去的酒鬼食客都聚在這裡。
張小楊圍著小火爐，吃著羊肉白菜鍋，一口喝了半碗熱黃酒，看著窗外大雪紛飛，別有一番滋味。
喝著喝著，便有些多了，想著前世的一切感慨萬千，自已出身寒微，打小十年寒窗苦讀，最終只是資本家的高質量的打工人而已，無休止的畫著大餅，讓你內卷，讓你焦慮，按著他們設定的社會規則生活，運轉，學區房，找物件，養家餬口，沒有自已的生活，就像被圈養的畜生。
如今，自已重活一世！不再受任何束縛，隨性而為，率性而為！
仰頭喝完碗中酒，心中豪氣頓生，大聲叫道，
“小二，再來一斤羊肉，再溫些酒來！”
“聽說了嗎？昨兒又死人了。”
“這世道亂的緊，死兩個人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聽說是山上的野獸下山吃人了，我們縣北邊那個老戶屯，離山坳子近，幾戶人家出了屯子就不見回來，屯長帶人去尋，一直找到山坳口雪地上到處是血跡和碎肉，當時好幾人腿軟的站不起來。”
那人抿了一口老酒繼續道。
“唉，周圍幾個屯子都有人失蹤，後來幾個屯長召集了十幾個獵戶，一起上山尋人，好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是？結果你猜怎麼著？”
那人頓了一下，似乎心有餘悸，
“只有一個人瘸著腿，活著回來了，滿臉鮮血，人都瘋了，嘴裡嘟囔著：虎妖，虎妖！吃人！吃人！”
有幾個食客被他突如其來的兩嗓子嚇了一跳。
“虎妖？真的假的？這可不能胡說。”
“那還有假？周圍幾個縣剛出了懸賞告示，召集獵戶獵殺大蟲哩，我昨日剛從陽穀縣阿姊家回來，那邊靠山屯也遭了虎災了！死了好幾人，現在靠山的屯子都不讓進出了。”
張小楊在一旁也聽的津津有味，虎妖？自已倒是很有興趣。
“官府懸賞多少銀子？”
那漢子尋著聲音看去，原來是個英姿不凡的少年，呵呵笑道，
“少俠，那可是白銀2000兩！別被白花花的銀子晃了眼，多少老獵戶死在虎口，銀子雖好，有命賺還得有命花呀。”
張小楊聽著高額的賞金，眼睛微亮，“呵呵，多謝老哥提醒，一時興起而已。”
說完繼續喝著老酒，而眼神卻逐漸犀利！
最近啃的雞貨源緊缺，賣當嘮皮毛生意也不盡人意，自已正準備年前進山一趟，打點大貨，過個好年，順便調教調教阿大和小武的狩獵技巧，沒想到還有虎妖作祟，若是碰上了，自已不介意宰了它。
其實，自已內心裡真正渴望的是看看，所謂妖真的存在嗎？
“砰！”
酒館的門猛的被開啟，冷風呼呼的往裡灌，惹得眾人一頓謾罵。
只見進來一位頭戴斗笠的高大少年，身上穿著單薄的冬衣，手中拿著一把開山刀，揹著一把…平底鍋？
“小二，一壺燒刀子，再來幾個小菜！”
高大少年吆喝道，大大咧咧的走到靠近張小楊邊上的空桌。
“小六子，跑這來吃喝，最近賺到賞錢了？”
顯然周圍人與他相熟，一邊喝著酒一邊不時的調侃。
幾杯酒下肚，高大少年身體暖和了起來，開始跟周圍的人吹噓起來。
“劉三這種小蟊賊算個啥？三下五除二的事，這點賞錢我壓根看不上，
當年在山陰縣，小爺我一個人面對嶺南五毒，一挑五那是絲毫不落下風。”
周圍傳來不屑的聲音。
“年紀不大，牛皮倒是吹的響。”
引來一片鬨笑之聲。
小六子冷哼一聲，將身上衣服撩起來，露出傷疤，“瞧見沒，這是當年打鬥留下的傷疤！天虎幫怎麼滅的知道嗎？”
“那是黑麵判官乾的，莫非是你小六子扮的？”
“人家殺八品高手如殺雞宰牛，你要有那本事，還吃不上三個熱菜？”
眾人又是一陣鬨笑。
小六子被說的有些面紅耳赤，將血跡斑斑的平底鍋拍在桌子上！
“行走江湖，坐得端行得正，當然不是我，但黑麵判官與我曾有一面之交，這平底鍋就是他贈與我的！”
“你可別吹了，這是我這幾日看過的第八個平底鍋了，你這是仿的最差的，血還是新鮮的呢，進門前剛塗的吧。”
“小六子，既然你這麼厲害，這大蟲可懸賞2000兩咧，你咋不去打死那畜生。”
