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能開的門

莎莎昏昏沉沉，在一陣緊接著一陣的敲擊嘈聲中醒來，喉嚨乾澀，嚥了咽口水，發現疼痛的不止這些，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天花吊頂跟亮閃閃水晶燈。

意識逐漸回攏，她撐著額坐起身，身上紫一塊青一塊，光禿禿的一陣涼意來襲。

＂砰＂一聲，臥室門被砸爛，推開。門邊站了只穿著褲衩的李可跟小強。

＂不！不要！＂

莎莎突地叫喊，從床上爬著下床，腿根發軟跌倒在地，＂不能開門！＂

李可轉過身看她，一雙手握著一把斧頭。

小強只看了她一眼，更有興趣去打量臥室裡面，摁開關，沒有電源，抬腿走進去，一股灰塵汙垢堆積的味道撲鼻而來。

＂不要進去！不要！＂

莎莎喊得歇斯底里，猛地搖著頭爬起身。

李可一聲呵笑，改單手握斧頭，指著她比了比。

＂你中什麼邪？＂

＂老李，弄一下。＂小強喚他，用手機打著光，指著牆角一個大木箱，被一把生鏽的大號鎖頭鎖住。

臥室不大，窗簾緊閉，昏暗陰沉。一張床跟梳妝櫃，牆上貼著幾張歐美風性感女星的海報，牆邊衣櫃沒有門，疊著衣物，味道說不上來的不好聞。

李可才剛走進去，身後的莎莎猛地衝上來，奪過那把斧頭，高舉著往小強撲。

＂去死吧！＂

＂啊……＂小強本就俯著身去扯那把鎖，完全沒有半點防備，後背被斧頭深深砍過，鮮血噴湧，嚎叫連連。

李可一把環住莎莎，攥她手腕骨，斧頭掉落的同時，將她甩到牆邊，對著腹部重重踢去，＂臭婊子！＂

莎莎雙手抱著肚子縮成一團，腥味從口腔溢位，痛到她出不聲，淚跟汗混溼了整張臉。

＂幹掉她！幹掉她！嘶……＂

小強咬牙大喊，痛苦得五官擰皺，被李可扶撐著出了臥室，血液滴滴嗒嗒地流一地。

＂去醫院先，傷口太大要縫合。＂

李可說著把他扶到沙發上，抓手機的動作頓了下，偏頭看小強冒冷汗死白的臉，鮮血快速染紅沙發，伸手迅速板過他的身體，一道斜長的血肉敞著，露出背骨。

這時小強往一邊倒地，整個人抽搐起來，張嘴抖動著，＂叫……叫救……護車……＂

＂操＂一聲的李可，往後退開，抬手掃後腦勺，暴躁來回踱步，手裡的手機始終握著，罵罵咧咧。

直到小強一動不動，他才走向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坐在床尾喝，一口一口接著喝完，才捏扁鐵罐往垃圾桶扔。

