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啊,那個花茶你三叔母喝得還不錯,想來對老爺子也有些作用,晚上送些過去吧,我們就不打擾了今天。小越啊,我家裡有個妹妹身體不是很舒服,趕明兒去醫院還得麻煩你……”

“客氣了,伯母這是哪裡的話。”越江遲彬彬有禮地送人出去,好似自己也是這家主人一般。

安暮雨的心神亂了,她看著門口隱約的身影遲疑著遲遲沒有下決定,越江遲三番五次提到林壽昌必然不會是假的,可自己好不容易才保持的這麼一丁點兒距離真的又要再次被打斷嗎?

“說吧,什麼條件。”終究還是霍嘉言的事情在心裡佔了上風,安暮雨一手搭在沙發靠背上,一隻手有一搭沒一搭晃著酒杯。

“不會為難你,只是讓你以女伴的身份陪我參加一場醫學聚會,林老爺子到時候會到場。”越江遲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他篤定了安暮雨不會為之拒絕,可是當聽見她硬邦邦的問話,心中還是不免有些苦澀。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暮雨冷冷嗤笑了一聲,“我同意了,不過那位孫小姐知道你在有未婚妻的情況下還邀請別人做女伴嗎?”

頭一次感到詫異,越江遲猛地抬起頭,好半晌才牽出一抹牽強的笑容,“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更何況不是小雨自己說我們只是舊友嗎?難道還怕舊情復燃不成?”

兩人的眸光對峙,一瞬間安暮雨的呼吸都略微凝滯,越江遲如同侵略別人獵場的野豹,肆無忌憚地巡視著自己未來領地的感覺讓她十分不適。

她咳嗽了一聲,一口飲盡杯中酒,似乎十分坦然,“靜候邀請,不送。”

越江遲似乎是早已習慣了她的小脾氣,寵溺地笑了一聲,剛起身便聽見了從背後緩緩而來的霍嘉言聲音。

“越少爺不請自來,是要邀請我的妻子做什麼事情?”

轉身,越江遲歪著頭看著霍嘉言眼裡多了奇異的色彩,那是擁有籌碼的賭徒自信開拓的笑意,“沒什麼,不過是同貴夫人談點兒私密事,霍少不會連這點兒隱私都不給吧?告辭了。”

衝著安暮雨微微彎了腰,越江遲戴上帽子,臨走前點了點嬌豔還沾著露水的花瓣,話語間帶著意味不明的情色,“玫瑰很襯你,霍……夫人。”

直到越江遲從客廳徹底離開,霍嘉言煩躁地敲了敲扶手吩咐,“他聽不懂人話嗎?送你粉玫瑰是什麼意思?安暮雨,你一個已婚婦女懂不懂要學會拒絕跟人保持距離?”

原本看著霍嘉言對著一束花吃醋發火還覺著好笑,可當火燒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安暮雨倒是有些哭笑不得,“我只喜歡那天病房裡的那束玫瑰,好啦,這花放著跟房間不是很搭,王伯拿出去吧。”

好似心中一口鬱氣還沒有出乾淨,或許也只是大貓不知輕重地撒嬌,霍嘉言冷冷地盯著安暮雨問道:“他跟你聊了什麼私密事?安暮雨,我們才是夫妻。”

安暮雨的眼睛彎彎,輕輕點了點頭,上前一步就吻在了霍嘉言的額頭上,“我當然知道,只是愛侶之間是不是也該有一點神秘的距離感?”

這麼一套愛心攻擊下來,霍嘉言有再多的不滿跟問題都隱藏在了唇齒之間,他不自在地撇過頭悶聲丟下一句,“隨你。”就落荒而逃。

倒是安暮雨看著他狼狽的身影好似發現了什麼新鮮有趣的事情,彎起了嘴角,拿起茶几上的酒瓶就獨自向花園裡的鞦韆處走去,她總能在那裡逮到忙裡偷閒的董鄂一同小酌。

董襄關上了書房門,頗為稀奇地掃過霍嘉言紅色久久沒有褪去的耳垂,有眼力見地低下頭報告,“根據監控,夫人今天中午接見了霍家兩位妯娌還有越江遲,主要談到了關於林壽昌先生的事情。不過具體涉及什麼私密事情,由於最近郊區電路整修,電壓不穩所以有一部分畫面聲音都不清楚,十分抱歉少爺。”

“這麼巧,董鄂不是提前回來了嗎?他聽見了什麼。”霍嘉言皺起了眉頭,帶著自己察覺不到的情緒。

\"他今天腸胃不舒服,大部分時間都在洗手間,實在是十分的失職。\"董襄低著頭臉漲得通紅,光是說出這句開脫的話,都嫌丟自己的職業素養,可是,這是親弟。

“今天的巧合真是開了眼了,腸胃不好,喝酒倒是歡得很吶。”霍嘉言透過對映光的窗戶看向花園一角,眼底湧動著翻湧不停的波濤,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什麼重話,擺了擺手示意董襄出去自己獨處。

霍氏集團最近正在競標的關鍵時候,也是接受新一輪國際融資盡調的時日,即使是霍嘉言這樣掌控全域性的人也不免忙得分身無術,同安暮雨相處的時間愈發顯得珍惜可貴。

好在她身邊的董鄂是個嘴上沒把門的,天天唸叨著自家少爺的豐功偉績,安暮雨一點兒都不見得比人在身邊瞭解的少。

更何況,安暮雨自己這些天也有許多要做的事情,索性直接稱要在家備婚,暗地裡卻聯絡了司機,去往自己從讀研起就一直在外租的loft。

她媽媽自從嫁進安家之後就很少跟孃家聯絡了,只有安暮雨自己在父親工作實在忙到無暇分身的時候,偶爾也會被寄養在外婆舅舅家,也算得上關係還不錯。

舅舅是個敦厚的鄉下人,自己在縣城裡開了個偵探所,明面上都是捉姦抓人的活計,可他也是知名985畢業的資訊科技系高才生,只是因為戀愛腦才留在了小地方。

“舅舅!”開啟門一瞧見沙發上做得侷促不安的中年男人,安暮雨的眼睛都有一瞬間的溼潤,自從外婆走後,自己也被安夫人拘著不讓回去,兩人已經許久未曾見過面了。

“小雨,你來了。你讓我幫忙找的,我已經全部查了一遍。那個李雪確實有問題,不過查到的倒是跟你提到那個京城越家沒什麼關係,倒是跟這個人有關。”

宋雲柏把事先蒐集到的檔案袋開啟,一一放在桌上,最中心的一張資料的照片上,赫然便是一個長相有些熟悉的青年人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