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章 生擒朱齡石

當他夜裡，北風呼嘯，掛得大帳呼呼作響，沈林子心中有事，雖然喝了幾杯酒，到半夜就醒了，披衣起床走出大帳，他的幾名宿衛大帳的親兵連忙上前問候，

“將軍，今夜風大深寒氣重，還請將軍保重身體，就不要去巡營了。”

沈林子平時帶兵如子，與將士們同甘共苦，他雖然是大族子弟，曾經在山中躲藏官府追捕的亡命生涯，讓他深知民間疾苦，對於士兵們的辛苦，他能感同身受，因此沈林子也深得士卒愛戴。

沈林子沒有說話，睡眼惺忪的他，走路略有一點不穩，他擺擺手，踉蹌著準備去巡完營，再回來睡覺。

沈林子一個機靈的親兵連忙跑進大帳拿來一件薄羊皮襖披在沈林子肩上。

沈林子帶著三十人的親兵剛走出大帳不遠，就聽見營寨東北方向一聲巨響，隨即火光沖天，沈林子幾步爬上高處望去，只見東北方向的營寨圍牆被毀，並且燃起大火，火勢隨著呼嘯而過的北風迅速向軍營內部蔓延。

沈林子大喊：

“有敵人來襲，速速命令各軍準備戰鬥，同時控制火勢蔓延。”

不用沈林子吩咐，晉軍都被爆炸聲驚醒，紛紛起身胡亂穿好盔甲，抓起武器找到本部軍官，開始組織起來，準備戰鬥。

從這些慌而不亂的本能反應，儘管事起倉促，半夜燕軍來襲，營寨被破，晉軍軍隊依然可以快速組織起來，不至於像熱鍋上的螞蟻，將不知兵，兵不知將，如同一盤散沙。

可見北府兵戰鬥素養之高，不愧是一支赫赫有名的鋼鐵勁旅，同時也說明沈林子帶兵有方，有名將風範。

諸將之中，沈虔子最少，血氣方剛，首戰告負，他覺得是奇恥大辱，讓他心中憋著一股氣。

雖然後來他的哥哥，也是主帥沈林子帶領主力一萬多人也沒有打贏這個燕軍，他略微好受一點，他還是不服，這幾日他白天苦練士卒，晚上自已研究戰法到深夜，爭取將來擊敗這支燕軍，一雪前恥。

因此他的部隊在他的影響下，戰鬥意志最高，警覺性強，加上他的部隊駐地剛好就在大營東北方向，聽聞異變聲起，他本就合衣而睡，立刻就跳起來，幾聲大吼，聚攏大部分自已的部隊就往火起來的地方趕過去。

不等沈虔子趕到，他的前鋒士兵已經死傷慘重，許多士兵躺在血泊中哀嚎，嘴裡面大喊：

“沈將軍小心，是鐵棍軍！”

沈虔子心裡“咯噔”一下，難怪說又聽見了爆竹聲聲響，開始他還以為是搭建營寨的竹子被火燒發出的聲響，沒有太在意。

他也知道燕軍鐵棍軍的厲害，連忙招呼手下士兵，

“都趴在地上！”

這樣可以極大的減少傷亡。

他們剛趴下，還沒有等沈虔子等人反應過來，一隊燕軍端著可以噴火和鐵彈的鐵棍就衝了過來，用腳踩在他們身上，鐵棍指著他們的腦袋，燕軍都喊著：

“投降不殺，頑抗者死。”

沈虔子眼中噴火，鋼牙咬碎，也只能無奈投降，眼下情況再反抗就是白白讓士兵送命，徒勞無益。

這次夜襲的就是公孫歸親自率領的2000燕豪軍，只要炸開營寨，燕豪軍在晉軍之中就如無人之境。

公孫歸指揮部下在高處幾挺機槍一架，一陣掃射，打得晉軍個個抱頭鼠竄，傷亡慘重。

黑夜之中，晉軍被打得潰不成軍，他們還是第一次遭遇傳說中的燕軍鐵棍軍，沒有想到比傳說中的還要恐怖得多，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還沒有看見敵人，我軍就倒地一大片，哪怕是北府兵再是身經百戰，悍不畏死，可是這種白白送死的戰鬥，他們也都毫無鬥志，嚇得全部東躲西藏，不敢露頭。

