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魔獸

“什麼？”這下輪到皮爾奈傻眼了，“你為了詐我，就用刀子捅我？你就不怕我真的是跟你們一起旅行的人？”

“當然不怕，販賣人口，就算你真是跟我們一起旅行的人，我也準備殺了你，只不過是計劃提前了而已。”

“哦？那為什麼要提前殺我呢？”

“隨著跟你接觸的時間越久，我就發現許多不合理的地方。”

“起初我真的以為你的最終目的真的是引來魔獸，消磨精靈們的精力，然後使用香水讓她們失去抵抗能力，將她們綁走後販賣。”

“我原本也打算趁著魔獸進攻時趁亂殺了你，搶奪道具。”

“那麼，我就需要知道你啟用備用計劃的時間，這樣我才能早做打算。”

“雖然我一直在陪蘇菲玩，但我一直關注著你，包括畢軍也在觀察你。兩個多小時了，你一直在陪小精靈們玩耍，我們始終沒發現你是怎麼通知同夥們使用備用計劃的。”

“有兩種可能。一是時間，當你長時間沒傳送進攻訊號後，他們會自動啟用備用計劃。”

“二是，根本沒有所謂的同夥，而那海螺播放的不過是錄音。”

“我原以為是你和同伴們約好了時間，但當蘇菲說出你身上除了煙味還有一股香味時，我就想到了一種可能，也就是這種可能才讓我決心得立刻出手。”

“那瓶香水，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香水的作用是吸引魔獸吧。”

皮爾奈點頭認可了安逸晨的猜測。

“一開始，我們套話套出這次行動的關鍵在於那瓶香水，你順勢拿出來抹了一點，後續利用煙味掩蓋了香水味。正常來說香水味遲早會消散所以我們也忽略了這點。”

“但是蘇菲能聞到香水味，那其他精靈肯定也能聞到。據你所說，只需十分鐘就能讓精靈們失去抵抗能力，可這都兩個多小時了，她們沒有任何不適，那就說明這瓶香水的作用根本不是使她們失去抵抗能力。”

“那這瓶香水的作用是什麼呢？我突然想到關於你說的吸引魔獸的事，既然精靈能聞到香味那沒道理魔獸聞不到，魔獸的嗅覺只怕比蘇菲還要靈敏。”

“其實我一開始否認了香水的作用是吸引魔獸的想法，因為我們騎馬騎了兩個小時都沒遇到一隻魔獸。”

“但看到小精靈們無憂無慮，對陌生人也沒多少戒備的樣子。我想一種可能，成年精靈把她們保護的太好了，方圓數十里的魔物都被清空了。”

“這點應該出乎你的意料，所以你才臨時打算拖延時間。”

“你要拖延三個小時，讓香氣飄散的遠一些，將遠方的魔獸吸引到這裡，所以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弟兄。”

“那麼你為什麼要對我們撒謊呢？你利用人口販子的身份將我和畢軍引到精靈部落，然後引來魔獸是為了什麼呢？”

“總不可能是為了殺了我們吧，想殺了我們沒必要把我們引來精靈部落。”

“我實在是想不明白，這種感覺並不好，身在局中，卻看不清局面。我認為不能讓你完成你的計劃，所以我要在你目的達成前殺了你。”

“嚯，原來如此。”

“有意思。”皮爾奈略顯調皮地笑了笑，“至於我的目的嘛……抱歉，我要毀約。”

他雖然面露微笑，但總會給人一種難以言表的壓迫感，“作為補償，你拿走的戒指和香水我就不要回來了。”

見皮爾奈沒有回答的打算，安逸晨又問出一個問題，“我還有一點想不明白，既然你沒有讓精靈們失去行動力的打算，為什麼要給我們六芒星貼紙，那貼紙有什麼用？”

皮爾奈身影變淡，他的臉皮開始腐爛，像是爛肉一般掉在地上。

一張詭異小丑面具出現在兩人面前。

面具？

安逸晨眯起眼睛。

在傑爾瑪的筆記中，他的記憶中就憑空多出一個戴著面具的人。

皮爾奈發出陣陣怪笑，他的身影愈來愈看不清楚，“這裡你猜錯了哦，我確實從一開始就打算讓精靈們失去行動力，只不過需要的物品不是那瓶香水。六芒星貼紙也確實能保護你免受異常狀態。”

他看向遠方，用自已有些乾枯的手掌摸了一下下巴，嘀咕道：“時間差不多了。”

