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在此,只為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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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那些士兵已經被祁風澤等人絞殺殆盡。
祁風澤等人走進庭院的正廳,我們幾人也紛紛站了起來。
我仍然驚魂未定,眼神中說不出的複雜,就那樣靜靜的看著他。
祁風澤走了過來看著我輕輕說道:“你沒事吧?”
他眼底泛著些漣漪,是我說不出的感情。
“沒事…”我遲疑了幾秒後回了一句。
我又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
“侯爺,您流血了!”朔風在旁邊喊了一句。
祁風澤看向自己的左臂,不停的滲出血來。
祁風澤將盔甲脫了下來,朔雨走到旁邊正要包紮。
“我來吧…”我輕輕的說了句,畢竟是他救了我一命,感謝一下還是需要的。儘管我也不是很會包紮,不過就是有樣學樣…
他有些驚奇的看著我,朔雨也愣了一下。他看看祁風澤,祁風澤抬頭望了他一眼後他立刻將手中的東西遞給我。
祁風澤輕輕說了句:“有勞…”
他是坐著的,我走到他身邊蹲了下來。拔開那個瓷瓶上的木塞,緩緩的將裡面的藥粉倒了上去。
隨後又拿起旁邊的紗布給他纏了幾圈打了個結。
“嘶…”他輕嗔了一句。
“對不起…”我意識到自己打結太用力了,急忙道歉。
“沒事”
待包紮好了以後,我又看了兩眼,露出滿意的笑,抬頭正對上他的眼神。
他一直望著我,看我抬頭他立刻收斂了嘴角的笑。
“好了…”我說。
“嗯”
剛包紮完朔風便走了過來。朔風也受了些傷,此刻也已經包紮好了。
“侯爺,您沒事吧?”朔風看著祁風澤問道。
“無礙!”祁風澤回答了一句後便不再理會。
朔風看了看祁風澤,又看向他手臂上的傷口問道:“這是誰包的,那麼醜…”
他一邊說一邊打量著。
祁風澤惡狠狠的瞪著他,他抬頭迎上祁風澤的眼神,剛想說什麼立刻又閉上了嘴。
朔雨看他在旁邊,又看了看祁風澤的眼神,立刻走過來將朔風拉走了。
我打量了一下我包紮的大作點點頭說道:“嗯…確實有點醜。”
“沒有,我倒覺得很好。”
“是嗎?”
“嗯…起碼很結實!”他點點頭說道。
我抬起頭望著他,假笑了一下:“我就當你在誇我吧。”
祁風澤意識到自己恐怕說錯了話,於是也不再說什麼,只是一臉微笑的看著我。
我摸了摸臉頰問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
“今天謝謝你。”
“謝什麼?”
“謝謝你剛剛救了我…”
我突然想到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救我了,對他的看法也有了改觀。
“你怎麼會這麼巧出現在這?”我好奇的問了一句。
“很巧嗎?”
“嗯…”我點點頭,想到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現,我今天一定就直接見閻王了。
“我在此,只為了一個人!”他說道。
我沒有答話,他也沒有再說什麼。我不想問他是因為誰,更不想知道。總有一天我是要回去的,一定不能有感情糾紛。
我這樣想著
他就那樣望著我,突然伸出了手。我看他將手伸了過來便立刻閃開了。
不料動作太大,一個踉蹌差點跌倒。他下意識的伸手拉過我,我半依在他身邊。兩隻手緊緊抓著他的手臂。
我抬起頭,他低頭望著我。一瞬間四目對視,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呼吸。他伸出手撫了撫我頭髮上的樹葉。
我連忙放開他的手:“謝謝…”
我遲疑了幾秒後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只能說出這兩個字。
他張了張嘴剛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打斷。
“李苑!”沐懷安走過來喊道。
我回過頭看向沐懷安,他招招手讓我過去。
我衝祁風澤點了點頭示意我要過去。
他衝我微笑著沒有說話。
我走到沐懷安身邊,此刻他也剛剛包紮完傷口。
“又怎麼了?”我問道。
“你們倆幹嘛呢?”他有些不快的問著。
“顯而易見啊,他受傷了。”
“本殿下也受傷了!”他沒好氣的說。
“你受傷…你受傷不是包好了嗎?叫我有什麼用啊?”我問他。
“李苑!祁風澤不是好人,你不要跟他太近!”他呵斥道。
我一臉迷惑的望著他:“你多吃點藥吧,病的不輕…”
我一邊說一邊起身離開。
“哎…你聽見沒有!”他還在背後喊著,我早就已經離開不再搭理他。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又重新走到祁風澤身邊。
他抬頭望著我,見我有些猶豫一直不開口,他便問道:“怎麼了?”
