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階級的矛盾

其實麋芳在趙雲麾下的時候，一直都是以副將身份呆在城中的。除了樂安軍衝上城頭，形勢危機之際，麋芳才會出手。

突襲孫儒三大營之戰，是麋芳第一次隨軍出征。沒想到麋芳首戰就戰死沙場了。因為麋芳身份的特殊，這件事情，也讓趙雲後悔萬分。早知如此，他定不會讓麋芳離開樂安城一步。

實際上，除了麋家本身的資助以外，僅僅以麋芳一個人的功勞而論，別說是危機之際擊退賊兵掃滅西梁的王彥章了，就是柴存、董潤、周倉、齊國遠、王彥龍等人都不比他差多少。然而就是這種情況，張碩依舊追封麋芳為11等右庶長爵，也足以表明了對麋家的重視。

此時麋竺當朝問他，麋芳在軍中的表現，心思細膩的趙雲，自然明白該說些什麼。

果然，聽見趙雲的回答，一臉悲慼傷感的麋竺，臉色緩和了很多，轉頭對張碩說道：

“臣不要爵位，只想為吾亡弟立個祠堂，告誡吾麋家後輩，能向他們的先祖學習，精忠報國，死而後已。望國君能夠為吾弟子方立一道宗祠牌匾！”

“國君，臣有話要說！”麋竺話音剛落，營造司司長司馬臺，出列稟告道。

“噢？陳司長有何異議？”看著臉色慍怒的陳文，張碩微笑著說道。

“國君，這麋子芳有功績不假，國君許以右庶長之位，已是天大的殊榮。然麋司長還妄想國君親自為其弟提字，未免有些居功自傲，目中無人了！”

“國君，臣不這麼認為！”

陳文剛剛說完，史治司司長王安石出列了。

“說！”

張碩沒有制止朝堂上的衝突，而是保持著貫有的微笑，和顏悅色的說道。朝堂上有爭執，這是張碩喜聞樂見的事情。如果大臣們都擰成一結，他反而要擔心自己的龍椅，牢不牢固了。

“忠孝廉恥勇，仁義禮智信。臣以為，麋司長想要讓國君為其弟提詞，更能表明麋司長的重情重義，是一個可以信任之的人。

而且麋司長也說了，願意用10等軍功爵位交換。這完全可以說明麋司長並無居功自傲的意思。”

“一派胡言！”

王安石剛剛說完，刑律司趙磊便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由於近日以來的乾國內部發生的各類變革，已經嚴重觸動了他們這些老貴族們的利益。再加上尤其是法律的頻繁變更釋出，更是給刑律司帶來了鉅額的工作量，以致於刑律司司長趙磊，對王安石一直心存芥蒂。

如今見王安石竟然在朝堂上，為一個商賈之人說話，不由得更加氣憤，當即便忍不住站了出來。

對此，王安石也是有苦說不出，這乾國改革之事，雖然明面上是由他主持。但實際上，他也只能算是張碩身邊的一個參謀、顧問而已。大部分的變法內容，都是由張碩親自提出來的。王安石本人，也就是裨補缺漏，幫助對方完善了一些不足之處罷了。

“趙卿有何的見解？”

張碩微笑道，如今，他對趙磊的感覺還是不錯的。因為變法的這段時間以來，趙磊一直都是勤勤懇懇的工作。不僅政治屬性提升了三點，連智力都提升了一點，進步有目共睹。而張碩恰恰就喜歡這種有進取心的臣子。

“雷霆雨露，具是君恩，國家賞罰乃是國君所定，豈有討價還價之理！”

聽見張碩的話語，趙磊憤憤的說道。因為趙磊這一下子把事情扯到了王權的上面，使得麋芳與王安石兩人，一時間都不敢妄言了。

“趙司長嚴重了。人家麋司長可是商賈出身。商人逐利，想法自然跟吾等有所不同。可不能因此就給他安上個藐視君權的罪名。”

武庫司司長李飛，也站了出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看上去是為麋竺說話，實際上完全可以看出，這是階級上的排擠。

而繼李飛之後，又有幾名大臣出列，雖然沒有明說，但明裡暗裡都在排斥著王安石與麋竺兩人。

其中就包括了宗正司司長吳麟，不過讓張碩最為在意的謝安，倒是老神在在的站在那裡，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肅靜！肅靜！”

看著七嘴八舌，在爭執的一眾大臣，張碩終於有些不耐了，當即出言制止了爭吵。只是對於接下來的裁決，他卻不知該如何收場了。

對於君權之事，張碩可是比趙磊還要在意的。經過這些天處理熟悉政務，他也瞭解都了這玩意的重要性。如果現在他不顧一切，堅持為麋芳提詞，恐怕會影響他的權威，以後跟他討價還價的臣子會越來越多。以後推行新的政令，阻力就會更加巨大。

可如果拒絕麋竺的請求，必然會讓對方覺得被冷落了。作為東海郡的第一富商，麋竺的支援，對乾國有些很大的幫助。

“謝太宰，對於此事，你有何看法？”

不知道該如何裁決的張碩，在經過一番考慮後，最終將這個難題拋給了謝安。在他看來，自己是決策者，而不是謀劃者，如果什麼事情都需要自己去想答案，那要這麼多的輔臣幹嘛？

因為張碩的一句話語，讓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謝安的身上。作為貴族階級的代表，謝安的話語，不僅關乎乾國的決策，同樣也關乎了謝家在乾國諸多世家貴族的形象。

“國君，臣以為刑律司趙司長所以在理。麋司長的言語有失，按律當罰！”

感受到聚集而來的目光，謝安依舊保持著一副處事不驚的模樣，說出的話語，讓乾國的諸多臣子們，臉色齊齊一緩，喜形於色。

不過他還不等張碩開口，又繼續道：“不過麋司長是商賈出身，才剛剛步入仕途，對於國家禮法還不熟悉，一時失言也屬情有可原。為其弟而棄爵，此乃大義，當允以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