沈林子見狀，知道事不可為，為了避免全軍覆沒，他下令，

“兵分兩路，突圍！”

約好突圍後的會合地點後，參軍朱齡石帶領幾千人掩護主力往南，率先突圍而去，沈林子親率主力隨後往西突圍。

哪怕戰敗，沈朱二人，也並不慌張，依然是配合默契，指揮排程軍隊很有章法。

可惜屋漏偏逢連夜雨，福無雙降，禍不單行，朱齡石帶著部隊一陣狂奔，夜間也看不太清楚路，為了不暴露目標，他們從大營跑出五里路，就熄滅了火把，抹黑趕路，高一腳，矮一腳，許多士兵不小心摔倒受傷，甚至有個別人不小心摔下懸崖，生死不知。

開始出來的時候打著火把是為了掩護沈林子的主力突圍，故意吸引燕軍的注意力。

朱齡石帶著部隊一口氣跑出了幾十裡，這時天色漸漸發亮，隱約看見前面草木茂盛，有一片開闊地。

朱齡石傳令：

“出了山谷，找水源附近，埋鍋造飯，吃了繼續趕路！”

眾將士摸黑趕路大半夜，此時又冷又餓，許多士兵倉促之間集合，來不及穿衣披甲，還穿著單薄，已經是凍得瑟瑟發抖。

早已經是人困馬乏的晉軍聽說可以休息一下，吃早飯，馬上精神一震，呼叫著衝出山谷，可是走到近前一看，一隊黑衣黑甲的燕軍正在山谷外面的開闊地嚴陣以待，守株待兔，等待他們自投羅網。

“玄甲軍！”

晉軍此時如同喪家之犬，又困又餓，戰鬥力不及平常的三分之一，玄甲軍又是以逸待勞，加上地勢也不利，晉軍毫無勝算。

朱齡石一看，連忙下令：

“前軍死守谷口抵抗燕軍進攻，後軍變前軍，撤！”

後軍轉身正打算向來路返回，突然發現前方有人影閃動，突然山谷中傳來一陣爽朗大笑：

“哈哈哈，前面可是朱齡石將軍？慕容當在此恭候多時了，我家陛下深知朱將軍一門世代忠義，對朱將軍甚是欽佩，特遣末將請朱將軍到廣固一敘。”

朱齡石見身處絕境，顯然玄甲軍早已經在此埋伏多時，單等他們突圍出來自投羅網。

眼看此戰毫無希望，拼死一戰的後果就是全軍覆沒，朱齡石仰天長嘆一聲，

“此乃天意呼？”

這個一向沉穩大氣的男人瞬間蒼老了十歲，為了手下士兵不白白犧牲，他只能下令繳械投降，自已也放棄抵抗，束手就擒。

玄甲軍很快繳了晉軍的所有武器，然後押著這些俘虜回到沛郡城裡，等待燕豪軍的訊息。

燕軍首領慕容當對待朱齡石頗為尊敬，除了繳了朱齡石的一把隨身寶劍，其他既沒有搜身，也沒有捆綁，只是派有幾十個士兵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

慕容當吃飯則邀請朱齡石同食，寢則讓朱齡石睡在自已的隔壁，朱齡石則是一臉淡定，無喜無悲，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

慕容當向他請教歷史掌故，文學藝術，乃至兵法戰陣，朱齡石也是知無不言，兩人似乎像是一對好朋友一般相處十分融洽。

只是慕容當問起晉軍內部的事情，特別是關於劉裕大軍和劉裕手下諸將的情況的時候，朱齡石則是要麼笑而不語，要麼就是顧左右而言他，絲毫不吐露半個字有關晉軍的情報。

慕容當也不生氣，每天依然帶著朱齡石看玄甲軍的日常操練，一同喝酒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