蹲在小強身旁打量一會，確定他沒有呼吸後籲一口氣，伸手將他拖進敞著門的臥室，半抱半摟扔在床上，有什麼物體＂咔嚓＂響了幾下，他沒在意，扯被子把小強整個人蓋住。

昏暗中，莎莎仍在角落抖著身體，低喃著什麼，又哭又笑。

李可走過去抱起她，走出去放在床上，用手撥開她臉上頭髮，拍了拍她的臉，讓她清醒些。

＂發什麼癲，乖一點就少受罪，你看你幹了啥，你殺了我的幫手，你是殺人犯……＂

莎莎唇邊帶著血絲，滿眼通紅仍帶著憤怒的後勁，淚跡半乾，汗滴滑淌到脖頸那處，一條青筋凸起，啞著嗓子咬牙切齒。

＂我連你都殺！＂

李可聽了反而哈哈笑出聲來，又在嘴形收回的下一刻，單手掐她脖子，沒有用力，另一隻手掌去摸她身前。

＂你這個樣子……真像個變態。＂說完他又抵她耳邊碰了下，透著放浪形骸。

＂跟我真搭。＂

警察局門外的巷口，老張難得穿上整套警服，手裡抓著帽子，腳步悠哉地上了許焱的車後座。

＂茶都泡好了，怎麼不進去？＂

老張笑著問前邊駕駛位的許焱，他沒回，遞去列印資料跟兩張照片。

＂查一查這兩人，有點急，能儘快就儘快。＂

老張接過，嘴上仍不饒人。

＂怎麼？仇家找上門了！你也有今天啊許焱，叫你狂，一個宴會揍了兩個大咖！＂

許焱側身，胳膊抵座椅，雙臂交叉抱著睨他。

＂說正事，張警官。＂

老張帶著訕笑，先看照片，又看了下資料，疑惑地問，＂怎麼又是他？＂

許焱＂嗯＂了聲，抓手機划動，點了張截圖給老張看，是臨市發來的訊息，他簡短說明。

＂他倆年前加入詐騙團隊，在追捕過程中重傷了警員，上個月出現過，在火車站附近派傳單，警方潛了段時間也沒找著。＂

＂你擔心這兩傢伙會逃到青州城？＂

許焱神色閃過凝重，收回手機，＂以防萬一。＂

＂阿焱，4年前我剛調過來的時候，你就交代過，城區外進出關卡，監控系統裡的設定備註，這個叫李可的，一旦出現就得扣著，強制性勸返。＂

許焱靜靜聽著，回想小刀那晚收到的小道訊息。

老張看出他神情，上身挨近些，說出自已的想法。

＂兩年前他出現過，你還記得吧，我給你打電話，你讓他上你車談，之後他離開，直到現在沒露過臉。如今他都成了通緝犯，天網恢恢，更沒可能在這風頭火勢趕來青州城……＂

＂近期有人打探蘇央的訊息。＂許焱突然插了句，讓老張愣了下，脫口問，＂關她什麼事？＂

這話讓許焱隨即就想起方南，再到那個叫丘妙的，緊接著就是那張紅腫著雙眼的臉，蘇央問他＂你在害怕什麼＂。

許焱昨天上午就讓人查到方南跟丘妙的事，這兩人在印尼那邊談戀愛談的那麼低調，本以為方南坐實＂渣男＂無疑，沒想林一打來電話說，她弟弟方南凌晨報喜……

思前想後，自已還是被蘇央耍了一把，還一耍就耍了3年多。

回想起蘇央剛上大學那會，校園裡出色的男生何其多，歪瓜裂棗也不少，追起女生來五花百門，情書卡片小禮物，名牌包手機也沒少過，還有食堂堵人，宿舍樓下彈唱。

許焱每每聽到這些訊息都氣炸了半邊肺，一方面吐槽男生臭不要臉，一方面嘲諷蘇央愛招狂蜂浪蝶，小刀知道後還開玩笑懟過他。

＂讀高中時你也不是這樣風光過……＂話沒講完，被許焱踢了下膝蓋，小刀抱腿跳了好久。

＂男生跟女生能一樣嗎！＂還是很氣，許焱其實是擔心摻雜著妒忌。

林一老師收許焱寄來珍貴茶葉越多，＂責任感＂就越強。後來靈光一閃的原因，是她某次遇見弟弟方南跟蘇央打招呼，還聊了會才分開。

於是她才決意要當＂紅娘＂，打敗丘妙的方法，就是找個更漂亮的蘇央去＂迷惑＂方南。

後來，自從方南跟蘇央這對學霸＂高調＂曬出戀情後，就沒再有男生追蘇央了。林一老師很欣慰，偶爾給許焱傳他倆在校園的日常照片。

那段時期，許焱又陷入另一種困境，無法自拔的矛盾。直到他決定試試，去找那個叫火火的女孩。

對蘇央的感覺，始終沒有人能代替，年少無知時的心動，只有慌亂跟無措，排擠她又心疼她，想趕她走又心存不捨。

對莎莎的唯一執念，是他曾經睡了她，並且將她當成自已朝思暮想的人。許焱猜想過無數次，莎莎有可能不是火火，只是她不是，又還有誰？

是誰……都不重要了。

許焱心累，暗至嘆氣，挪了下身體，眼睛沒去看老張，語氣淡然，將李可跟蘇央的複雜關係，簡單說明。

＂蘇央完全不知道？＂老張聽了感到十分驚訝。

＂你為啥瞞著她？＂

許焱沒提蘇央母親子香後邊的遭遇，只能掩飾說，＂是他們先拋棄蘇央的，她當時只有9歲。＂

＂那也是她的生母。＂

老張挑出重點，從倒鏡上端詳許焱，＂你是怕她們母女相認吧，又或者說，是怕蘇央會選擇回去。＂

車廂陷入一陣沉默後，許焱才開口交代兩句，讓老張加緊些，老張點頭，下車前又問了句。

＂她到底是不是你未婚妻？＂

許焱偏頭皺眉，＂滾！＂

＂誒，那就是了。＂老張笑，＂看你這狗樣兒，上心尖了。＂

說完關車門，還特意向他揮手，許焱臭著臉，踩油門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