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老師還在說著考試安排,一塊掰成兩半的橡皮放在了他的桌子上。他抬頭,那個女生卻早已經轉過頭去,留給他的是一個高高紮起的馬尾。

考試結束後,出考場,宋遲經過她身邊,看到了女孩的側臉,對她說了句謝謝,她笑了下說句沒事,便向朋友跑去,甚至沒有看他一眼。後面兩天他的視線時不時落在她身上,又轉念想到或許兩人的交集也只到這裡。

最後一堂考試結束,鈴聲響起,課桌椅碰撞摩擦著地發出“嗞”的響聲。宋遲收拾完東西離開,出教室門的時候頓住,轉身抬眼看了下門外貼的考生資訊表,於是記住了,幫助過他的那個女生,名字叫做覃千溪。

後來,開學,在班級裡一眼就看到了覃千溪,她坐在了靠窗的位置。於是他主動去問了她的名字,她很拘謹,但是也接他的話。這樣,兩個人聊天也不是很尷尬。

宋遲憑藉優異的成績成了學委,他發現覃千溪偏理科的學科都弱得很,就用這個當作藉口,要到了她的聯絡方式。

宋遲點了新增好友,覃千溪那邊一會就透過了。

覃千溪:[hello]

宋遲:以後有不懂的題目可以問我。

但是可能覃千溪臉皮薄,也可能是因為他們當時剛認識,覃千溪並不主動找他。都是宋遲收發作業,會留意覃千溪做錯的題,然後在自已的練習冊上圈出來,找個理由晃到她身邊去給她講題。

覃千溪總是很驚訝,但是又很欣喜道:“學委,你怎麼知道這個我不會?”

“我運氣好,猜的。”

宋遲總覺得“學委”這兩個字從覃千溪口中喊出來很疏離,於是他說:“還是喊我名字吧。”

有天宋遲的桌上多了杯喜茶,之前有暗戀他的女生往他的桌上放了情書和禮物,他都退還。於是同班對他有點意思的女同學,都不好意思行動了。因為她們的學委,不收女生的任何東西。

他剛想隨便將這杯奶茶轉手送人,卻發現奶茶下壓了張小兔便利貼,上面寫著:謝謝你,宋遲。末尾,還畫了個笑臉。

這個便利貼,他熟悉得很。

宋遲曾無數次看到覃千溪的錯題集上出現這個便利貼,每每他給她講題目,她寫上他的思路,用的就是這個便利貼。忽而,心中充斥著自已都難說得清楚的愉悅。他留下了那杯奶茶,這是他第一次接受女生的好意,感覺還不錯。

他轉頭向覃千溪看過去,她正在埋頭寫題,心中隱隱有了打算。起身,走向辦公室。

後來,他成了覃千溪的同桌。

宋遲得知覃千溪比他大了三個月,於是便開始“覃姐”“姐姐”這樣去喊她。不過喊姐姐的時候,大都是他在覃千溪面前逗她玩,故意犯賤。覃千溪逐漸也適應了,也仗著宋遲對她好脾氣,麻煩過他幫自已帶早飯,宋遲巴不得她麻煩他,因為他挺樂意幫她的。

乾脆,不用覃千溪再多說,宋遲會主動在晚自習問覃千溪要飯卡,明天幫她帶早飯,還不允許她還這個人情。

每次覃千溪提出來這個事,說自已可以買,覺得麻煩了宋遲的時候,宋遲還會不開心。

“姐姐,我幫你帶個早飯怎麼了?”

“我要你還人情嗎?”

“感情還是淡了啊。”

假期,宋遲翻著覃千溪的朋友圈。她一直都是一個很喜歡記錄生活的人,最新的朋友圈是幾張遊戲截圖,配文簡單:小小遊戲,拿下。

覃千溪也打遊戲,正當宋遲苦於與她拉近距離時,突然又感覺有了機會,於是來到和覃千溪的聊天框。

宋遲:姐,榮嗎?

覃千溪:沒見你玩過啊。

宋遲:很久沒玩了,準備連勝就行。

覃千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行。

宋遲是看到朋友圈才把王者榮耀下回來的,後面他發現覃千溪網癮很重。於是他們時常一起打,有時候覃千溪要加人進來,宋遲也不拒絕,雖然他更想只和她玩。

覃千溪邀請的人就是李晨陽和林羽,當時他倆跟覃千溪都是異校。宋遲也偶爾會叫上陳世奇或者肖臨,帶他們一起五排。時間推移,他們私下都見過面,李晨陽和林羽雖然跟他們不是一個學校,但是一方面因為覃千溪,另一方面就是性格合得來,跟他們玩得也算熟絡。

宋遲和陳世奇小學就是同學,高中也同班,體育課他們跟同班的肖臨打球打得多,後面經常三個人一起走,變成了鐵三角。

覃千溪跟室友李亞關係也很好,剛認識不到一天,兩個人好得像玩了幾年的老朋友。他們都是同校同學,一來二去,宋遲和覃千溪兩個人朋友圈的融合,成為了一個大的朋友圈,他們一大幫人就一起玩了,不過這都是後來的事了。

宋遲其實每次放學,他繼母接他同父異母的弟弟都會順帶著來接他,但是車上“母慈子孝”的畫面總會刺痛著宋遲,時刻提醒他這種溫馨他不曾擁有過,他在這個家,一直都是被忽視的存在。

覃千溪有次看到他一個人在路邊等車,那天繼母有事來不了,他就自已坐車回家。

“宋哥,你回家也坐12路嗎?”覃千溪道:“好巧啊,但是之前都沒怎麼見到你。”

“嗯,不常坐。”宋遲點點頭,覃千溪的出現好像沖淡了他心中的些許孤單。

覃千溪問道:“你家在哪塊啊?”

宋遲思索了一下,報了小區名,覃千溪眼中閃爍著笑意,眉眼彎彎。

宋遲聽見她說:“太好了,我們隔得不遠。”

“有機會可以一起回家。”

上了車,覃千溪主動跟他找話題聊,不像剛開始那麼生分了。宋遲第一次心裡覺得很雀躍,只是因她跟他更親近了點。

“姐,我們可以以後一起回家嗎?”

“當然可以啊,不過你不是不常坐嗎?”

“以後就常坐了。”

覃千溪嘰嘰喳喳的,但是宋遲不嫌她煩,她的句句話,他都耐心回應。似乎,一種叫作新鮮感的東西在加深,變成了一種獨特的吸引。他一開始主動或許只是因為好奇的衝動,但是之後是渴望的靠近。他對她的感覺不會短暫的消逝,而是盼望能夠永恆,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