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丹娜死後,骨灰葬在了八寶山,這是附近最近的一座墓園,但即便如此,距離金羽大廈也有數十里的距離。

接近傍晚時分,何應求才帶著馬小玲從八寶山墓園打算下山。

馬小玲手中抱著馬丹娜的黑白遺照,情緒低落,何應求在旁邊安慰。

“小玲,你姑婆只是肉身去了,魂魄還在,不用太傷心。”

何應求伸手摸了摸小玲的腦袋。

馬小玲抬起頭,開口道:“我知道,求叔,你不覺得四周有些詭異麼。”

何應求這才往四周看去,四周到處都是墓碑,密密麻麻,看起來頗為瘮人。

“除了陰氣重了一些,沒有什麼詭異啊。”

何應求抓了抓腦袋。

八寶山土葬,火葬的都有,有些墓碑下埋葬的是骨灰,有些則是埋葬著屍身。

“總覺得有什麼在跟著我們,姑婆說了,她只在金羽大廈佈下法陣,要我沒什麼事不要離開太遠。”

馬小玲忍不住轉過身,往後面看去,但身後除了墓碑之外,似乎什麼都沒有。

何應求同樣看了看,笑著道:“小玲,就算有什麼詭異的事情,你可別忘了,我們可是南毛北馬的人,而且我是開白事鋪的。”

八寶山很大,上面還有火葬場,有不少人都會選擇在這裡火葬。

在八寶山上空,烏雲密佈,這是一種獨有的氣場,讓這裡變得陰氣森森。

火葬場周圍都是墓園,而看守墓園的人也就那麼幾個,根本就忙不過來。

甚至有些墓碑周圍長滿了雜草,也沒人打理,這八寶山只是處於半開發的狀態,四周還有很多大樹,灌木叢。

臨近傍晚,來祭拜的,基本沒人了。

一般都會選擇上午去祭拜,下午根本就沒什麼人。

墓園在半山上,往下走時,馬小玲總是頻頻回頭,總覺得有什麼在監視他們。

而此時,在一座墓碑後探出半個人影,這人臉上腐爛了大半,身上的衣衫也是破破爛爛的,甚至還有一顆眼珠掉下來了,眼眶之中黑漆漆的。

從體型來看,這半腐的詭異存在是個男子,等到馬小玲走遠一些,這才到了馬丹娜的墓前。

這裡擺放著不少祭品,男子咧嘴一笑,撲了上去,伸手抓著燒雞就往嘴裡塞去。

“大膽!娜娜的祭品你也敢偷吃!”

何應求的聲音響了起來。

馬小玲與何應求出現在不遠處,皆是臉色陰沉,馬小玲更是一手捧著遺像,一手握著伏魔劍。

“好……好吃!”

半腐爛的男子轉過身,咧嘴笑了起來。

“好吃,你也不能偷吃,你不是活人,是殭屍?”

何應求沉聲詢問。

“求叔,他不是殭屍,是腐屍,很奇怪,居然有自已的神智,應該是魂魄困在了肉身之中,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馬小玲開口回答。

“小玲,你這都知道?”

何應求有些意外,馬小玲居然知道的這麼多,讓他老臉一紅。

這腐屍吃完祭品,又鬼鬼祟祟的藏匿在墓碑後,探出腦袋,有些慌張的看著二人,看起來膽子挺小的。

“躲在那裡就沒事了?出來,別逼我動手。”

何應求沉聲看著墓碑後的腐屍,聲音大了幾分。

“別……別殺我,我出來。”

腐屍走出來,開口道:“我太餓了,只想吃,但吃了也填不飽自已的肚子,從後山出來之後,我就忘記了很多事情,我曾經想要下山,有人看到我的樣子,被嚇到了,所以我又上來了。”

“後山?後山是沒有開發的地方,那裡的確有很多荒墳,你帶我們去一下。”

何應求開口。

“求叔,很快就要入夜了,咱們還是明日一早來,你不要冒險。”

馬小玲開口提醒。

能把人的魂魄困在肉身之中,形成這種腐屍,若是邪修,必然是不好招惹的。

而且邪修喜歡利用這些死屍修行,後山大多都是無人管理的,畢竟已經開發的墓園,是需要收費的。

“你求叔我好歹也修行了數十年道法,若這點事都解決不了,白事鋪也不要開了,走吧,帶路。”

何應求揮了揮手。

那腐屍聽了,咧嘴笑了起來,轉身往後山走去。

馬小玲跟在後面嘀咕,道:“你不是現在已經開遊戲廳了麼,白事鋪早就開不下去了。”

聲音壓得很小,何應求沒有聽到。

何應求一瘸一拐的跟在腐屍身後,逐漸脫離墓園,往後山去了。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的暗了下來,四周漆黑,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很快,兩人就跟著這腐屍到了後山荒墳處,前方傳來腐爛的味道,荒墳旁邊有一座茅草屋,屋內有昏暗的燈光。

燈光照的不遠,就被四周的黑霧吞噬了。

“這裡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速速離開。”

茅草屋內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這腐屍是你製作出來的?把人魂魄困於肉身之中,是何居心?”

何應求沒有理會,站在茅草屋之外,沉聲詢問。

“並非是我,而是此人魂魄藏於肉身,無法出來,這也非他原本的肉身,只是躲避陰差,進入其餘屍身之中,時間一久,便被困住了。”

屋內的聲音開口解釋起來。

何應求掃了一眼旁邊的腐屍,這腐屍咧嘴一笑,忽然兇性大發,張嘴往何應求撲過來,嘴裡怒吼著:“餓,我太餓了,吃不飽,我吃你吧。”

“求叔小心!”

馬小玲一直在旁邊盯著這腐屍,見到他突然暴起,立刻開口提醒。

何應求掃了一眼,手裡多出一道黃符,就在這腐屍撲上來的那一刻,黃符貼在其額頭,身形驟然往後退去。

腐屍撲空,眉心之上的黃符燃燒起來,轉瞬間這腐屍身上就燃燒起大火。

“守墓人,救我!”

腐屍往茅草屋跑去。

但這茅草屋外好似有透明的屏障,任由這腐屍如何衝擊,都無法靠近茅草屋。

“你咎由自取,不回地府,為了躲避陰差,藏身在這屍體之中,還要我救你?若是連此人都對付不了,你還是去死好了。”

茅草屋之中傳來老者冷冷的聲音。

滾滾烈焰之中,腐屍的肉身開始被燒燬,裡面走出一道人影,是個中年男子,身穿馬褂,臉上,身上都有燒焦的痕跡,甚至一些皮肉都捲了起來。

四周傳來刺鼻的煙味,馬小玲忍不住捂住了鼻子,看著這男子身上衝天的怨氣,眉頭微微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