周圍人似乎習慣了這個愛吹牛的少年，七嘴八舌的逗弄他。
小六子有些惱怒，站起身喝完杯中烈酒，一拍桌子，“去就去！！”
說完，收拾東西轉身離開。
“哎！小六子，你去哪兒？”
“這孩子咋這麼不經逗呢，可別真去送死啊，大過年的，你那老爹不得哭死啊！”
“這小六子就是說點酒話，吹吹牛，這麼些年你還不瞭解他麼，出去轉一圈就回來了。”
“也是…”
這叫小六子的少年，出門遭冷風一吹，酒便醒了三分，腳踩在雪地上，吱嘎作響。
走了一條街，略顯稚嫩的臉凍得通紅，心中有些猶豫，最後喃喃自語道，“今日太冷，不便施展！還是改日再去吧，且放這畜生一馬！”
大不了改日當著他們面，去山邊轉一圈就回來。
身後與其同路，跟在遠處的張小楊呵呵一笑，“倒是不傻。”
“唉，意氣風發的年紀，誰不想鮮衣怒馬，仗劍天涯。”
觀其步伐身形，像是學過幾年功夫。
……
翌日，張小楊帶著阿大和小武帶了些酒食應用物件，出門往南而去。
剛拐出兩條街，張小楊轉向北邊而去，沒辦法，幾個老兄弟聽說北山鬧大蟲，死活不讓去，只能出此下策。
小武有些興奮，“哥，你說我們會碰到虎妖嗎？你打得過虎妖嗎？”
見張小楊不言語，自顧自的說道，“你彈弓打的比別人射的弓箭都厲害，肯定可以殺了虎妖，對吧！”
阿大則有些憂心忡忡，看著跑前跑後的小武，忐忑的問，“哥，萬一真的碰上了咋辦？”
張小楊咧嘴一笑，“碰上了就乾死他唄！去衙門換賞錢。”
倆娃娃聽得嚇了一趔趄，臉色瞬間就白了。
看著這兩人嚇得熊樣，張小楊右手摟著阿大，左手摟著小武，悄聲道。
“我跟你們說，懸賞可是2000兩銀子，阿大，你不是喜歡街頭王鐵匠家的小翠麼？有了這些錢那王鐵匠還會罵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麼？”
想著小翠那婀娜的身影，阿大有些意動。
“小武，你可不能像阿大似的，這麼大年紀談個物件還得偷偷摸摸的，
唉，還不是沒錢麼，這媳婦還得打小就挑，等別人挑完了就剩些歪瓜裂棗了，我看城東鄭屠夫家的小玉就不錯，長得富態，跟你挺般配，你去買肉時，聊的不是挺開心麼。”
“算了吧，那丫頭長得跟個球似的，還小玉呢，我看叫石頭還差不多！”阿大吐了吐舌頭。
“去你的吧，我覺得胖乎乎的挺好看的！”小武被逗的也有些心潮澎湃。
彷彿下一刻就變成了有錢人，抱得美人歸，生活突然有了目標。
“哥，你說咋辦，我們都聽你的！”
“都說富貴險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到了山裡你兩弄點血抹在身上，引那虎妖出來，我在暗處埋伏，你們只要跑到我埋伏的位置，那就大功告成！”張小楊壞笑道。
“哥，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兩人咕嚕嚥了咽口水，有些發虛，
“萬一你一發沒打死，我們哪能跑得過虎妖呀。”
“我覺得還是改天再去吧，今日好像吃壞了肚子，有點不舒服呢。”
看著這兩人憨憨的樣子，張小楊樂的哈哈大笑。
“老虎再兇，可它也只是一隻畜生，怕它作甚，到時候我自有安排！
你們只管跟來便是，大不了你們先跑，我來殿後，興許那畜生吃我吃飽了就不吃你們了。”
“那可不行，我可不能扔下你，大不了跟他拼了！”小武小手握拳，惡狠狠的說道！
阿大也拿出強化過的彈弓，一臉認真的說道，“說的對，我們是一個團隊！誰也不會丟下誰！”
張小楊微微一愣，本是路上無聊解悶，逗這兩人玩呢，怎麼還整的有些悲壯。
看著兩人認真的樣子，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一路上三人不再聊虎妖，討論起彈弓技巧，狩獵技巧，還有小翠和小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