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春澤

“我想……”

少年好看的桃花眼眯了起來，“這麼早，我應該是第一個說的人吧。”

林沉的心，早在柯月說出生日快樂的時候，便狠狠地震顫了一下。

他已經完全掩飾不住心裡的驚訝與驚喜了，只至於呆愣了幾秒，才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生日快樂……

柯月在祝福他生日快樂……

“你怎麼知道，我一般過農曆生日的？”

他的身份證上記的是公曆，粉絲們線下祝福他生日快樂時，也記的是公曆。

鮮少有人知道，他在家裡，都是過農曆生日的。

少年抿唇笑了。

“我仔細查過你的出生日期，雖然你的身份證上寫的是陽曆，但那一天，按照農曆來算，恰好是你出生那一年的除夕夜。”

“我想，除夕夜出生的人，幾乎百分之百都會選擇過農曆生日吧。”

畢竟簡單，好記，還有意義。

實在是驚喜來的太突然。

“我……我真的沒想到，你會，特意去查證這些。”林沉一時間，竟是有些語無倫次。

小月兒，是在乎我的吧？他心想。

這個認知令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了起來，眉眼彎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就像是那些閃爍的星星。

然而驚喜還遠遠不止這些。

待到柯月把一個包裝精緻的方形盒子放到他手心裡時，他整個人幾乎都要恍恍惚惚地飄了起來。

我不是在做夢吧……

然而這確實不是夢，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手裡盒子沉甸甸的重量。

甚至還帶著一點少年的體溫。

盒蓋的一角，刻寫著一行小小的花體字跡。

“致林沉。”

他愣愣地伸出手指，從那字跡上滑過，感受著被刻刀精心啄下的深深溝壑。

“生日禮物。”少年笑了笑。

清冽喑啞的聲音繼續在他的耳邊蠱惑道：

“開啟……看看？”

於是林沉小心翼翼地微微用力。

“喀！”

小小的磁石根本不足以擋住林沉的好奇心，有著天然紋理的白橡木盒蓋被輕而易舉地滑開了一個縫隙。

只是這一點縫隙，便足以令林沉的心怦怦直跳。

他會送我什麼禮物呢……

終於，盒蓋被完全推開，內部暗藏的一個小小的LED燈泡一自動亮起，微弱的光芒照亮了被柔軟的黑絲絨靜靜包裹著的宇宙。

沒錯，這真的是一個宇宙。

林沉的呼吸一滯。

像夜空一樣的黑色暗沉在圓形玻璃球的下方，奇幻的藍紫紅一層一層暈染開來。

多種不同色澤的粉末態金屬，在玻璃內部劃出了奇妙的軌跡，組成了片片星雲的氣旋軌線。

而這些氣旋環繞的最中心，安靜地懸浮著一顆小小的直徑約為3mm的球形黑歐泊石。

他們在2000℃的高溫下，融合、旋轉、壓縮。

最終，金屬、氣體、礦石，差不多近半個元素週期表的物質，在這一個僅僅只有三厘米直徑的高硼矽玻璃球中凝聚。

玻璃的通透無暇，宇宙的黑暗靜謐，星光的晶瑩璀璨。

在LED燈光的照耀下，玻璃在燒製過程中形成的天然細小氣泡發出點點亮光，組成了層次分明的立體畫面。

微縮宇宙。

最為點睛之筆的還是那一顆小小的黑歐泊石。

它和光一起，進行了一場奇妙的魔術表演。

神秘的變彩效應使得它在不同的角度都會呈現出不一樣的色斑。

它是用來模仿星球的最好材料。

“我第一次見你時，就覺得你的眼睛裡，有一片星空。”

少年笑著說道。

“所以，在為你準備生日禮物時，我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這宇宙玻璃。”

“為此我請了最好的玻璃藝術家，特意要求用黑歐泊來做宇宙玻璃的星球石。”

“因為，黑歐泊，很像你的眼睛。”

它的確很美。

方寸之間，便是整個宇宙。

林沉輕輕把這個小小的玻璃球取了出來，它的一端有一個圓環，可以用精美的編織繩穿過，做成吊墜或者手鍊。

他很清楚這枚工藝品的造價。

黑色體色使得歐泊的變彩效應更為奪目，單是這歐泊珠子，每克拉的價格便已經高過鑽石了。

更別說這東西在燒製過程中還容不得半分失誤，一不留神便會失敗。

這枚宇宙，全世界獨一無二，無可複製。

他的眼眶有些溼潤了。

“你從什麼時候便開始準備了？”

“很早之前。”

大概，就是少年終於想起小時候的回憶的那刻吧。

“謝謝。”林沉說道，“我很喜歡。”

真的很喜歡。

這絕對是他今年收到的第一個，也是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他笑的很開心。

柯月也勾起了唇角，“既然你喜歡，就不枉我費那麼多心思了。”

少年的桃花眼微彎，纏惓像是天上的月牙。

“小月兒。”林沉突然出聲。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送了我一份禮物。”

他笑的有一絲絲狡黠，像一隻狐狸。

“但今天同樣也是除夕夜，所以，我能不能用這個理由，再討一樣東西？”

“嗯？那你還想要什麼？”

“小月兒。”他的眼眸亮亮的，真的就像是那五彩斑斕的黑歐泊。

或許比黑歐泊還要美麗幾分。

因為他看向柯月的眼神是那樣的溫柔。

“我可以……吻你嗎？”

少年愣了一下。

她實在是沒想到林沉會提這樣的要求。

“……可以嗎？”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

然而還不等她想好，林沉便突然上前一步。

她下意識後退，腰部抵在了窗欞上。

此時柯月還沒意識到林沉的胳膊已經悄悄繞在了她的身側，她陷入了一個有些危險的境地。

“林沉，你這是……得寸進尺。”

“今天是我生日。”林沉的聲音莫名帶了一點委屈，“所以無論我提什麼要求，小月兒都會答應吧？”

一向溫馴的狐狸突然露出了尾巴，著實令人猝不及防。

“我就是想吻一下你，真的。”他繼續裝可憐。

少年勉強定了定神，她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還想再說些什麼。

“鈺清……”

然而正是這句話點燃了最後的引線。

林沉的眼眸突然就閃動了一下。

其實原本林沉只是打算逗弄一下柯月，吻一吻她眼角的淚痣罷了。

但現在，再不等少年反應過來。

他摘掉了那礙事的眼鏡，桃花便層層綻開了來。

然後，俯身，準確無誤地含住了那一片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