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看她的人失了神

一大清早，蘇瑩就醒了。起身洗漱的時候，梁小美也從床上彈起來，湊過去問她早餐一般喜歡吃什麼，打算點外賣。

蘇瑩說不用，馬上出去吃就行了。

梁小美脫口而出：“你可千萬不要出去。方總叮囑過我。你要出去了，我不好跟他交代。”

蘇瑩把牙刷往漱口杯裡一擲，說：“當我是犯人嗎？真是過分！”

見蘇瑩起了脾氣，梁小美趕緊訕笑著說：“這也是為你好。方總現在處境不妙，他很擔心你的安危。”

“意思是任何情況我都不能從這裡出去？”

“算是吧……抱歉，我也只是執行任務。”梁小美吐一下舌。

蘇瑩看著梁小美，突然有了主意，溫順地說：“好，知道了。”繼續洗漱。

梁小美又問她想吃什麼，她要了一碗粥。梁小美自作主張給她增加了一籠湯包。

“半個小時後餐才能送達。”梁小美擔心蘇瑩無聊，又說，“你可以先看會兒電視。”

蘇瑩說好。

梁小美去了廁所。蘇瑩把電視開得聲音老大。

等梁小美從廁所出來，活動著腿腳跟蘇瑩說話時，才發現屋內已沒了人影。

梁小美心裡一驚，慌忙問樓下前臺，人走多久了。前臺說大概十分鐘了。

梁小美悔不當初。緊張萬分地給方逸打了電話：“方總，蘇瑩還是出去了。我，她是趁我上廁所的時候走的。”

方逸問她蘇瑩有沒有說到哪兒去。

梁小美快要哭了，說沒有，什麼都沒說。

方逸撥了蘇瑩的電話。

蘇瑩不無得意：“我已經出來了。”

方逸問她打算去哪兒。

蘇瑩實話告訴他，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打算給母親去上上墳。

方逸讓她等他，說要陪她一起去。

蘇瑩趕緊拒絕：“你又不是我家人，去什麼去？”

方逸追問了她的位置，當即直奔那條街。

位於城西的偏僻小巷子裡，一條南北朝向的路剛夠錯開兩輛車。路兩邊是兩排三層樓的小門面，家家都經營著喪葬生意，裡面擺滿了花圈，香燭，黃表紙，紙人紙馬等寄託哀思的東西。

方逸把車停在巷子口的一處停車位上，下車找尋蘇瑩。

走了大半個巷子的時候，才看見蘇瑩手裡拎著兩個透明的塑膠袋迎面走來，袋子裡塞滿了金元寶和黃表紙。

方逸見她手上拎得輕鬆，也就沒上前去，站在原地，遠遠地打量她。

這樣肆無忌憚地打量她的時候不多。

方逸站在春日下，微眯雙眼，看著她一步步走近，清麗又不失明豔的臉在太陽下白得發光，衣裙和頭髮在風裡翻飛，一如她飛揚的神采。

一時間，看她的人失了神，所有的煩惱都被暫拋腦後。

方逸嘴角噙笑，眼裡滿是得意。那種對獨屬於自已的絕世珍寶的炫耀，在他眼裡藏也藏不住。

蘇瑩一直沒發現站在路邊的他，等從他面前經過，他叫她名字時才看見。

蘇瑩回神，說他：“不是說不讓你去嗎？”

他說來都來了，走吧。

蘇瑩不再說話。他伸手去接她手裡的袋子，她也鬆了手。

兩人並排走著，儘管一句話沒說，他還是覺得今天的清風吹得怡人。

快要走出巷子的時候，迎面來了一輛車，肉粉色的車身，經典的保時捷車型。方逸下意識去看車牌，可還沒等看清楚，那輛車突然加速，朝兩人衝過去。速度快得把蘇瑩嚇得愣在原地。

走在外側的方逸眼疾手快，用了很大的力道推開蘇瑩。嘭地一聲悶響，方逸的身體被車頭的左側擦過，人騰空而起，在半空中彎成一道弧形，像一尾出水的魚，撞在路邊的牆面上，最終跌落在一片紙馬紙房子堆裡。

紙糊的車馬人登時呼啦啦倒一片。保時捷慌不擇路地奔逃，輪胎與地面摩擦出陣陣刺耳的聲音。

倒在地上的蘇瑩尖叫一聲，爬起來往方逸跌落的地方撲去。

小巷子裡立馬混亂起來。店家和顧客都從房子裡湧出來，奔向車禍地點。

不一會兒急救車來了，蘇瑩一臉驚惶地扒拉著擔架，一疊聲叫著方逸的名字，跟著醫護一起上了急救車。

車上她不停地用手要去給他擦頭上臉上淌個不停的血，都被醫生制止了。她就搖著他的胳膊，一遍遍喊他不要睡。喊著喊著，聲音都變了調。她又把孩子的照片拿出來，放在他臉邊，繼續喊他看孩子……

手術室外站滿了人，連懷孕的沙颯也來了。

蘇瑩除了認識陳耀東，其他人一概都沒見過。她也不敢看他們，怕他們責問，她給不了交代。她就站在那裡，眼淚不停地往外湧。

臨近中午，手術才做完。

人從裡面推出來，還在昏迷中，頭和一條腿都纏著紗布，臉部浮腫，身體上插了各種管子。

醫生說有輕微腦震盪，右側大腿粉碎性骨折，其他地方是輕傷。

所有人都鬆一口氣。

蘇瑩再次看見他，眼淚又一次湧出來。她接受不了平日那麼高大精壯的男人，此刻像個嬰兒一樣躺在床上，柔弱無助。

陳耀東一干人勸蘇瑩回酒店休息，說這邊有人來照看。

蘇瑩一口拒絕了，就坐在方逸床前，淚眼朦朧地看著他，看著看著，發現他頭髮被血凝成一縷一縷的。她知道他是個注重儀表的人，就拿張紙墊著，用手一點點替他清理發縫裡的血痂，邊清理邊掉淚。

等人走得差不多的時候，她又喚他：“方逸，你要快點好起來，寶寶還在家等你呢。”

說著說著，看他的手指在動，她也用手碰觸了一下，抬頭看他的臉，發現他慢慢睜開了眼睛。

她問他：“你知道我是誰嗎？”聲音輕得好像他是一片羽毛，一不小心就能被說話的氣流吹走。

方逸的眼睛在她臉上定格幾秒，一笑，說：“蘇瑩。”

她顫聲問他：“疼不疼啊？”

他說不疼。

蘇瑩抹一把眼淚，說：“怎麼可能不疼呢……都怪我，不該跑出來的。”

方逸用指頭敲敲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哭。

一直到晚上，蘇瑩才鼓足勇氣告知趙啟慧方逸出車禍的事。

電話裡趙啟慧剛叫了聲“蘇瑩”，蘇瑩就已經泣不成聲，半天說不出話來。

趙啟慧在那邊焦急地問她怎麼回事，她抽噎著把方逸車禍經過說了出來。趙啟慧嚇得渾身顫抖，連說要影片看看方逸的情況。

趙啟慧看見兒子躺在病床上的慘樣，也哭了起來，說要帶著蘇小寶來看他。

方逸低聲跟蘇瑩說讓趙啟慧現在不要來，保護好自已和孩子。提防方誌強和李建設等人。

趙啟慧只得含淚答應，並囑託蘇瑩替她照顧好方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