朝兩人微微鞠了一躬，皮爾奈的身影消失了，而原本他所站的位置留下了一團陰影。

“嗚——”

“嗚——”

“嗚——”

兩人愣神之際，部落中傳來三聲高昂的號角聲。

一名精靈急速奔跑，邊跑邊喊：“注意警戒！大批魔獸湧來！”

……

精靈別墅處。

三位領導者接到魔獸湧來的訊息後表情瞬間嚴肅起來，吩咐所有有戰鬥能力的精靈前往警戒線進行守衛，並通知其他的精靈前往避難所。

下達完命令後，慈悲收起懶散的姿態，拄著柺杖帶著慈祥與慈悲向警戒線前進。

雖然她們沒有奔跑，但她們異常的走路速度足以說明了內心的焦急。

“這一定是那三個旅行者搞的鬼！”慈悲緊咬牙關，表情有些猙獰。

慈善面色陰沉，”慈祥，負責監視的精靈有傳回來什麼訊息麼？”

慈祥緊握的拳頭微微顫抖，“我已經聯絡不到她了，可能已經遇害了。”

談話間，她們已經走到警戒線附近，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四周的情況。

此時所有站在樹枝上的精靈都一動不動。

正當她們想要訓斥精靈們的失職時，卻發現所有的精靈們都面如死灰，臉色充斥那絕望與恐懼。

有些精靈手中的弓箭甚至都無力地滑落，掉在地上，顯然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念頭。

三位領導者內心疑惑不解，她們都是精靈族身經百戰的勇士，究竟是怎樣的畫面才讓她們露出這種表情，這種彷彿看到內心中最深沉的恐懼一般的表情。

她們立刻意識到不對勁，走到警戒線後低頭向下望去。

就是這一眼，使得她們的表情瞬間僵硬。

遠處的地平線上，密密麻麻的魔獸眼睛冒著紅光，如同沙海般向著精靈部落奔跑。

天上的禽類魔獸嘶吼著揮舞翅膀，遮天蔽日，猶如澎湃的海浪，鋪天蓋地地壓過來。

精靈們彷彿已經聞到魔獸身上那刺鼻的惡臭，彷彿已經聽到魔獸那恐怖的嚎叫聲……

代表死亡的沙漏已然開始轉動，死神的身影悄然出現在眾人頭頂，揮舞著收割生命的鐮刀。

魔獸與精靈之間的距離就是她們生命的倒計時。

開什麼玩笑！

這麼數量龐大的魔獸該如何防守！

“撤退！！！”

慈善看到魔獸的瞬間嘶聲厲吼。

她不明白那三個旅行者是用了何種手段引來這麼多的魔獸，但這種數量的魔獸，光是每隻踩一腳，都足夠踩死她們所有人了。

這位精靈族的族長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驚恐的表情，“帶上所有躲在避難所裡的精靈們撤退！放棄這個地方！”

這一道吼聲像是巴掌一般打醒了沉浸在絕望中的精靈們。

她們丟盔卸甲，儘量減少身上的重量，從警戒線上飛奔撤離。

……

“媽媽，發生什麼事了？”

在一片黝黑的地下室裡，一名年幼精靈好奇地詢問，這還是她第一次進入這種地方。

她身旁的母親溫柔地說道:“不用擔心，護衛隊很快就能解決。”

“護衛隊好厲害！我以後也要加入護衛隊！”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一股崇拜之情。

“好好好。”她的母親寵溺地撫摸她的腦袋。

然而一聲急切的嘶吼打斷了這溫馨的畫面。

“所有人立刻撤退！放棄這個地方！”

聞言，眾人臉上露出迷茫的表情，她們不明白怎麼突然要放棄這個她們生活了數萬年的地方。

她們大部分人一出生就生活在這片土地，這裡承載了她們太多的回憶。

趕來通知的精靈內心焦急萬分，雖然對長壽的精靈族來說一年不過是眨眼間，但現在每一秒都彌足珍貴，一秒就有可能決定了她們的生死。

“魔獸數量太多了，擋不住！快跑！”

躲藏在地下室的精靈們這才明白髮生了什麼，這才意識到躲在地下室根本就是等死，一張張臉上紛紛露出驚恐的表情。

她們奮力起身，想要逃離這座地下室。

然而，一團陰影無聲無息地蔓延延過來。

那團陰影就像是會移動的黏鼠板，而精靈們就是所謂的老鼠。

陰影每移動一步，就有數只精靈被困在原地。

“這是什麼東西！我動不了了！”