“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
“小苓…我的丫鬟小苓被他們抓走了。”我一臉渴求的看著他。
他抿了抿嘴想要說些什麼,又低頭想了想,抬頭望著我說道:“她恐怕已經……”
看著我的眼睛,他說了幾個字又停住了,接著說道:“你放心,我會幫你找的。”
我心中明白小苓也凶多吉少,恐怕很難活命。可我此刻還是抱有一絲希望。
祁風澤起身走了出去,我又走到越晚卿身邊坐著。
院中,祁風澤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朔風和朔雨二人在不遠處悄悄的看著他。
“朔風!”他叫道。
兩人聽見叫喊聲對視了一眼後,朔雨走了出來。
“侯爺!”他走到祁風澤身邊喊道。
“帶一隊人去找找李二小姐的那個丫鬟。”
他轉頭看著朔風又說道:“你應當認得。”
“是,只是這些殘兵早已經被消滅,那個丫鬟恐怕已經…凶多吉少。”
祁風澤嘆了嘆氣說道:“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即使是屍體也要找到!”
朔風有些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祁風澤看了看他的手臂又問道:“你的傷如何了?”
朔風有些驚奇的看著祁風澤,接著又笑著拍拍胸脯回答道:“侯爺放心,這點小傷不礙事,過兩天就好!”
“去吧,一切小心。”
“是”
朔風答應了一聲便帶著一隊人馬出了院子去尋找。
屋內,我們幾人圍坐著。
沐清屏看了看沐懷安問道:“四哥,你的傷不要緊吧?”
沐懷安悄悄看了看撇了撇嘴說道:“哎…還是五妹懂事,知道問我…”
聽到這話,越晚卿和沐清屏幾人紛紛順著他的目光望向我。
我原本低著頭,意識到有幾雙目光炙熱的看著我。我抬起頭正對上他們幾人的眼神。
我掃了一眼後又看著沐懷安問道:“怎麼了,堂堂四皇子殿下,還需要我關心?”
“哼…”他冷哼了一聲後不再搭理我。
“你一個男人怎麼跟女人一樣,小家子氣!”我說道。
“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祁風澤…”
“和我怎麼了?”
沐懷安話還沒說完就被祁風澤打斷,祁風澤走了過來看著他。
他瞬間閉嘴,一臉鄙夷的看了看祁風澤後低頭漠然。
越晚卿和沐清屏對視了一眼笑了笑。
“幾位,今天天色已晚,明日我會護送你們去安州。”他接著說道。
“那就有勞祁將軍了”沐清屏說道。
祁風澤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
————
清晨,祁風澤站在宅院門口等著。片刻後,朔風帶著人走了出來。
看見祁風澤在門口,朔風離立刻走上前來喊道:“侯爺!”
“如何?人找到了嗎?”
“侯爺…”朔風欲言又止的看著祁風澤,說不出個究竟。
他回頭看著身後抬著白布的幾個人,祁風澤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祁風澤看見那群人中有幾人抬了一張白布包裹的東西,他一邊走近一邊聽見朔風說著。
“屬下帶著人沿著殘兵所走的路線尋找,找了一夜,最後終於在路邊的草叢中找到了這具殘屍和…和兩條被砍下的手臂。”
朔風越說越憤恨,他此刻已經恨不得將那群人千刀萬剮,他看著祁風澤的身影又繼續說道:“小苓姑娘恐怕生前就被那群畜牲給…”
祁風澤聽著朔風的話走到那具屍體旁邊,那幾人也將屍體放在了地上。
屍體全身裸露著,蓋著一塊白布。兩條手臂已經與軀體分離。身上還有著些抓痕。
看見屍體便不難猜出,小苓被殘兵擄走後便被那群人侮辱,隨後便被分屍丟在路上。
祁風澤眼神中的殺意難以掩蓋,他看了看那具屍體沉默了許久。
朔風走到他身邊問道:“侯爺,李二小姐那邊?”
