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自律

“噢，醒了。”

蘇新曲還在研究那支噴氣管，見麥門冬緩緩睜開眼，便像獵人瞄準獵物一樣，把管口對準瞄著他。

麥門冬嚇得雙手雙腳在地面胡亂揮舞，連滾帶爬向後逃竄，才站起身來腳下就被繩索絆倒，摔得眼冒金星，一隻腳被什麼東西掛住。

定睛一看才發現，腳踝綁著根繩子，另一頭綁著穿山甲。這時穿山甲也被驚嚇，如離弦之箭般往地底下遁去，麥門冬一隻腿被綁，穿山甲越往地下土遁，越拉著他直至一條腿被拖進洞中。

一條腿在洞裡，一條腿在外面架著，這動作讓其卡著襠，勒著了蛋。

穿山甲使盡全身力氣，但終究還是因為力量有限，再也無法拉動分毫。它的四肢顫抖著，身體也因過度用力而顯得有些僵硬，局面就這樣僵持著。

“你要殺就殺，何必如此折辱人。”麥門冬用手撐地，往上抽腿。

“這荒郊野外的，殺人埋屍好地方，難怪你搞只靈寵是穿山甲，挖坑挖洞真方便。”蘇新曲湊近了說。

“說吧，你身上揹著幾條命案。”沒待對方回答，蘇新曲追問。

“沒有。”麥門冬斬釘截鐵地說。

“兇器在這裡，還說沒有。”蘇新曲把噴氣管頂著對方腦袋。

“這噴氣管除錯過，只能製造小範圍氣焰，力量最多把人打到骨折，殺不死人。”麥門冬講。

“氣焰落地自燃，燒也把人燒死了，還說殺不了人。”蘇新曲這時站起來對著側邊按下機栝，地面被氣焰擊凹陷燃燒出焰火。

焰火一接觸到麥門冬千人千面服，一下子便熄滅了，看來所言非虛，對方尾隨偷襲只是想暗中暴揍他，並沒有殺意真要取性命。

麥門冬原名夏炎，是富工集團一名普通工人，富工集團乃是班層世界首屈一指的代工製造企業，這裡面的規矩如繁星般繁多，制度像鋼鐵般嚴格。上班工人皆實行定點定崗工作制度，由於人員流動過於頻繁，體脂秤系統被他們最佳化成了描邊系統，進入工廠不再透過稱重確認身份，而是利用影像描邊門，拍攝 X 光片。

體重如同潮汐一般，隨時都會發生變化；面容似被時間侵蝕的雕塑，會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改變；唯有骨骼，如堅定不移的山峰，是變化最小的。而在這裡，連續工作一個晝夜，如同在黑暗中燃燒的燭火；再休息一個晝夜，彷彿是在暴風雨後的寧靜中休憩；再加上健身一個晝夜，就像是在晨曦中舒展翅膀的飛鳥。這三個晝夜加起來，恰好構成了班層世界的一天。

另外富工集團給員工提供預製粥工作餐，卻沒有提供專門吃預製粥時間。喝預製粥就要上廁所，所以這裡上班需要從鼻孔穿一根細管到喉嚨位置，在工作崗位有放預製粥的壓縮袋，只要把鼻孔那根細管接在壓縮袋口上，預製粥直接入喉入胃。

在這裡面上班，爭分奪秒不能耽誤一刻，上班前要帶著穿鼻管，穿過能照出骨骼的描邊門，上班那個晝夜只允許上兩次廁所，若超額了。當月績效不發，只發底薪。

聽完夏炎講這些話，蘇新曲覺得這也太黑了吧，讓人不上廁所給結晶靈又覺得成本高，還搞個描邊門照射人的骨骼，種種行徑簡直不當人。

開始有些可憐他了，細想不對。在三方烽火中上巔峰榜單的遊戲大佬，現實中能獨立飼養穿山甲這類靈寵，想必家中獨門獨院，肯定是大戶人家子弟。

“你說自已在裡面普通工人，看看你這身行頭，關這千人千面服就不是一般貨色，騙人編謊話也得穿差些再來。”蘇新曲差點信了夏炎的鬼話。

“大，大哥。真沒騙你，這這些都是我老姐送的，我我是男人，好歹要找份工作。”夏炎雙手捂著頭，害怕被氣焰打中。

“你姐，怎麼不說你爸。”蘇新曲見過太多啃老的，卻沒見過多少啃姐的，還是沒相信。

“有照片，有照片。特別漂亮，嫁了豪門。”說著夏炎拿出耳機輕輕點一下，兩張照片出現眼前。曲線細柔，好像車道S彎一般，特別還有細長纖白的腿，覺得只是看腿就夠娶她愛他一輩子，雙手十指嫩白如剝皮的蔥，就這些臉不臉已經不重要了。然而，臉更是那種圓潤若鵝蛋，帶著男子的英氣，卻更多是女性的慈悲。

“確定，這不是修圖過照片。”蘇新曲也覺好看，可還沒到那種想撲倒地步。

“修圖，何意？”夏炎問。

“就是照片上各種比例，臉蛋啊、身材啊、曲線啊、光線色調微調。”蘇新曲解釋道，看來這裡人們對修圖概念還不太理解。

“那是欺騙，這是本真。要見過老姐本人還覺得人更好看呢。”夏炎嚴肅說道。

原來夏炎的姐天生麗質，若管道城舉辦選美大賽，絕對能進十強。可紅顏美人多磨難，芳華時遇到想要託付終生的男人，最後不了了之。追求她的人太多快挑花眼，最終選了最有錢最有勢的人嫁了，年齡長他有二十多歲。

要是問幸福不幸福，肯定是幸福的！

反觀夏炎，只要向他姐開口要東西，從未被拒絕過。物質條件這塊從未缺過，浪跡幾年後，狐朋狗友交際幾年後發現男人要靠自已，好歹有份工作。

可他啥也不會，只能進入富工集團幹活，進去頭一天要塞穿鼻管，因為常年吸收結晶靈能量，直接搞吐。

下定決心的夏炎，覺得自已不能這樣渾渾噩噩下去，再苦再累也要在這裡撐下去，起碼先幹一段時間。

太陽初升，夏炎和蘇新曲一番暢談後，誤會終於煙消雲散。原來，夏炎是趁著下班後的睡覺時間來準備暴揍他一頓。如今，第三輪朝陽升起，夏炎也安排上了健身課時。

“你在那裡面沒體脂秤系統，時間計劃這麼嚴幹什麼。”蘇新曲問。

“在富工集團只是權宜之計，等我體重控制合理，身材健身標準後要去別的公司，隨時準備跳槽。”夏炎說道，並做了一組高抬腿動作。

“你可真愛崗敬業。”蘇新曲忍不住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