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樣子很乖

高二的課程不算緊張，何況蘇央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她記憶力很好，從小就這樣，讀書對於她而言，壓力不大。

讓她壓力大的，是許焱。

中午聽了小刀的話，蘇央一天都心不在焉，夜裡在床上翻來覆去。

＂焱哥要是高興，每晚換一個都行……＂

凌晨3點，許焱的摩托車停在院子外，開門聲音有點大。

蘇央下床，沒開燈，光著腳走到陽臺看，天井亮著燈泡，一眼看見高大的許焱，他一邊胳膊被一個女孩環住，兩人低聲說著什麼。

門前停著另一輛摩托車，挨著許焱的車尾。

蘇央蹲低身體偷聽，那女孩在撒嬌。

＂過夜不行嗎？＂

許焱扯開她，往裡走。

＂說了不行你還跟，快叫人來接你，燒烤店還有你朋友。＂

＂許焱！＂女孩跟著進屋，高跟鞋格外響，聲音升高。

＂你是不是不行啊……＂

剛要坐沙發的許焱，慌張地伸手捂她的嘴，被惹火，眼裡帶了些威脅。

＂閉嘴，馬上給我滾，別再發出一點聲音。＂

女孩不動了，瞪著化了煙燻妝的眼睛，假睫毛掉了一半，她唇上油光鋥亮的口紅，全蹭到許焱的手心裡。

許焱皺著眉頭，鬆了手，進浴室水槽洗手，抹肥皂。

＂許焱，你不喜歡我嗎？＂那女孩在他身後問，不死心，＂我都蹲你半個月了。＂

他一頓，不由地想起蘇央，她正在二樓睡覺，隔著碎花布簾，離他睡的床不足5米。多少個夜晚，他連她在熟睡中翻個身都會心跳不已，整個空間全是她的氣息。

許焱身心都無奈，血氣方剛憋成火，好幾次半夜悄悄去浴室。後來他寧願睡沙發，這樣他的心跳律動，起碼能正常一些。

＂許焱？＂

許焱關了水，用毛巾擦手，完全失去耐性，轉過身，徐徐看她，面無表情問。

＂你是不是很想要？＂

女孩愣了下，反應過來後呵呵笑了起來，帶點意外地說。

＂原來你還是處啊。＂

許焱頂了頂腮幫，上前伸手攥住她胳膊，往門外拖。

＂不做就滾吧，我要休息了。＂

女孩反抗，正要張嘴，再次被死死捂住，被他單手拖到院子門外。

許焱扔了句殺傷力巨大的話。

＂讓人討厭也要有個度。＂

接著鎖了鐵門，進屋裡又再關上門，許焱在沙發抽了支菸，聽到摩托車離開的聲音，滅了煙，才輕手輕腳地上二樓。

借木梯的燈光，能看見床鋪上，疊著要穿睡覺衣服，許焱在布簾邊發了會呆，才下去洗澡。

周6晚上，酒吧生意火爆，擠滿了年輕人，期中考試剛結束，比平日裡多了不少學生。

頂上射燈快速切換，藍紫綠忽明忽暗，電音刺耳綿長，人潮震盪。穿著白襯衫黑馬甲工作服的許焱，人高馬大，袖子捲起，兩隻手都夾滿了啤酒，往中間最大卡座擱，再熟悉無比地全開，往疊起的玻璃杯倒，俯著身板，大長腿微張，手臂肌肉線條透著滿滿的力量感。

