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真正的青雲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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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出去忙了。”左夜放下手機，看了眼李彬，道：“大家都在忙，你這個策劃人悠閒的來上班。”
“真好啊。”
話裡有話，李彬看了看，左夜的狀態看起來不太對，情緒也不高。
“那咱們也別閒著了，出去轉轉吧。”李斌道。
“還幹什麼？”左夜起身，但很顯然沒有什麼興趣：“這次要坑誰？”
李彬也不理會左夜，直接轉身離開，他也只好跟過來，上了車坐進駕駛位，啟動了車子。
“隨便轉轉。”李彬道。
左夜一轉方向盤，車子開了出去，在街上漫無目的轉了起來，李彬一直沉默看著窗外，兩個小時後，左夜終於忍不住了。
“我們已經轉一圈了，你到底在找什麼？”左夜不耐煩的問。
青雲縣就是一座普通縣城，而且地處北方，發達程度遠不如南方，兩個小時轉一圈，還是左夜開的偏慢。
“再轉一圈。”李彬道。
左夜牙關緊咬，一轉方向盤，而這次明顯快了許多，一個半小時後，一圈又走完了。
“咕嚕。”
李彬的肚子響了。
“到飯點了，吃個飯吧。”
“往前走，右拐。”
李彬指路，左夜忍耐著往前開，十幾分鍾後，一家人滿為患的麵館外，李彬拍了拍窗戶。
“就是這裡了，他家的面可好吃了，便宜實惠。”李彬道。
“你！”左夜眼睛一瞪。
他對李彬很不滿，尤其是昨晚的事情發生後，他終於忍不住給劉勤打了個電話，也不算告狀，這幾天李彬做的好的地方他沒有隱瞞，覺得不好的地方也沒有誇大。
可總的說完之後，原以為劉勤會讓他回去，但得到的結果卻是，繼續留在這裡。
“跟李彬好好學學。”
劉勤的原話就是這樣，左夜卻很不理解，跟李彬學？
學什麼？
頂撞上司？
扯虎皮做大旗？
還是那些偏招？
或者是上班之後，坐車逛一個上午，就為了找一家麵館？
左夜不理解，而這個時候，李彬已經下了車，很熟悉的對服務員打了個招呼，點了東西之後，在門外等著。
“這有什麼可學的？”左夜心中暗道。
停好車走到李彬身邊，臉色漆黑但沉默不語，彷彿一座隨時會爆發的火山。
“別這麼緊繃，再大的事情也擋不住吃喝。”李彬道。
“胡鬧！”左夜低吼一聲。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面臨的局面？上司打壓，就算那些領導同意你的做法，但更多的還是因為有利可圖！”
“你替他們解決了大麻煩，合作看似順利，但你的壓力有多大？”
“稍微幹不好就要下去，而且那樣一來，就算是劉老都不能保你！”
左夜終於控制不住，等位的人都看了過來，眼中帶著好奇。
“稍安勿躁。”李彬道：“我做的就是正事，也就是你說的，接下來該做的事情。”
“就這？”左夜不信：“就憑你在縣裡瞎轉，還是這一碗麵？”
他往旁邊撇了撇，就是簡簡單單的抻面而已，每一碗上面飄著兩三片牛肉，再往裡看看，不知道開了多少年的麵館，空間狹小，十幾張油乎乎的桌子，掉了漆的木頭凳子，一道灰布門簾，下端已經黑乎乎的一片。
端上來一碗麵，門簾被掀起一次，裡面熱浪滾滾襲來，獨特的味道讓空氣都變得黏黏糊糊的。
“就憑這個，嗯……”
“準確說，不止這個。”
李彬認真道，左夜翻了個白眼，他覺得劉勤被李彬騙了，他身上的確有一股可信的感覺，但是做的事情和說的話，似乎是兩回事。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張桌子空了下來，李彬笑著站起身來，走到桌前，不管正在整理的桌面，拿了個小碟子，認真的低頭剝蒜。
“吃麵不吃蒜，不如來碗飯。”
“呼……”
左夜深吸一口氣，兩碗麵上來的很快，熱氣騰騰的確很香，但他沒胃口，左右看了看，都是一些穿著樸素，甚至寒酸的人，似乎也髒兮兮的，手上還染著汙漬。
但是右手拿著筷子，左手拎著最廉價的啤酒，嘉善一盤土豆絲，吃的津津有味。
看了眼李彬，似乎融入了這個環境之中，一口面一口蒜，甚至唆麵條的時候，還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你是故意的嗎？”左夜問道。
但是聲音很小，被掩蓋了。
“你說什麼？”李彬問。
嘴裡還有沒嚥下去的麵條。
“沒事。”左夜搖搖頭。
他更沒胃口了，只是忍耐，等待。
“你不吃嗎？”李彬問，然後將兩隻碗調換了一下：“沒口福。”
說完繼續“呼嚕呼嚕”的吃了起來，可兩碗麵吃完就有點撐了，起身緩了緩，才走回了車上。
“去哪？”左夜問。
“河邊吧，吃飽了吹吹風也挺好。”李彬道。
左夜沉著臉開車，不多時來到小河邊，說是條河，但水很深也很寬，但很清澈，午後微風吹動河面，泛起陣陣漣漪。
河對岸有一片莊稼地，是青雲縣下面的一個鄉，大多數都以種地為生，李彬看得出來，莊家的長勢喜人，如果不出現意外，肯定會有好收成。
此時忙碌了一上午的莊稼人扛起鋤頭走回去，也有吃過飯的小孩子，光著身子來到河邊玩水。
“真美麗啊。”李彬有感而發。
“嗯，這裡也的確是一個摸魚的好地方。”左夜話裡有話。
“你今天很不對，我惹到你了？”李彬問道。
“你把那些專案拿回來，申雪，呂霞，還有那麼多人跟著你，一旦你出問題，那些人都要受牽連，你的責任多大，你不知道嗎？”左夜道。
“所以我就應該愁眉苦臉，連飯都吃不下去？”李彬反問。
“起碼也不該這麼悠閒！”左夜道。
“悠閒嗎？”李彬想了想，道：“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問你，從早晨開始，我們經過了多少家早點鋪？有多少人？”
“到了中午飯點，飯館有幾家？吃飯的有多少人？”
“剛才的麵館有多少家，吃飯的人又都是什麼樣子？”
“你說的上來嗎？”
李彬說著一指河對岸。
“對面種的是什麼，你知道嗎？”
“在望遠看看，哪裡有幾座廠房，他們做的是什麼生意，你知道嗎？”
一連串的問題丟擲，左夜回答不上來，但在氣頭上，乾脆開口。
“知道了有什麼用？”
“因為你現在看到的這些，才是真的青雲縣。”李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