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印?”

一聽到這個詞,堯天的眉頭就皺得極深。

如果說姜靖胸口的黑印是被淬魂一刺穿心所致,那麼季柔的呢?

淬魂當時雖然寄宿在她的身上,但卻沒有傷及性命,又怎麼會有同樣的黑印?

似乎是在腦海裡預想出了幾種可能,堯天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道:“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季姑娘的情況實在是前所未聞,或許是被淬魂附身過,又或是其他的原因所致,這其中必有蹊蹺。”

沒想到竟然連堯天也犯了難,姜靖當即說道:“明天我會去她家找她,你也一起?順便檢查一下她的身上有沒有什麼異常。”

“不,保險起見,我現在就去季姑娘那邊,得先弄明白到底怎麼回事才行……”

堯天轉身就要離開,又恰好想起來了什麼似的,扭頭對姜靖說道:“我會繼續追尋淬魂,不出意料的話三兩日就能找到他,淬魂現在知道你和季姑娘都還活著,可能不會就此罷手,你們都要小心才是。”

“嗯,我會的。”

堯天意味深長的看了姜靖一眼,便身化流光,向著遠方飛去了。

他走了。

事情似乎有了些好轉,堯天也很快就能找到淬魂那個混戰,可謎題卻越來越多,例如姜靖能否恢復原樣,又例如季柔的黑印從何而來,有沒有危險……

一切都註定不會輕鬆,姜靖深深嘆了口氣,試圖能讓內心的壓力稍稍緩和一些,結果卻無濟於事。

他明白現在自已能出力的地方實在太少,就連自保都夠勉強,眼下也只能在堯天的主導下,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過,現在卻有個好訊息:

就是他的小電驢沒被摔壞。

至少不用走路回家,這當然算得上是好訊息。

……

次日,晚睡的姜靖莫名的醒得很早,即使是想睡回籠覺也怎麼都睡不著,只能頂著依存的睏意起床。

洗漱過後,他看了看鏡中的自已,一陣恍惚,好像有什麼不同,又好像沒什麼不同。

“咦?”

姜靖發現了什麼,他貼近鏡子,撩撥了一下自已的頭髮,柔而密集的髮絲中竟然出現了稀疏的幾根銀絲。

奇怪,原來自已有那麼多白頭髮嗎?

看了一下,姜靖也沒太深究,或許是最近累著了,何況是人都會有白頭髮,自已只是多了一點也不奇怪吧?

下樓準備之前,姜靖走到房間的陽臺處,看了看那棵不知品種,被自已種在花盆裡的黑色小花。

她看起來和普通的綠植沒什麼兩樣,只是一直耷拉著花冠,有點萎靡不振的樣子。

現在只希望這小傢伙能早日好起來吧。

姜靖心中暗歎一聲,便轉身離開。

……

正常營業到午後,送走最後一批客人,姜靖把店裡收拾乾淨之後,便關門打烊,出發去季柔家。

昨晚收到了她的資訊,堯天找她看過之後,也並未發現什麼異常,恐怕現在只能等到淬魂落網,才能弄清楚那黑印是怎麼回事。

這事是暫且擱置了,那姜靖還去找季柔做什麼呢?

那是因為季柔先前所用的那部壞得不成樣子了的手機,兩人昨晚商量了一下,打算今天就去找姜靖說過的那位朋友,看看能否把手機修好。

沒想到的是,當姜靖到了季柔家的小區門口時,季柔就已經站在那裡等著他了。

季柔穿著一件米白色的毛呢大衣,頭髮梳成一款簡單的麻花辮,清新秀美的面容化了淡淡的妝容,有著一種還未褪盡青春的成熟感。

她就這麼孤零零的站在路邊,而寒冬從來不會憐香惜玉,伴著微鹹的氣息,如浪濤般陣陣翻湧的海風撲向她單薄的身影,而她置身其中,無意躲藏,只是一直凝望著大海彼端的方向,出神良久。

“這邊風大,怎麼不在家裡等?”姜靖走到她的身邊直接問道。

也不知道是過於出神了,還是海風太大,掩蓋了姜靖的腳步,以至於直到姜靖開口之前,季柔都沒發現他的存在。

實際上,姜靖在旁邊看著她有好一會兒了,見對方好像真沒察覺到自已,這才開口打了聲招呼。

至於為什麼看了那麼一會兒才喊季柔……姜靖只是想看看而已,對,就是看看而已。

短暫的驚愕過後,季柔將身上的大衣裹緊了些,笑道:“你說得對,確實風大,不過有時候還是想吹吹風呀。”

姜靖望向波光粼粼的海面,明明眼前的景色早已經看過了無數次,可在此時,又有了不一樣的體會與感想,真是奇妙。

“我們走吧。”

“嗯。”

姜靖這次出門沒有開他的小電驢,如果開出來的話,當然會方便一些,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恐怕不太合適。

在手機上叫好了計程車,姜靖和季柔來到了附近的一個公交站點,藉著廣告燈牌躲風。

等待的過程中,兩人並肩而立,彼此之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目光卻時不時交匯到一起。

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在這方面上他們很有默契。

姜靖和季柔的關係說簡單吧,卻又關乎生死;說複雜吧,卻三言兩語就能一概而知。

一堵若有似無的牆壁立在兩人中間,使得他們不像陌生人那麼疏遠,也不像朋友那般熟絡,互相隔著距離,也希望能夠邁出打破距離的那一步。

他們都對此心知肚明,也都因此如履薄冰。

“你……”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又同時相視一笑,顯然,他們都不願忍受這般尷尬且無聊的氣氛。

季柔率先開口:“你昨天晚上不是去尋找線索了麼?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

“何止是線索,我碰到淬魂了,可惜還是讓他跑了。”

姜靖一想到昨晚上那驚心動魄的場景,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一聽到那個名字,季柔的面色頓時一變,語氣中帶著幾分擔心,連聲追問道:“那你呢?應該沒受傷吧?”

姜靖搖了搖頭,“我倒是沒什麼事,有個……額嗯……朋友,有個朋友幫了我,可惜,在堯天趕到之前,又讓那個傢伙跑了。”

“是嗎……”

季柔好像並不為淬魂逃跑的訊息而失落,她的目光一直放在姜靖身上,那雙明淨的眼眸中暗藏著某種別樣的心緒。

姜靖撇開話題,問道:“你呢?那天從醫院回來之後,身體感覺怎麼樣?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嗎?”

“沒有,當時從醫院回來的第二天還有點四肢痠痛的感覺,不過現在已經好很多啦。”

說著,季柔笑著擺動了一下她的兩隻手臂,展示在姜靖面前。

慢慢的,兩人開啟了話匣子,儘管話題轉變之間還有些生硬,不過總好過什麼都不說要來的好,

橫立在兩人中間的那堵若有似無的牆也在交談的某一刻,某一句話中消失,不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