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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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宅內。
王嫂回老家過年,林麗華將周老太太接了來,一個人張羅了全家的年夜飯。
周穆承的目光時不時地向大門望去。林麗華打了幾個電話給顧宸光,那邊的吵嚷聲喧鬧不已。電話那端依稀可以聽到薛楓幾個兄弟的叫喊。
今年過年,顧宸光依舊沒有來。
吃完晚飯,一家人圍坐在電視前玩手機搶紅包。
冬天的夜似乎異常幽黑,像極了濃稠的墨汁。
窗外一個個煙花燃起,剎那間,夜空中亮如白晝。
煙花飛旋上升,在空中交織、穿梭,微秒之間驟然綻開,居然是顆五角星,而後又瞬間灑落成無數個小煙花,如同夜空中的繁星般璀璨耀眼,噼裡啪啦在空中綻放,像是一曲雜序凌亂的樂章。
煙花足足放了半個小時才歇息。
是他嗎?
手機螢幕適時的亮起,一條來自顧宸光的簡訊訊息:[新年快樂。]
在屋外震耳欲聾的煙花聲中,周星辰原本空落落的心裡像是無數顆煙花無聲地悄然綻放,嘴角不由得輕笑。大概就是所謂幸福的具象化。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他心裡或許還是有她的吧……
周星辰胸腔內似有股莫名的澎湃,像是剛剛開罐的雪碧般,洶湧著不可抑制地溢位。
快速的回覆訊息:[顧宸光,新年快樂&新婚快樂。]
周星辰心裡抑制不住的小鹿般亂撞,像是小時候偷吃了跳跳糖般。
除夕之夜,整晚未眠……
第二天隨著父母向幾位世交好友拜了年。一整天都混混沌沌的。
傍晚時分便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已是凌晨。
走出房間,迷迷糊糊看到書房似有燈光。
“爸,這麼晚怎麼還不睡?”周星辰輕輕叩門進入,“我和顧宸光領證了,他答應幫博海度過難關。”
“好孩子,爸爸和媽媽都盼著你們兩人結婚,卻也不光為著公司,更是希望你們能過好,”周穆承略顯疲憊的撐起身子,看樣子又是為著公司熬夜了。
“爸,臉色怎麼這麼差?”
周穆承擺了擺手,“星辰,顧宸光這孩子脾氣擰,可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以後周家和博海還要靠你們。”
周星辰輕微蹙眉,想到了那紙協議,還是先不要告訴他了。
正想著,周穆承帶著疲倦起身,一個不穩徑直地倒向座椅,胃裡一陣翻湧,吐了一地,吐到最後竟吐出一口血水。
“爸!”周星辰心中一滯,上前扶住,迅速掏出手機撥打了120。
周穆承很快便被戴上氧氣罩,送進了最近的三甲醫院急診搶救室。林麗華和王嫂前去繳費。
周星辰癱坐在醫院走廊,慌了神,大顆大顆的淚珠掉了下來。
父親身子向來健碩,怎麼會……
不知不覺中,周星辰顫抖著撥通了顧宸光的號碼。
漫長的幾聲等待後,傳來他慵懶輕漫的嗓音:“嗯?”
周星辰吸了吸氣,仍然止不住的落淚,正想說些什麼,電話那端在嘈雜的人聲中傳來蔣琪琪嬌滴滴的聲音:“顧少,都等你呢……”
周星辰慌忙結束通話。
像是一盆涼水自頭頂潑下,冰冷刺骨,令人清醒。澆醒了這幾日心中少有的那縷溫存。
醫生診斷室。
周星辰同林麗華相隔而坐。此刻,卻為這同一個人牽腸掛肚。
那一瞬間,周星辰覺得好像真的感受到了一家人的血濃於水。
主任醫師打斷了她的思緒: “病人家屬知道病人患有尿毒症嗎?”
二人面面相覷。
“系統顯示病人一個月前就已檢查出了慢性腎功能衰竭,也就是尿毒症。需要進一步用藥治療並定時安排透析,如果身體與經濟允許的情況下,建議尋找合適的腎源進行移植。”
周星辰頓覺呼吸短促一滯,強忍著哭腔輕聲央求道:“醫生,求求你救救爸爸……”
醫生多年行醫,一副看慣了人生百態的樣子。
輕聲勸慰道:“小姑娘,你先別急,我們醫院也會為病人做全面檢查,如果具備移植條件的話會通知病人家屬儘快手術。這腎病切忌不可勞累。”
辦理好住院手續後,周穆承從搶救室被推到VIP病房。
看著父親穿著病號服略顯蒼白的臉,周星辰心中一緊,強忍住沒有落淚。
“好閨女,不怕,爸爸會配合好醫生治療的。”
“明明知道自已這病,為什麼還要熬夜,公司就這麼重要嗎?比命還重要?”周星辰一時間聲淚俱下。
周穆承望著周星辰手上閃亮的鑽戒,露出欣慰的笑容。
“如今你和宸光終於成婚,爸爸很開心。婚禮定了嗎?爸爸還想親手把你送到宸光手上,”身為父親說到動情之處,一滴淚水由眼角滑落,“我的身子我清楚,不服老不行。公司遲早要交到你手上,所以才更想讓你有個好的歸宿和幫手。顧宸光這小子近些年是有些荒唐,但終究是周宅長大的比外人靠譜。如今我也能放心了……”
“你胡說什麼呢,我不要公司,不要顧宸光,我只想要爸爸……”周星辰趴在病床上痛哭,一時情難自已。
周星辰在醫院陪床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渾渾噩噩的回了周宅。
——電話打破了空氣中的寧靜。
“凌晨這麼晚,找我有事?”電話那端一貫慵懶輕漫的氣息傳來。
周星辰不知如何說起,曾經她最親密的哥哥,不論發生任何事情,第一時間第一反應的依靠,如今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竟不知該如何說。
“爸爸生病了,不過……已經沒事了。”
不知何時起,在他面前周星辰也開始隱藏自已的情緒……
“好,錢已經匯到博海賬戶了。顧太太。”
周星辰結束通話,不由得回想昨晚醫院陰冷走廊裡的那通電話,絕望無助中聽到他正與蔣琪琪在徹夜歡愉,如今卻是多麼荒謬的稱呼。
心不由得變冷幾分。
一連幾天,周星辰除了醫院允許的陪房時間外,都把自已關在周宅。
林麗華見她精神很是不好,也不由得勸慰:“星辰,你爸的病情暫時已穩定,這裡有我和王嫂。倒是博海集團,原本便是風雨飄搖,你爸擔心……”
“媽,你放心,這幾天我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