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人瞬間把我圍在了中間,手中金剛印在我不斷的唸誦六字大明咒的同時,全部力量都被我加持在善惡杖之中,握著的地方已經滾燙。

他們放出的鬼魂已經達到了遮擋我視線的地步,眼前陰風繚繞,善惡杖發出的光芒就像是黑夜下唯一的明燈。

第一個怨嬰撲向我的時候,我心中還是有那麼一瞬間的猶豫的,因為從內心角度來講,我有些下不去手。

自從我出馬以來,仙家們教育我的都是因果之道。跟我說的,也都是慈悲為懷。

怨嬰是如何產生的我心裡很清楚,那都是被母親硬生生的打掉的。它們在地府受刑無數年,終於等到了投胎的機會,可是剛剛得到投胎的希望,就再次被捨棄。

甚至這些怨嬰之中,有多少是非正常死亡的我也不知道。我茫然的看著猙獰怨毒又帶著無盡委屈的怨嬰,心中竟然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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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都是純陰之體,我這棒子現在乃是至陽至剛,我有把握凡是被我擊中的,全部會在一瞬間灰飛煙滅。

怨嬰之錯在於父母,攻擊我也是因為他們的操控。如果我將這麼多的怨嬰全都消滅的話,我不知道會有多少業力臨身,更不知道會背上怎樣的果報。

拋開業果不說,這些怨嬰並不像電影裡演的那麼恐怖,就是一個個青灰色的大胖小子和小姑娘,只不過臉上帶著憤怒和不甘罷了。

此時我終於理解唐僧當初為何不肯吃人參果了,應該跟我此時下不去手是一個道理。

它們雖然是鬼,但是他們除了顏色和表情外,與普通嬰兒再無分別。何況我知道,人的未來都是鬼,就算是殺了人,他靈魂還能往生,我這樣做,等於是真的把他們從六道給抹掉了。

我回來的目的是什麼?是救虎子,救一個人,殺這麼多怨嬰,我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就在我猶豫的這一瞬間的工夫,最先撲過來的怨嬰一口咬在我的肩膀上。那感覺說不上是疼還是什麼,竟然還有些麻酥酥的。

我側頭看去,怨嬰在拼命的撕咬著我的肩膀,表情執著而且狠毒。可是我為什麼感覺不到疼呢?

容不得我細想,怨嬰接二連三的撲在我身上,撕咬的時候還是沒有痛感,就好像身上爬滿了螞蟻似的,癢得不行。

漸漸地,一種委屈至極的感覺襲上我的心頭,讓我恍惚間想起當初我哥死後的一幕。

我爸看我的眼神變了,他質問我姥姥既然算出他克子,為什麼只管我不管我哥。我還記得他哭的通紅的眼睛,我恐懼的去抱他大腿,他卻把我推到在地上,那個時候的無助竟然在此刻出現在我的腦海。

緊接著我又想起了我姥姥臨走前的一幕,我想讓她帶我走,我問她,姥姥,你不要我了嗎?她眼中含淚的跟我說,我們天賜長大了,要學會照顧自己了。

那個時候,我心裡想著,這個世界上,再也沒人要我了········

不知不覺間,我哭了,心中滿是悲涼,身上的怨嬰有一部分不再撕咬,抬起小腦袋呆呆的看著我。甚至伸出小手,咿咿呀呀的,好像是要我抱抱。

我身體一陣的發涼,善惡杖的溫度開始消退。我真的想把善惡杖丟掉,然後抱抱他們,抱抱當初無助的自己。

抓著善惡杖的手愈發無力,馬上就要脫手的時候,恍惚間我看見一個白衣男子,長得跟我一模一樣。他嘆息了一聲,然後看著我的眼睛,嘴巴不斷的張合,但是場景卻寂靜無聲,我什麼也聽不見。

這個畫面,好像是出現在眼前,又好像是從心頭傳來。我愣愣的看著他,眼淚止不住的流。他好像有些生氣了,指了指我的右手,示意我把善惡杖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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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我心裡好像生出了逆反心理,憑什麼你讓我抓我就抓?我抓住善惡杖,就能抓住命運嗎?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做玩物。修行?我修什麼?修到高高在上成佛做仙嗎?

我無助的時候,漫天仙佛在哪裡?這些無辜嬰孩淪落到邪徒手中,漫天仙佛又在哪裡?

反正人從生到死都不由自己,生死有什麼區別?去你奶奶的修行,去你奶奶的功德,去你奶奶的天妒命格!

你嫉妒,那麼你拿走好了!

我心中憤怒至極,揮手間就要把善惡杖扔出去。正在這時,白衣男子的聲音終於穿進了我的耳中“唵!”

