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碎裂黑暗的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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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使用我的部分力量……”
堯天曾如此說道。
但具體如何使用,他卻沒有明說。
而姜靖除了身體素質的強化以及手中的鐧,對於堯天所說的“力量”,實在是無從下手。
要是堯天在的話就好了。
心煩意亂中,姜靖不禁試想,如果堯天在的話,肯定立馬就能扭轉局勢,將一切都扶入正軌,何至於讓他陷入這般困境?
同樣也是在這時,姜靖才看清自已並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強大,
他到底還只是一個一昧仰仗他人的弱者……
“終於感到無可奈何了吧?”
伴隨著得意的陰笑聲,淬魂從某處陰影中走了出來,他的步伐招搖,體態誇張,彷彿他的出現只是為了嘲笑此時的姜靖。
局面終究還是往最壞的方向發展了。
“這可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由人與妖的魂魄,輔以我的妖力製造出來的傀儡,無形無相,用來對付你這種光有蠻力的雜碎,正好!”
淬魂一邊猖狂的笑著,一邊甩動著手裡的錐刺。
錐刺上的紋路泛起猩紅的光芒,接連竄出了三道黑氣,黑氣落在淬魂身旁,轉眼間又化形為了與那個傀儡一模一樣的黑影!
總共四個黑影,算上淬魂。
沉重的絕望如烏雲般籠罩在姜靖心頭,他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四肢都開始了不由自主的顫抖。
……
“他將要束首了。”
樓頂上,時刻關注著樓中動向的姬囂淡然說道:“我以為你的眼光不會太差。”
同樣注意到了此刻的姜靖面臨死境,堯天表面上古井無波,內地裡實則心急如焚。
“那孽物殘害生靈,犯下殺孽,還要肆意操控死者靈魂,你留著他,不怕遭天譴麼?!”
面對堯天的厲喝,姬囂付之一笑:“他生自萬物生靈的惡欲,被自已的惡欲所害,豈不應了你常說的因果迴圈之理?何況……”
他仰頭望天,眼神之中閃過一分怨怒,道:“上天早已不在乎這世間的一切了,談何天譴?”
堯天無意與他詭辯,冷哼一聲,轉身就要離開。
“站下!”
姬囂喊住了他,說道:“你若出手便是破壞賭約,何況,你現在去幫他,那個女娃娃必死無疑,你不去,他們兩個都還有機會”
陷入被動的堯天止步不前,不只是姜靖,同樣掌握在他們手中的季柔情況如何還尚未可知,也正因為如此,輕舉妄動斷不可取……
現在,或許只能希望姜靖能夠脫困,將淬魂擊敗,方能看到轉機。
……
姜靖還在掙扎。
但也僅能做到最低限度的掙扎。
在淬魂的操控下,四個黑影如同索命的厲鬼,一改先前那你不動我便不動的常態,瘋狂追打著姜靖。
已經負傷的姜靖奔走在樓層之間,以林立的承重柱為掩體,不停的試圖甩開黑影。
儘管黑影的速度與他相持平,但怎奈何敵眾我寡,儘管甩開了一個,另外三個便又會從側面包圍上來。
即便姜靖已經拼盡全力想要反抗,卻依然傷不到黑影分毫,只能無奈的被動挨打。
淬魂嗤笑道:“抱頭鼠竄,真是難看啊,堂堂麒麟尊,竟然會把力量交給你這沒用的廢物!”
縱使再不甘心,姜靖也無法反駁,更無力去反駁。
又是一次撞擊,力度與前面幾次幾乎相同,黑影不會疲憊,但姜靖會。
時刻緊繃著的精神與體力逐漸見空的身體,在這重壓之下,姜靖迎來了他的極限。
他被撞倒在地,那個黑影騎在他的身上,拳頭如雨點般落下,頭部與胸口接連遭受重擊,其他黑影順勢一擁而上,死死壓住了他的四肢,也壓住了他的一線生機。
“使用不了妖力的半妖,也不再像人的半人,呵,廢物而已。”
淬魂走上前來,嘶啞的笑著,頗為得意的抬起腳來踩在姜靖的胸膛,這種玩弄羞辱他人的快感讓他感到滿足,於是笑得更為癲狂。
“死吧!”
他抬起錐刺,徑直刺向姜靖的心口,那天夜裡的場景再次復現。
沒有眼前一黑,沒有胡思亂想,更沒有走馬燈,死亡的前一刻比他所想的要更寧靜,
姜靖死死目視著那鮮明似在滴血般的尖刺,時間彷彿在此刻定格。
直到最後一刻,他都沒有放棄,這已經夠了吧?
姜靖如此勸說自已。
但這不還不足以成為他的理由,更不足以說服他。
還不夠……還不夠!
明明那些想做的和要做的事還堆積如山,太多太多心願還未曾了結。
季柔還等他去救她……
妹妹姜寧也還沒有如姜靖期望那般長大成人……
而他自已也還沒來得及跟母親說上那一聲道歉……
自已又怎能在此刻倒下?!
萬念俱灰卻又死灰復燃,死志被生的渴求所推翻。
“砰!”
一記炸響震得整棟樓似乎都在搖晃,一石激起千層浪,高天之上,銀電與火光相隨,照徹如淵深沉的天際,雷鳴滾滾迭進不休迴盪於天地間,聲勢之浩蕩,似是天神傾瀉怒火,一展天威。
“靠!怎麼回事?!”
“主子和麒麟尊打起來了?!”
“老哥拉我一把!要站不住了!”
接踵而至的狂風更是如脫韁的野馬般肆虐而來,荒地中的眾妖被颳得七零八落,努力在風暴之中穩住身子。
他們齊齊望向高樓之上,無不眼懷畏懼之意。
眾妖以為,能夠引起這場天地異象的,唯有樓頂那二人才能做到。
實則不然。
光芒爆閃之間,猛烈的電流自姜靖的周身擴散開來,形成了絕對領域,電蛇所至之處,火花迸濺,留下片片斑駁的焦黑,欺壓上前的淬魂與四個黑影被籠罩其中,更是遭受重創。
“該死!”
吃痛之餘,淬魂怒罵一聲,硬是強忍著麻痺,拼命邁動雙腿後撤到了安全的距離。
而那四個壓在姜靖身上的黑影就沒有那麼走運了,在雷電的滌盪下,直接就化作了一道道黑氣,湮滅於半空之中。
姜靖重新站了起來,身形不穩的他用鐧支撐著地面,將咽喉中的腥甜一口啐了出來。
他隨手抹去嘴角血跡,抬起頭來直視淬魂,目中帶怒,眼神凌厲非常,好像在宣示著主動權已經被他牢握在手。
自此,攻守易型了!
……
“你的眼光確實不錯。”姬囂改口說道,即便戰局生變,他還是保持著那副事不關已的淡漠模樣。
堯天緘默不語,神色中的擔憂絲毫未減。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此時的姜靖絕無可能會輸給淬魂,同時也清楚激發出如此強大的妖力,姜靖要付出的代價是多麼高昂。
姬囂站了起來,轉身便要離開,在他周身繚繞的黑霧擴散開來,將他籠入其中。
“這場戲不算太差,剩下的便只剩無趣的勝負,我該走了。”
姬囂要走了,堯天偏頭看了他一眼,不是不想阻攔,而是阻攔也無意義。
“你贏了,根據賭注,我會告訴你一個秘密……”
姬囂處於黑霧之中,已看不見他的身影,空餘聲音迴盪:“那淬魂殺不得,如若不然,一屍兩命。”
黑霧騰空而起,襲地貫天,彷彿與夜色融為一體,最終消弭於雲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