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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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雨當時就不幹了。
這怎麼就算是私事了?怎麼就小打小鬧了?
你們隨便往我侄女身上潑髒水就是私事,告你們就是以公謀私,那信口雌黃說你們家娘子這這那那的,你愛聽?
鍾路一聽這是禍害完他兒子,又開始禍害他女兒了。
頓時火冒三丈,將蕭雨給批的體無完膚。
九卿中的兩位聯手,蕭雨左支右絀,好不狼狽。
身為太尉的江夏王看不過眼了,“蕭御史職責就是監察百官,怎麼百官家的兒女就察不得了?治家不嚴是不是你們的過錯?古語尚雲養不教父之過,說這是你們的失誤失職有什麼不對?”
雙方唇槍舌戰,口沫橫飛,直將玉衡帝眼睛都看直了。
他的這些大臣們未免太過放飛自我,雙方恩怨赤果果地擺在檯面上,當他這皇帝是瞎的麼?
“安靜!”
玉衡帝怒了,一拍龍椅頓時讓場面上靜下來。
“朕與眾愛卿當朝議事,不是聽你們潑婦罵街的,如果不能拿出公正的態度來,煩請都退回原位,別再糾纏不休。
朕沒有那麼多時間與你們耗.”
“謝愛卿,你有何見解?”
玉衡帝指名道姓謝顯回話,當時他可是在場的,但雙方不約而同都把他給摘了乾淨,這事兒透著股子詭異。
謝顯昨日飲酒過度,頭仍有些痛,這時聽皇帝點名,他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臣當場便在場,郗九郎,周十七郎,柳五郎,”謝顯嘴裡蹦出一連串的人名,若是當時的人在場就會驚訝的發現,謝顯說出來的這些人竟與他們出席的人員一個不差,極之精準。
“不只背後議論朝中官員,且當面亦不遜,臣已在奏摺中提及,望皇上明正典型.”
被點到名的家長心裡頓時罵成一片,鬧著玩兒下死手,不過是背後叨叨幾句,居然轉臉回家就寫奏摺往皇上跟前告御狀!
“就臣看來,御史中丞監察百官,本就該公正無私。
為何涉及自家人,就一定是以公謀私呢?就如同眾位朝之重臣,舉賢不避親,在其位謀其政,卻是不能單靠關係論就一概否決.”
玉衡帝幾乎要笑噴了,這謝顯好生女幹滑,口口聲聲都是舉賢不避親,其實就是直戳那些個世家貴族的心肝肺。
可不就是,舉薦自家人就是舉薦不避親,你們家子侄就差指著人家閨女鼻子罵生活作風問題了,還不行人家反駁?
這話誰都能說出來。
可是若論說出來的效果,那還真就謝顯,身份上就佔著理,世家名士,與他們平起平坐的,可不是被他們瞧不起的那些庶族。
“愛卿,言之有理.”
玉衡帝添一把乾柴。
“聖上英明!”
蕭雨一口惡氣好懸吐出來了。
“請聖上明鑑!”
“郗卿,您覺得這事兒該怎麼了?”
玉衡帝問:“人家好好一個閨秀,也不能隨意讓人汙衊,口說無憑的東西。
再者,朕的直閣將軍好歹也是三品大員,這也不能隨便指著鼻子罵啊。
那以後哪個看誰不順眼,都指著鼻子罵,那禮崩樂壞,可不就亂套了?”
哪裡就禮崩樂壞,亂套了?
“回皇上,這事兒只能說黃口小兒,口無遮攔,怎麼也只能算私德有虧。
按謝常侍的說法,他們也是在背後議論,絕非當面指著鼻子罵……云云.”
謝顯挑眉:“郗廷尉所言甚是,臣無可辯駁,只是這私德有虧,亦是不輕的判罰。
大梁律,德行有虧是做不得官的,哪怕當了官也得坐免……廷尉,言重了……”
“那便這般處置吧,”玉衡帝沉痛地道:“有官的免官,無官的……以後還是慎重考核吧。
世家子弟,自小熟讀經史,本該是國之棟樑,朕亦寄予厚望,若終日玩樂,只論東家長短是非,如何能報效國家,不墜家聲人望?”
郗廷尉咬死謝顯的心都有了。
他是這個意思嗎?
他是說這就是小打小鬧,根本鬧不上臺面的東西,怎麼讓他一擰股就這麼把官給免了?
有心反駁,可是皇帝那邊都下定論了。
玉衡帝這人看著寬厚好說話,其實看他怎麼上位,登基之後推出來的朝政就知道他是個作風強硬的,尤其登基日久,他的真性情顯露的就越多,現在對世家的不滿都已經攤在桌面上,不是登基之初需要世家扶持的時候了。
他可以與皇帝據理力爭,可是最後的結果定然是皇帝金口玉言,不會更改。
世家再大的主意,也頂多是在事後計較,況且這也不是前朝世家獨大,與皇室分庭抗禮的時候了。
時移世易,他只是不明白好好的謝家怎麼就出了謝顯這麼個陰險小人,身為世家子弟卻處處拆臺世家,甘為皇帝的劊子手。
這已經不僅僅是諂媚可以形容的了,假以時日可不就是禍亂朝政的女幹佞之徒?
一場朝會不歡而散,當事人楊劭連面兒都沒露,這場官司就已經以獲勝告終。
“廷尉也老了.”
玉衡帝下了朝,拉著謝顯一陣感嘆。
“若在以前,他擼胳膊挽袖子能拍案而起和朕大吵三百回合!”
他都已經做好準備,連郗廷尉可能會說的話,他都想好了對付的,結果……根本英雄無用武之地,想象中一場震驚朝野的大辯論根本就沒上演,直接就落幕。
玉衡帝不戰而屈人之兵,又是得意又是唏噓。
“之所以能吵,敢吵,是因為個理字。
以往廷尉有理有據,或可一辯,今日雖是郗家公子,廷尉也知理虧,私德不堪.”
謝顯笑,“廷尉或許剛愎,但是德行一向甚佳,為我等小輩的楷模。
可惜兒孫不濟事,墜了他的名聲.”
“齊家治國平天下,這樣說起來,兒孫的錯,他少不得也擔著。
所謂世家,家風便是一代一代這麼傳下去的。
殺人性命固然是惡行,這般在人後非議汙衊亦是一樣,畢竟言語亦可殺人.”
玉衡帝聽了連連點頭,針砭時弊,說得入情入理。
直到傍晚批完了一天的奏摺,玉衡帝放到一半的狼毫突然停在半空:
“謝顯是什麼意思?周家那邊,是處理的太輕飄飄不著痕跡了?”
魏得勝:你問我,我問誰?
“小人……沒聽出來謝常侍有其他意思啊……”
“哼,你要聽得出來,你就坐我這兒了.”
玉衡帝白了他一眼。
“他就不是說給你聽的!”
不是說給他聽的,幹嘛問他?這麼任性的皇帝,魏得勝也是沒招沒招的。
常侍什麼意思,明天見面問不就得了,君臣朝夕相對還打的什麼啞謎?顯得你們有默契,聰明,一點就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