祁風澤輕輕嘆了嘆氣說道:“還是不要讓她看到了。”
“可是…”朔風支支吾吾的說著。
走到門外看著祁風澤和一群人在院子門口圍著。我便走了過去。
“你們在幹什麼?”我問道。
祁風澤聽到我的聲音下意識的擋住了身後的白布。
我好奇的看了幾眼沒有說話,只看到白布露出的頭髮上彆著一個很眼熟的簪子。
“李二小姐什麼出來了”祁風澤問道。
我此刻還在看著那露出的簪子,聽到祁風澤的話回過了神。
“沒什麼,隨便出來看看。”
“李二小姐請先去房內準備一下吧,片刻後我們便出發去安州。”
“好”我答應了一聲便要轉身離開。
剛轉過身大腦像是被電擊中,猛然回過神來想到小苓!
我恍然大悟,心中想道:“簪子!那是小苓在西州街上買的簪子!”
我猛然轉身,不顧祁風澤的阻攔,穿過人群走到那白布旁邊。
眼前的景象讓我傻了眼。
我蹲下身,震驚的看著眼前那張臉。
腦海中浮現著小苓的聲音和從前的回憶。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啊——”
“停,不是,你叫什麼啊”
“奴婢叫小苓”
“哎呀,我不是問你叫什麼?我是問你叫什麼?”
“奴婢是叫小苓啊”
“小姐,你快起床,夫人又要罵你了”
“小姐,你不要亂動,小苓好不容易才梳好的…”
回想著從前的一切,我此刻已經不再鎮定,不自覺的流出了淚。
祁風澤見狀,走到我身邊說道:“對不起,我…”
“不是你的錯,謝謝你”我剛說完,越晚卿幾人便走了出來。
沐懷安見我在祁風澤旁邊哭,立刻跑過來將祁風澤推開。
“你做什麼?你敢欺負她!”沐懷安惡狠狠的瞪著祁風澤。
越晚卿和沐清屏兩人也走到我旁邊。
“沒事吧,表姐?”越晚卿話音剛落就看見地上小苓的屍體。
她此刻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其餘幾人看到後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幾人一臉震驚的看著眼前的屍體。
幾人都沉默了一會兒越晚卿說道:“表姐,現在最重要的是處理好小苓…”
我平靜了一會兒,看向祁風澤。祁風澤看著我說道:“小苓姑娘的屍首我能不宜帶走。這一路上天氣乾燥,恐怕感染疫病。”
他眼中流露著些心疼和不忍。
我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有些顫抖的說:“有勞祁將軍,就把她埋在這裡吧。”
祁風澤點了點頭。
我走上前將小苓頭上的簪子輕輕拔了下來,留作紀念。
片刻後,小苓的屍體已經被祁風澤等人埋在宅院後面。
待安葬好小苓後,我們幾人便去祭拜了一下。
此刻,我們一行人已經出發在去往安州的路上。
沐清屏看著我魂不守舍的坐著,便要開口說些什麼。
越晚卿看著沐清屏,衝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說出來。
我深深嘆了口氣,抬頭看向她們倆。
“好了,我沒事,放心吧。”我衝她們說道。
“宛宛,那些殘兵已經被殺光了。你…”
沐清屏意識到自己話不該說,立刻止住了,越晚卿也看了看她,示意她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艱難的擠出一絲微笑看著她們倆:“好啦,放心吧,我好的很。”
她們二人見我這樣說,也衝我笑了笑。
我又繼續說道:“如果…如果我這次沒有帶小苓出來,她就不會有事了。”
沐清屏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這不是你的錯。那些殘兵如今都已經死光了,也算是給小苓報仇了。”
“是啊。”越晚卿無奈的附和了一句。
“表姐,不要想太多…”
我苦笑著衝她們點了點頭。
這一刻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並不是這個時代的過客,而是與他們一樣被鎖在封建時代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如果沒有他人的庇護,我或許隨時都有可能像小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