“我也是！”

“……”

不管她們使出多大的力氣都無法移動，哪怕是小小的一步。

她們已經能隱約間聽到遠處魔獸的嚎叫聲，巨大的恐慌感包圍了所有人。

她們……完了。

……

儘管其他精靈全部從警戒線上撤離，但三位領導者依然站在警戒線上眺望著越來越近的魔獸海。

最開始那驚恐的表情已經褪去，現在留在她們臉上的是十分平靜的表情。

慈善拄著柺杖，原本佝僂的背影此刻卻無比挺拔，“我們必須要為族人們爭取逃跑的時間。”

慈祥有些感慨，“這就是死亡的味道麼？原以為我還要再等個幾萬年才能體會到。”

慈悲乾笑一聲，“可惜的是我無法拍碎那三個畜生的頭顱。”

慈善用手中的柺杖敲了敲地面，豌豆莢瘋狂生長，在警戒線前構起一道植物屏障。

“別那麼悲觀，老身已經數萬年沒使用過自已的力量了，都忘記自已的強大了，也不知道退步了多少，說不定老身有一戰之力呢。”

她哈哈大笑，像是找回了曾經叱吒風雲的自已。

一名精靈臉色驚恐地跑來，“族長，後方有團不知是什麼的陰影，凡是它所過之處，沒人能行動！”

“什麼？”慈善灰濛濛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暴戾，“卑鄙的旅行者，這是要趕盡殺絕麼？”

慈祥和慈悲的臉色同樣難看到了極點。

慈祥突然問道:“既然精靈們無法行動，那魔獸是不是也會受到控制？”

慈悲思考幾秒搖搖頭，“應該不會，否則他們將魔獸吸引來就毫無意義。”

“族長，我要去殺了他們，這群該死的猴子！”慈悲的怒火彷彿凝為實質，明明無風，頭髮卻飄飄揚揚。

“我也要去，死之前必須拉他們墊背！”慈祥臉上盡是猙獰之色。

不遠處，躲在草叢邊的安逸晨和畢軍聽著三位精靈的咆哮聲有些不知所措。

“現在該怎麼辦？”畢軍小心翼翼地問道:“她們好像很恨我們，要不我們還是逃吧。”

“可是我們走了他們就死定了。”安逸晨有些猶豫，“而且這是我們獲得大量經驗的好機會，反正我們有六芒星護體，情況不對可以隨時逃跑。”

“有道理，但那三個精靈好像挺強的，我們露面的話會不會被秒殺啊。”

“再等等，等她們精力耗的差不多了我們再上。”

“也行。”

“畢軍。”

“怎麼了？”

“你認為這裡是真實還是夢境？”

沒等畢軍回答，安逸晨接著喃喃道:“在有危險的情況下，我真的該以這裡不過是夢境為理由而拋下這裡的人麼？哪怕我拼一下就有可能能救下所有人。”

畢軍愣了一下，“我還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良久，他開口說道:“我覺得這裡是真實還是夢境都無關緊要，只要你的做法不違背自已的內心就行了。”

安逸晨低下頭若有所思。

在兩人談話期間，陰影還在蔓延。

慈善看著那團逐漸靠近眾人的陰影皺起眉頭，“好怪異的東西，我還從沒見過這種魔法。”

她高舉手中的柺杖，柺杖表面的木頭脫落，露出藏在柺杖中的東西。

那是一根纏著藤蔓，鑲嵌著一顆深綠色寶石的木製法杖。

慈善口中唸唸有詞，寶石散發出強烈的綠光，天空中漸漸出現一個龐大的魔法陣。

魔法陣產生的魔力波動引得狂風大作，要不是畢軍死死抓住樹枝，他們可能就會這麼出現在三位精靈面前。

待在慈善旁邊的兩位精靈目瞪口呆，從記事起，兩位精靈就跟隨在慈善身後了，但她們還從未見過慈善使出全力的樣子。

慈悲閉上眼睛，身邊的魔力流動竟然清晰可見地流向法杖，天空中的法陣又大了一些。

她咳出一口血，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老了。”

魔法陣涵蓋之處，土地上出現一根根嫩芽，接著嫩芽迅速成長，僅僅數秒，嫩芽就成長為參天巨樹。

怪異的是，巨樹是斜著生長的，它們的樹枝伸向所有被困在陰影中的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