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煬儘可能的讓自已定下心。

沒……沒關係的,周圍都是曹家的將士,哪怕將軍那邊的巡守不是他們負責,這麼大的動靜也定會有人前去檢視,到時還怕制服不了幾個歹人嗎……

他想,將軍算無遺策,讓他走,一定是已經有了必勝的把握,不會有事。

封煬偏頭朝主位看去,五公主正在與那嚇人的暗衛低聲說話,似乎完全不擔心帳外之事。

那男人垂眼跪著,唇邊始終帶笑,與剛剛面對自已時判若兩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封煬強放下的心又逐漸提起。

料想中的場面沒有出現,周遭將士彷彿睡死過去,任由那打鬥聲久久不絕也無一人檢視。

封煬忍不住再開口道:“王儲,末將請戰。”

南棠沒有看他,封煬一連說了三遍,終於再壓不住火氣,他死死盯著南棠:

“王儲與將軍換帳在先,又拘我在此處不許援救,可知蓄意謀害將士是重罪,王儲當真一輩子不回京都了?

重罪?

南棠的笑容十分溫和:“我犯得重罪多了,一條命早抵不過,難道還能殺我千百次不成?不如小將軍和晉王請示,滅我個九族如何?”

“你......”封煬還想再說什麼,可冥一的目光已經落在了他身上,那人周身氣質如同惡鬼,只輕飄飄一眼,他便覺得寒意穿透了脊背。

遠處的拼殺聲愈發激烈,封煬額前見汗,可帳中幾人依舊神情自若,就是一旁端水的那內侍都看不出半點驚慌。

不等封煬再看,一聲沙啞的,滿含怒氣的低喝穿過層層黑夜破開耳膜,封煬猛地打了個哆嗦。

將軍......

是將軍……

他再顧不上南棠,回身便朝帳外跑去,可他雙腳雙手都被死死禁錮,如此一掙,身形不穩重重摔在了地上。

將軍......

有血從鼻腔湧出,可封煬沒空理會,他手腳不能動,就一點一點朝帳外蹭去,可半步都不到,一隻腳便踏上了他的後背。

“如今還是五五之數,你再折騰,我就去幫他們一把。”

冥一話裡聽不出半分威脅,可封煬卻再不敢動分毫。

將軍於他有深恩重義,他害怕幫不上忙,卻更怕讓事情更糟。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遠處的刀劍聲慢慢遲緩,黑夜重歸平靜,封煬只覺得寒氣順著地面爬滿全身,他連肺腑都在顫抖。

“還活著。”冥一壓低聲音看向南棠:“但明早再看,大約就死透了。”

他笑了笑: “我招魂的手藝見長,明日給主人看看。”

他知道,南棠說是明日,那就一定會等到天亮再論生死。

南棠沒接這話,只問:“那位榮妃的魂魄你動過嗎?”

冥一微怔,隨即有些無奈的開口:“主人,冤枉。壞事不都是我做的。”

“那就是沒動。”南棠沒有和他扯皮。

冥一頓了頓,輕描淡寫的道:“是,那時只顧了骨瑛,沒時間理旁的魂魄。”

除夕那夜他忙著把自已破碎的魂魄沾到骨瑛身上,半點鬼力都沒給留下,哪有別的能耐。

“招魂。”南棠乾脆的命令,一旁的祝霄卻上前半步。

“主人,不用招了,榮妃的魂魄在我這裡。”

冥一有些納悶“你一個馭屍的,搶什麼魂魄?”

祝霄沒有理他,他確實要魂魄沒用,但除夕那夜,他主人看見了榮妃高懸在房樑上的屍體時,有那麼一瞬間,祝霄在她眼中看見了遺憾。

那是南棠臉上極少出現的神情,他沒有站在南棠的角度思考問題的天賦,也就讀不懂那個眼神,但祝霄,足夠關注他的主人。

一分一秒,都不肯錯開眼去。

“那就簡單了。”南棠看向祝霄:“明早若他死了,這便算禮物吧。”

“主人要將榮妃的魂魄送給他嗎?”祝霄問道。

南棠搖了搖頭:“他是……給榮妃的禮物。”

一個曹家養出來的,乾乾淨淨的將領,一個至死都在與賊人拼殺的英雄,榮妃應該看看。

南棠明白,在他們的關係裡,榮妃是自由的,而曹釧此生都在……畫地為牢。

………………

求互動求愛發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