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

穿著一襲黑色鎏金常服,披散頭髮的男人,面若冠玉,身材窈窕正趴在她床前滿面淚水的盯著床上那個氣若游絲的女孩,嗚嗚咽咽的尾音拖著像快斷氣一樣,身旁跪著還有一個唯唯諾諾的侍女正拿著手帕擦拭她的傷口,跟著身後的一群太醫正焦急的跪在一旁煎藥。

屋內沉重的氛圍與濃烈的藥香撲面而來,這異樣的感覺讓林玖歌恍惚了一瞬,想睜眼卻發現眼皮異常沉重,不由疑惑起來,看不清四周環境只能依稀聽到什麼“陛下”“太妃”心想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呀。

躺在床上的許玖歌不免感到一陣恍惚,她不是剛從醫院出來了嗎?難不成是被撞傻了?猛然間一段不屬於自已的記憶爭先恐後的擠進她的腦子裡,回顧著這段陌生的往事,無奈只好先梳理起來。

這具身子的主人與自已的名字一樣,只是性格與自已皆然不同,這是在女尊時代,男女關係顛倒,女尊男卑,而原身的母皇只有二女,母皇去世時才她三歲稚齡,原本的皇后李氏孕四月,那時並不能確定皇后肚子裡是皇女,由宰相提議讓她登基,這才迫不得已登基為帝,而她的生父宣氏當時也懷有身孕且一向是個沒有主見的,在這個世界上很常見被訓話的男人形象,這也間接導致原主也被養的性子軟弱無能,與生父一般,各地官員開始動盪不安,朝中宰相為朝堂穩固,請當時凰後主持大局,不曾想時隔今日當上太后的他依舊不願放權,何況是還有二皇女這強勁對手,還想刻意將原主養的無所事事,架空她的所有,若不是先皇為她留了支十萬軍隊,怕不是早被那太后跟她女兒算計的一分不剩,如今原身想奪權,又有刺客行刺太后,可仔細想來,這刺客竟然能穿過皇宮眾多宮殿尋到太后的住所,又準確無誤的在人群中找到太后,恰好原主又被人從後被推過去,想來著實算不了巧合,若不是有人故意為之想來原主也不會死,自已也不會穿來這勞什子的凰國,成為這裡的皇帝。

這複雜的關係讓林玖歌煩躁不堪,不過看樣子這具身子健康強壯,比原本的身子強了不知幾倍,之前的自已好歹也擁有億萬身家,奈何身子孱弱多病,可笑的是竟然在出醫院後被仇家僱人把她撞死,以現在的情況來說,說不準是穿越了,她只能在心裡默默嘆氣一番如今也不知如今是好是壞。

她原本就想這麼碌碌無為過下去,起碼健康平安,可原主卻奇蹟般的出現在她意識裡,正當許玖歌呆愣一瞬,便見原身俯首求道:“寡人不知你是何人,也不知為何你會佔著寡人龍體,這一現象寡人也只在書中所見,但你既然佔了寡人身子,寡人便求你,護著些寡人父妃跟弟弟,寡人受夠這裝傻充愣的生活了,如今也算解脫,只求你好好待他們,寡人也好無悔赴黃泉!”

許玖歌疑惑的看著原身似是半天未曾反應過來道:“你難不成不想要回自已的身子?能容忍我這孤魂野鬼搶奪?”原身便笑著說:“裝久了,寡人自已都忘記自已是裝的了,如今身死,雖有不甘卻也身輕,唯有兩遺憾那便是再也見不到我凰國一統天下的盛況,也無法再看到我父妃與皇弟了”

許玖歌疑惑問道:“這就是你不計較我奪你身子的原因?”

“寡人也試著將你趕出去,但卻對這無可奈何,若真是天定,寡人願遵從,何況你是唯一可以幫助凰國之人,寡人願犧牲一人為寡人的子民求的一線生機!”原身說罷便行了一禮。

許玖歌抽了抽嘴角,無奈開口道:“我還不瞭解這裡,您幫我講講吧。.

原身笑了笑,擺手道:“確實不瞭解,就先講,太后自從代寡人處理朝事以來,被權利迷住,但又愚蠢至極,拿寡人父妃、皇弟之命要挾寡人,他自大狂妄,即使是他女兒他也未必會放權,所以才會留下寡人與之抗衡,穩住北軒王,也就是二皇女,講寡人所在意的一切,牢牢把控以便操控寡人,因此寡人即使心有雄才卻不能實施,一方面是寡人沒有實權,寡人的親人也在他手上,不得不聽從太后指示行事,這才能護著父妃跟皇弟免受其害。”

“原來如此,那這次刺殺,你被誰推過去了?”

“這刺客本就是寡人安排的死侍,寡人查到太后將帳目悉數放於他床榻之下,寡人便想假借刺殺之名把太后及其門下之人所作所為公之於眾,以便奪權,只可惜北軒王許明玥她貪生怕死,推測中她本該拉著太后躲走,不料她居然害怕到竟將寡人推了出去,連自已父君都棄之敝履,當真可笑!”原身無奈嘆息一聲

許玖歌正欲跟原身說些什麼時,談笑間便看到慢慢消散的原身,她心跳的厲害,想上前抓住一絲一角卻只聽原身道:“異世之人,寡人曾將虎符與所有證據藏於勤政殿龍椅左手側的把手上,如今我凰國全要依靠你了,此外寡人希望寡人的父妃,皇弟安然無恙,願我國繁榮昌盛,百勝不衰….”話落原身已然消散在世間,許玖歌看著消散在她眼前的原主,瞳孔驟然一縮,眉宇間盡是傷心,還未來得及難過便聽到一聲蓋過一聲的哀怨之音。

不知過了多久,思緒才漸漸回籠,她的眼睛略微動了一下,喉嚨發出嘶啞的聲音,驚動了在床邊嗚咽的宣太妃,只聽他急忙將最近的太醫揪起來按到床邊:“快瞧吾女,她動了!”

老太醫顫顫巍巍的上前檢視,後轉身回覆到:“宣太妃莫要擔心,陛下她如今只是身體虛弱,細脈而無力,乃是血氣虧損,加之面色蒼白,是以出血過多所致,如今已然度過危險,臣馬上命人煎藥。”

許玖歌只覺渾身無力,尋著記憶看向男人開口喊道:“父妃,孩兒無礙。”

宣太妃看著虛弱的許玖歌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聲音是止不住的心疼:“吾女,父妃沒有照顧好你,才讓你受如此重的傷,父妃真是無用”話落便一下又一下捶向自已胸口

許玖歌趕忙拉住他的衣袖輕輕晃了晃:“父妃,是孩兒沒有照顧好自已,父妃莫要如此為難孩兒。”

許玖歌垂下眼睫,目光落在宣太妃手背上那幾滴淚水,眉心簇的厲害,看到如此這般的父親,她也忍不住想起已經很久都沒有人如此真心實意地心疼她了,即使這是原本不屬於自已,是她偷來的感情。

思考一瞬,便向周圍的人說道:“你們都先下去,寡人與父妃多日不見甚是想念,不想要伺候了。”

宣太妃擦乾了眼角的淚水,把侍女手中的手帕拿了過來,也點點頭示意她們下去,又重新握住許玖歌的手滿眼慈愛的看著許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