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的這段時間裡,蘇瑩再次確定了考研的計劃。因此工作還是隻能找教培機構,靈活,隨時可以抽離出來。於是,蘇瑩又找到一份教培老師的工作。

新的培訓機構很小,跟之前的萌芽無法比。老闆在一個商業廣場租了三四間空房當作教室。蘇瑩負責教三四年級的語文。學生不多,這種線下的補習班,只有在晚上和週末才有學生上課。

總體來說,工作量不大,同事好相處,蘇瑩很快就適應了這份工作,每天認認真真備課,上課,改作業,跟家長溝通,日子過得很充實。

蘇瑩暫時走出了之前的陰霾。

就在蘇瑩慶幸自已又找到喜歡的新工作時,培訓機構出事了。

學生課餘時間在樓梯上瘋鬧,一個學生從樓梯上摔下來,重傷。老闆面臨官司,只得關了培訓機構。

蘇瑩再次失業。

接二連三的打擊襲來,蘇瑩開始萎靡不振,沒了吃東西的胃口,日漸消瘦,整日就靠在院子的樹下,昏昏欲睡。

外婆陪她去公園散心,走幾步竟然要大口喘氣,渾身充滿疲憊,只能走走歇歇。

祖孫倆都覺得這是受了太多的打擊所致。時間會沖淡一切。可是,蘇瑩漸漸發現身體又出現了其它問題,每天噁心乾嘔,頭暈目眩。

臥床休息了一段時間,狀況有增無減,蘇瑩決定去醫院檢查。

先去了神經內科,經驗豐富的女醫生詢問了一番,讓蘇瑩直接去婦科。

蘇瑩輾轉到婦科,五十多歲的女醫生詢問蘇瑩最後一次月經是什麼時候來的。蘇瑩頓時一驚。算了算,大概三個月沒來了。

又問了其它情況,醫生無語地搖搖頭。一邊開檢查單一邊語重心長地說:“要多愛自已一點呀姑娘!即使月經不調也要儘早來看,你這……好嘞,先去檢查了再說吧。”

蘇瑩面紅耳赤,心已經要跳到嗓子眼了。

檢查結果出來的那一刻,蘇瑩如五雷轟頂。

醫生問明情況,惋惜地對蘇瑩說:“不想要只能開證明引產了。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儘量留下吧。孩子月份大了,已經能在肚子裡活動了,況且,引產對你身體傷害很大……”

蘇瑩的眼淚奔湧而出,不為自已,只因為她聽到那句已經能在肚子裡活動了。蘇瑩抓起檢查單,奪門而出,彷彿在為肚子裡的孩子搶奪生命。

可是她又極度的痛苦。

想起孩子的父親,她無論如何不能接受。如果母親還在,該有多好;如果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自已能接受的人,該有多好……

偏偏生活沒有那麼多如果,讓蘇瑩陷入走投無路的境地。

蘇瑩淚眼朦朧地向門診大樓外奔去,經過某個拐角時,撞在一個人身上,手裡的檢查單繳費單撒了一地。

被撞的人正要發脾氣罵人,定睛一看,發現是蘇瑩,頓時恨意上湧。

蘇瑩說聲對不起,來不及看清對方,慌忙低頭去一張張的撿那些單據。撿完單據直起身,才發現斜對面站著楊婉。

雙手抱胸的楊婉,面色陰沉,雙眼微眯,像正在捕食獵物的猛獸。

蘇瑩不由得護住了肚子,定了定神,決定不予理睬,邁步朝醫院大門走去。

楊婉掃視周圍一圈,沒發現有那個男人的身影,心裡鬆一口氣,視線再聚焦到蘇瑩身上時,發現她像兔子一樣,已經撒腿跑出很遠。

楊婉罵一句“賤人”,突然瞥見地上掉了一張單據,貌似是蘇瑩的,就彎腰撿起了那張單據。

檢查單湊到眼前,上面的“早孕”兩個字讓她大吃一驚!

再看一眼,沒錯,白紙黑字寫著小賤人的名字,而且三個月了。

腦海裡翻騰了一下,楊婉將那張檢查單疊好,放進自已的包內。

方逸自遇見蘇瑩起,心情像坐過山車,忽高忽低,高高低低都是被蘇瑩的牽制。日子失去了活色生香,方總見了女人也沒了笑臉。

寧城人的八卦欲,很長時間都沒有得到滿足。

這天下午,亦成集團總經理辦公室內,方逸正在翻閱報表時,有人來電邀他喝酒。

五點,照舊一身黑西裝白襯衣的方逸,開著瑪莎拉蒂,緩緩駛出公司大門。正要拐上主道,一個女人突然跳到方逸的車前,衝他揮手。

方逸急忙剎車,看清來人是楊婉。白她一眼,正要啟動車,楊婉衝他亮出一張A5大小的紙。方逸只得停下。

楊婉就那麼舉著紙矗在方逸的車前,不發一言。

方逸探頭看見那張疑似檢查單的紙上有“蘇瑩”兩個字,對楊婉揮一下手,示意她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