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行動迅速,沒過多久就帶著一個身著淡綠色長裙的女孩,賀玄認出,這是前些年剛飛昇的藥師,在幫助雨師治好脖子上的疤痕後而一舉成名,上天庭的人大毛病小毛病都會找她去看,讓她一天天忙的暈頭轉向,收了幾個弟子,有人幫著忙以後,才能勉強應付的過來。

幽冥水府距離上天庭甚遠,藥師不情不願,但奈何賀玄給的多,藥師又正好想修繕一下屋子,這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了,當她拎著藥箱風風火火闖進屋子的時候,瞬間愣住了。

“青玄?”她不確定地看看床上躺著的人,又看看賀玄,“他怎麼?淪落到這般……”

藥師和風師是朋友,毋庸置疑,但藥師不知道,自已閉關這麼久,青玄竟然變成了這般狼狽的模樣。

“……”

賀玄有些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只能默默站在一邊,不知所措。

“好啊,我原就聽說阿玄斷手斷腳,成了乞丐,馬上派人去找,這麼多天都杳無音訊,原來是被鬼王您藏在了這兒啊!”藥師砰的一聲放下藥箱,怒瞪著他,賀玄不敢抬頭,站在床邊。

“你還有什麼遺言嗎?”藥師冷哼一聲,抽出了隨身攜帶的小刀,摸了摸刀刃,彷彿下一秒就要砍了他,但最終,她還是把刀收起來了,因為她看到了師青玄的脖子上,戴著賀玄骨灰做成的珠子。

“是他哥哥有錯,可不知者無罪,你把他逼成這樣,是你的錯。”藥師不動聲色把刀抽了出來,扔給他一卷繃帶,“自已止血。”

對於青玄的“孃家人”,賀玄不敢反抗,只能乖乖照做,藥師這才回頭給師青玄把脈。

“這怎麼搞的,燒的這麼嚴重?”藥師緊皺眉頭問。

“他怎麼樣?”一聽這話,賀玄著急站起身,完全不顧自已流血的傷口。

“你坐下!”

賀玄乖乖聽話。

藥師把自已隨身攜帶的能降溫的藥給師青玄服了一些,過了許久,這才退燒,只不過他仍舊是臉色蒼白,虛弱無比,彷彿一碰就碎的瓷娃娃,藥師寫了幾張藥方,扔給賀玄。

“他的燒不可能一時退乾淨,你去按照第一個方子熬藥,連續服上一週,方可退燒,剩下的方子用來給他補身子,最近讓他吃些清淡的,一週以後我來看,他要是還想今天一般,你就死定了。”藥師說罷,罵罵咧咧地走了。

藥師前腳剛走,賀玄就把藥方丟給小鬼,然後坐在了床沿,輕輕握著他的手。

“阿玄,對不起……”

於是,眾小鬼親眼看著自家老大轉了性,親自熬了藥,把昏睡著的人扶了起來,把藥吹得沒那麼燙了,一口一口地餵給他,藥汁順著他的唇角流下來,賀玄剛準備抬手給他擦一下,又忽然覺得自已不配,於是找來了乾淨的帕子,一點一點把藥喂完,才扶著他躺下。

他不敢離開阿玄。

此前的恨意都在這一刻化為了虛無,但不重要,能留住這短暫的溫存也好,賀玄這般想著,輕俯下身,吻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