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與性命等價的東西肯定不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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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櫸,雁飛樓,這是白嫡名下的戲酒樓。
所謂的戲酒樓,也就是隻賣戲酒不賣春的紅樓。
照夜玉獅子,前面說過,這是白嫡給王戊起的綽號。或是在說她像只母獅子,又或是在說她好比千里駒。
總之,王戊覺得這不是什麼好話。
不過有一點王戊是知道的,那就是白嫡喜歡給人取綽號,卻又很少給人取綽號。
道上傳聞,此人行蹤不定,極擅易容,作為藍花巷的處置人,也是藍花巷裡少有的男殺手,一般人很難找到他。
但是被他取過綽號的人,卻可以透過自己的綽號,在梧桐櫸找到白嫡。
說是找,其實也就是報上諢名,然後等他來見你。
王戊此番就是來驗證這個傳聞的,白嫡會不會來她不知道,但是她有時間等。
反正朝廷沒給她規定辦事的日期,她自己也不是什麼好著急的性子。
沒事兒就等著唄,難得手頭這麼寬裕,不用沿街跑腿幹活,她就當是給自己放一回假了。
這麼想著,王戊隨即便覺得,手裡的“關中白水”都變得甘冽清口了不少。
“哼哼哼……”
不自覺地,跟著樓下戲臺上的女子哼起了小曲兒。
王戊那木手的食指一舉一落,輕敲著桌面,發出了細微的磕碰聲。
她沒注意到一個年輕的武夫靠近了自己,也可能是她注意到了,只是並未去在意。
總之,只等到那個武夫走至了其面前,並開口說道。
“你的聲音不錯,挺適合唱戲的。”
王戊才幽幽地抬起了眼睛。
“來得這麼快,怎麼著,你平日裡都這麼閒嗎?”
“閒自然是不閒的,但是玉獅子你難得找我一次,我總不好怠慢。”
一邊說著,這位青壯的漢子一邊坐進了酒桌。
毫無疑問,他就是王戊要找的那個人,藍花巷的空折枝,白嫡。
許是隨意地揮了揮手,王戊用內氣隔絕了四下的聲音,樓裡的唱戲聲頓時遠去,周圍的嘈雜也不再擾人清靜。
酒桌邊安靜了下來。
“上次的事,多謝了。”
抬手乾脆地倒了杯酒,王戊將之推給了白嫡,淡淡地說道。
“你不必謝我,我也沒做過什麼。”
反手將王戊遞來的酒又送了回去,白嫡耷拉著眼皮,言辭簡練。
他這個人總是這樣,使得旁人很難看透他的想法。
“不過你這次來找我,應該不只是為了表達謝意吧。”
片刻過後,白嫡又面向王戊接回了話茬。
“沒錯。”王戊點了點頭,算是坦然地承認了這一點。
“武林大會上後來發生的事,你知道多少?”
“不少,差不多近八成。”
似不準備多做隱瞞地微微頷首,白嫡說明了自己手底下的情報。
緊接著,他又似笑非笑地看了王戊一眼。
“說來你現在也是風頭正盛,丐幫土菩薩,遊俠王乞兒,敢戰七位絕頂高手的天妒之才,當朝皇上的禁臠玩物,這可都是不小的名頭啊。”
“不會說話你可以不說。”
對著白嫡翻了個白眼,王戊鬱悶地扯了扯嘴角。
“不過你也真是個怪物。”
淡笑著嘆了口氣,白嫡扮成的壯漢將手放在了桌面上。
“你如今應該還不到二十歲吧?”
只有真正見過王戊的人,才會知道那江湖上的傳聞還是太謹慎了一點,哪怕是再傳得誇張幾分都不為過。此人的天賦足以稱得上是曠古絕今。
白嫡自己作為一個習武之人,已經算是頗有天賦了。
但是看著王戊,他卻仍會有一種難以避免的挫敗感。
“快了,等今年九月我就二十了。”
提及年齡,王戊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恍然。轉眼之間,她竟已然在這世上過了十五個年頭,時間似乎總是會令人唏噓。
要說她的習武天分為什麼會這麼出挑,她個人感覺,大概也是因為她重活了一世的關係。
天生早慧,靈智齊開,神魂完備且易於入定。
再加上這一世的根骨奇佳,可以說王戊幾乎沒有練不好武功的理由。
“害,聊著聊著都聊歪了,行了,不說這些了。”
意識到話題的偏離,王戊重新把口風轉回了她找白嫡的目的上。
“總之,你且先告訴我,在武林大會上,你為什麼要提醒我有關於‘聽龍’圍山的事。還有,你又是從哪兒得來的訊息?”
“嗯……”
應當是並不意外地挑起了眉頭,白嫡斂息沉吟了半響。臨了,卻反而衝著王戊問道。
“那你又是替誰來問話的呢,你自己,丐幫,還是朝廷?”
“……”
王戊同樣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白嫡,良久,才接著說道。
“這就要看你的意思了。”
氣氛沉默了一會兒,許是察覺到了什麼,白嫡將手搭在桌邊,斟酌著把目光投向了王戊的腰間。
“我的意思是,你是替朝廷來的。”
“此話怎講。”
“因為你自己點不起這麼貴的酒。”
瞟了一眼桌上的酒盅,白嫡又指了指王戊腰攜的翡翠笛。
“而且這是大內的東西,我姑且算是見過一回。另外,你在武林大會上的所作所為,顯然已經註定了你與朝廷脫不開干係。何況眼下,也只有官家會急著派人與我聯絡,你看我說的對嗎?”
“呵,那照你這麼說,我找你又是為了什麼呢?”
王戊沒談此番猜測的對錯,只是將神情放鬆了一些,繼續明知故問地說道。
“調查藍花巷。”
抬手加固了隔絕聲音的內氣,白嫡神情冷漠地做出了定論。
“我可以幫你,但是你也要幫我。其次,我們之間得有一份保障,確保我們兩個都不會背叛對方。”
“你想怎麼做?”
意識到白嫡,分明就是在此處等著自己,王戊漸漸地擰緊了眉心。此刻的她有一種感覺,事情已經開始脫離了自己的計劃。
這個傢伙居然早就想反了?
他可信嗎,王戊尚不能確定。
但毫無疑問的是,藍花巷的內部狀況,定然比她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會武功的門人接觸不到高層。”
似乎是為了表明自己的誠意,白嫡先一步地拖出了幾條資訊。
“所以我需要一個花魁,豔壓所有紅樓的歌女,好借兩個月之後的賞花會推舉其入席,替一眾掌事的執茶。此後再送這人入廂區深閣做侍女,並藉機查明藍花巷的名冊與幕後之人。
為此,這個花魁的身子必須要乾淨,背景必須要清白,琴棋書畫詩詞歌舞必須樣樣精通。而我僅能保其不會失身。玉獅子,這意思你可聽明白了?
至於我們兩個該如何互相信任,王戊,我可以把命押給你。
但是你,是不是也得給我一件夠分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