卡座裡全是臨市來的＂新客戶＂，年輕男女衣著新潮前衛，幾乎都抽著煙，幾個女的盯著許焱沒挪眼，他倒完酒準備轉身，一女的遞了支菸過去。

那煙又細又長，她抬手搭在許焱的肩上，身體貼得近，眼神放電。許焱沒接，她在他耳邊說了句話，他才接過，一邊走一邊將煙塞在耳邊。

廚房一角的飲料區，大機型的製冰機有點失靈，經理喊許焱去看看，他拎著工具箱，叫來同事先將冰塊掏出放入冰櫃備用。

他掏了自已的煙，點著抽，又將耳邊的煙從中間捏斷，裡邊有白色粉沫，往垃圾桶扔，倚著桌邊。

＂剛才你看那女生沒？保安不肯放。＂

＂一看就知道未成年，加上沒人帶，萬一家長來撈人呢。＂

＂會不會是出來賣？那張臉挺好看的，大眼妹，又瘦又白，純欲風……＂

＂我看不像，樣子很乖。＂

兩個男同事聊著天，抬起一大桶冰決離開。

許焱掏手機看，5個未接電話，蘇央打的。煙摁滅，他往出口處走，手機亮屏，接聽。

＂許焱……＂

蘇央有沒有哭他不確定，電子音訊卡頓一秒，又炸開震響，他只聽見自已的名字。

酒吧旁的巷子幽暗狹長，空調外機嗚響，跟著室內音樂節拍發顫。

蘇央全當許焱在聽電話，一邊退後一邊抖著手，也抖著嗓門，＂……在巷子裡邊……你快……快……＂

手機被打落，力道讓機身往牆上摔，蘇央手背瞬間紅了起來，跟她眼眶一樣紅，可她沒有哭，強忍鎮定地說道。

＂我哥打人很兇的。＂

4個年輕男生聽了哈哈大笑，領頭的金髮刺頭捧著腹笑得誇張，手指頭指著蘇央，偏頭問旁邊的友人。

＂你看她像不像只小白兔。＂

男生們一秒就懂，猛地拍手叫好，越靠越近，蘇央後背抵著牆面，眼睛一直往巷口望。

一旁小小玻璃窗透著燈光，打了些在她鼻尖，身上拉鍊衛衣領子敞開，一邊卡在肩峰，裡邊白色T恤，映出她雪白的小臉。

＂妹妹別怕，哥們只是想帶你去玩。＂

另一個男生語氣比較平，可抬手的動作是去捏蘇央下巴，讓她看向自已。

＂你想去哪兒玩都可以。＂

金髮刺頭插了句，伸手直直撐著牆，歪著腦袋盯著她。

蘇央瞪眼，強忍著驚慌，手心緊握，腿開始發顫，可腦子裡只想一人給他一巴。

＂我都說了！我根本不認識你們，我不要交朋友，我不想玩！＂

＂我哥……＂蘇央話沒講完，那男生用手指抵在她嘴上，撇嘴壞笑。

＂這裡更多哥哥。＂

說完去拉她衛衣的拉鍊，另外3個男的嘿嘿地笑，其中一個抬手往口袋掏東西。

腳步聲響得急促，幾人正抬頭看過去。

拉著拉鍊的那個先被扯開，一拳揍中下頜骨，彷彿有骨頭斷裂開的聲響，伴著一聲＂操＂的金髮刺頭，被踹飛，力度兇猛，動作迅速又利落，緊接著是另外兩個，一拳兩拳……

有人爬起來，撲到許焱身上去，被手肘頂了下，整個人被過肩摔在地面上。

蘇央看了會，才想起去撿自已的手機，螢幕碎裂，她皺眉，心疼死了，還沒用兩年呢。

4個男生躺縮在地上，許焱還在氣，抬腿踩碎他們掉出來的手機，鞋底還碾了碾。

這時巷口突然跑進一夥男女，七八個又猛地急剎，發現這巷子是堵死的，慌亂中有人想掉頭，又被打著手電筒的一隊人馬圍攻，壓制在牆上逐一上銬。

許焱跟蘇央無可避免地同樣被帶走，兩人各銬一邊手，站在警車旁。救護車很快到達，將重傷的4個男生送往醫院。

許焱臉上有傷，不嚴重，手指關節卻掉皮滲著血，警察問他去醫院不，他搖頭，那人打量起蘇央。

蘇央縮了縮脖子，被許焱拽到身後，他用商量的語氣。

＂她是我妹妹，那幾個流氓先對她動手，人是我揍的，能不能先送她回家。＂

那警察哼了一聲，＂回局裡先，口說無憑。＂他又去看蘇央，問她，＂你成年沒？＂

蘇央搖頭，用手去抓許焱的衣襬，探出腦袋說，＂他們是壞人，扯……扯我的衣服……＂

警察聽了，向女同事招了下手，一個女警走過來。

＂帶局裡錄口供，處理下傷口。＂

＂行，上車。＂

車門開啟，許焱先上車，蘇央跟著坐，女警上車關門。

路上許焱才知道，今晚的行動是為了抓臨市那夥年輕男女，販賣禁用＂藥＂，潛了一個多月，終於抓個現場。

警察廳燈光如晝，女警給許焱消毒手上傷口，他沁出一頭冷汗，蘇央挨著他另一邊胳膊，眼淚無聲掉落，不敢發出聲音。

＂你妺妹很心疼你啊。＂

女警笑他，手上動作不太熟練，神情自若地問許焱，＂你緊張什麼？＂

許焱心臟咯噔一下，抿緊薄唇。

女警突然停下來，站起身，扭頭喊人，＂搜一下……＂

這時警察局門口進來幾個人，是田山跟李律師，還有今晚行動的隊長跟局長。

許焱與田山對望，暗自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