這聲音就像天地初開的第一道驚雷,帶著無盡迴響在我腦海炸裂,頭痛欲裂的同時,我頓感眼角餘光處金光乍現!

猛然低頭,我發現本該被我扔出去的善惡杖就像是粘在了我手上似的,我平伸著手掌,棒子卻牢牢的吸附在我的手心。

令我震驚的是,棒子此時竟然變了模樣,金光閃閃的。破木頭棒子的虛影在外面,金色的降魔杵在裡面。我越努力的催動陰陽眼,金剛杵的樣子越是凝實。

隨著我的注視,金剛降魔杵的金光順著手掌蔓延,竟然已經連線到了我右臂肩膀的位置,感覺異常的炙熱。

於此同時,其餘地方就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裡面似的,冰寒刺骨。

我現在的感覺無異於冰火兩重天,胳膊滾燙,大半個身子涼的我直打冷戰。

我低頭一看,瞬間驚出了一聲冷汗。身上竟然密密麻麻的鋪滿了鬼嬰,只有兩肩處沒有,因為那裡是我的陽火。

唵,嘛,呢,叭,咪,吽!

來不及多想,我立馬念起了六字大明咒,陽火外放的同時,最外層的怨嬰瞬間被我崩飛了出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與此同時,我立馬快速的豎起單掌,唸誦起金剛經。隨著我的誦唸,體內由丹田位置開始,暖流不斷外放,積蓄到了一定地步的時候,我全身一用力。

“砰!”的一聲,以我身體為中心,擴散出一個光圈。身上的鬼嬰全部被光圈彈飛了出去,最裡層的身上還冒著煙,在半空中不斷慘叫。

我一邊唸經,一邊在心裡後怕,剛剛那一瞬間,難不成我是入了心魔?還是受了此地陣法的影響?

不對,這裡的陣法只隔絕空間,並沒有影響人心智的作用。

漫天仙佛,不會輕易干涉六道輪迴,眾生所遭劫難都是累生累世業果顯證。而修行,就是消業障,出離苦海的過程。這些道理是個修行人就懂,我更是從小就明白,我怎麼會產生這樣的心魔?

是因為剛才怨嬰的影響,還是我潛意識裡就這麼想的?

我越想越是心慌,突然間“轟”的一聲爆炸聲,把我的思緒給帶了回來。

我循聲望去,發現虎子那邊的光罩裡,飄在半空的刨子已經碎裂爆炸了。現在空中除了魯班尺,剩下的工具沒幾件了,虎子口鼻之中全是血,在這一瞬間我眼睛就紅了。

“天賜,快跑吧,別管我了!”虎子費力的操控著法陣,對抗著劉太行連續不斷的攻擊。他見我緩過神來,顫抖開口喊出了這麼一句。

他不說這話還好,他到現在還想著讓我跑。我的內心就像是被大錘狠狠的掄中了一樣,心中滿是愧疚。

我回來是救他的,偏偏卻產生了心魔,虎子現在已經是強弩已末,我若是再想不出辦法救他,恐怕他就真的涼了。

但是我的擒龍訣根本沒有把握,要是施展不成功的話,再被抽空了力量,那今天我倆就是必死的局面。另一個辦法是替身娃娃,但那需要拿捏百分之百的時機,我現在連線近虎子的辦法都沒有。

我現在和虎子倆人屬於畫地為牢,虎子堅守光圈不斷的扛著劉太行的攻擊,他的工具已經報廢了一大半。我現在也一樣,外圍的怨嬰不斷的往光圈上撲。

我突然想起剛才將我喚醒的白衣男子,他是大公子啊,當初擒龍訣施展成功就是他出的手,他既然剛才又幫了我,能不能再幫我一次?

“大公子!大公子!”我在心裡不斷的呼喚他,一點反應也沒有。他的存在跟報馬不一樣,是在我靈魂之中,我並不知道如何主動與他取得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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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兩聲,虎子的工具又碎了兩件,不行,能不能活命只能靠自己了!

我全神貫注的將金剛經產生的光圈縮小到只包裹我身體的範圍,怨嬰已經密密麻麻的撲倒眼前,距離我只有一層隔膜。

“唵!”唸到一半,我突然吼出這個字。這個音階是很多咒語的頭,表示佛門佛部心,也稱為三金剛。

我吼出這一聲之後,光圈炸裂,我以身金剛之意加持自身。這是我第一次施展,成不成功只能聽天由命了。

光圈炸裂的力量,將我身前怨嬰形成的大軍崩出了一大塊空白。想要不殺怨嬰破局,唯有解決掉操控他們的人。

唯一令我驚喜的是在我向前奔跑的時候,周身光芒閃爍,全身上下遍佈暖流。這說明身金剛的加持成功了,也就是說,我可以保證短時間內不會再被怨氣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