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安樂公主快步追上虞璃,喊了句:“夜小姐!”

虞璃回眸。

她故作不小心將囊包中的一條蛇甩了出去。

虞璃眼疾手快,側身躲過。

在場的大臣皆為震驚,紛紛瞪大了雙眼,簡直不敢相信。

安樂公主竟然會如此……下作。

這是一條淡粉色小蛇,小小的一隻,看起來可以隨意在手上盤繞,但它的眼睛卻是血紅色的,蛇的天性,嗜血。

淡粉色小蛇環顧四周,突然瞪大了眼睛,兇狠的盯著眾人,同時還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發出嘶嘶的聲音。

嘶嘶――

淡粉色小蛇吐著蛇信子,感知著周圍的氣息,更像是在窺探獵物的位置。

眾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大氣都不敢出。

虞璃看了一眼安樂公主,無辜而又不可思議的問:“安樂公主,你這是何意?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卻要……”說到後面,她還故作委屈。

“你少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安樂此時也顧不得形象了,當著眾人的面衝虞璃咬牙切齒地大吼。

安樂公主都這樣說了,虞璃自然也不必再偽裝。

她冷著嗓子質問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裝的,何必我們不坦然相見,遮遮藏藏又是作妨?”

“你……你們欺人太甚!”

安樂公主就這樣不顧形象的吼了出來,不知道又要驚掉多少人的下巴。

“安樂公主竟然是這樣的人!”

“她根本就不像一個端莊大方的公主。”

“先前可真是我看錯人了。”

大臣們議論紛紛。

安樂公主從小養尊處優,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她直接原地石化,愣住了。

“公主此言差矣,是我學識淺薄,實在是聽不懂,還望公主諒解。”虞璃將手輕輕搭在唇邊,故作委屈。

那條淡粉色小蛇還在向眾人呲牙,瘋狂的吐著蛇信子,像是在向眾人示威。

它又以極快的速度遊走在大殿內。

大臣們紛紛往後退,誰也不敢保證這條蛇不會主動攻擊,也不敢保證這條蛇無毒。

虞璃冷眼看了一眼淡粉色小蛇,勾了勾嘴角,走到小蛇面前,俯下身直接用手把蛇抓了起來。

有些大臣膽子比較小,直接喊了出來:“夜小姐小心!”

“這可是蛇啊!夜小姐!”

寒塵也是冷汗直流,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小姐!”

墨帝和國師也是面色凝重,蹙著眉。

墨長淵剛要衝上前,卻被司潼拉住了衣袖,司潼附耳低語道:“殿下,你現在的身份不能。”

墨長淵咬了咬牙,只好作罷。

虞璃將蛇提起來,淡粉色小蛇還在朝她吐著蛇信子,又張開大口,隨時都可能咬上來。

虞璃眼神一冷,小蛇突然就安靜了,原本張著的大口也慢慢合上,只留下一條蛇信子微微低垂著,粉紅色的小尾巴還勾了勾她的小拇指,好像在討好。

她將蛇放在手臂上,淡粉色小蛇順勢躺了上去,很識相的盤繞在她的手腕上,討好似的用蛇信子舔著她的手指,似乎在尋求安慰。

虞璃轉頭向安樂輕輕一笑,解釋道:“忘了告訴安樂公主,我對蛇從小就有一種吸引力,它們只會臣服我,討好我,卻從來不會主動攻擊我,聽得懂?”

這一點特異功能還是虞璃在狩獵夜那天晚上發現的,似乎蛇都很願意靠近自己,並且是討好般的靠近。

具體是為什麼她也不清楚。

眾人頓時都鬆了一口氣,還好沒事……

安樂公主此時也看呆了,這條蛇明明是她小時候母妃送給她的,馴了這麼幾年,最後竟然甘願臣服於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真是可惡!

“你猜……它會不會反咬主人呢?”虞璃陰冷的衝著她笑,在安樂眼裡,像個惡魔一般。

惡魔!她簡直是混世魔女!

語畢,虞璃猛得將蛇甩向安樂公主,小蛇在飛向安樂公主的同時也張開了血盆大口,似乎要把她吃了一般。

“啊――”安樂公主尖銳的嗓音在大殿內響起。

幸好安樂王子及時出手,拔出劍將小蛇從中間一分為二,才解救了安樂公主。

場面相當血腥,鮮紅的血液迸發而出,染紅了大殿的地毯。

墨帝不悅的嘖了一聲。

段之初的面色也不怎麼好,他擺了擺手:“真是晦氣。”

虞璃雙手環胸,靜靜的看著安樂王子,語氣像是在挑釁,又像是在解釋:“蛇這種東西最有靈性,你把它殺了,它是會找你尋仇的。”

安樂王子站起身來,反而振振有詞的質問著墨楚衣:“陛下,難道這就是墨國的待客之道?”

虞璃直接不爽的回懟:“安樂王子,難道這就是大漠荒洲的禮儀之道?”

這一回應,直接讓墨帝笑了出來。

墨楚衣:這夜小姐不愧是朕的女兒,真是像極了已故的她。

當真是什麼也不怕,不用為任何事情而煩惱,而顧慮。

“你!”安樂王子氣急敗壞的指著她,指尖微微發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而後又道:“呵,既如此,想必墨國是不歡迎我們,自然也不必鬧得如此僵硬,我們走就是。”

虞璃嘴上依舊不依不饒:“你知道就好,就憑你們大漠荒洲的人品,也不配和墨國成為朋友。”

“哼!!!”安樂王子帶著安樂公主摔門而去。

大殿內寂靜了一剎那,隨後趙國使臣和翻譯官也站了起來,趙國使臣行禮,臉色僵硬的致謝:“感謝墨國的款待,告辭。”

隨後兩人也快步離開了大殿。

大殿內鴉雀無聲,無一人說話。

(虞璃:這是急眼了?)

虞璃定了定神,然後鄭重其事的說道:“陛下,此事……”由洛嫣一人承擔。

話還未說完,墨帝突然仰頭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在座的大臣也紛紛笑了起來。

虞璃詫異。

墨帝邊笑邊拍著龍椅解釋道:“夜小姐不必如此介懷,這原本就是一場鴻門宴,趙國使臣這次也就是想借機來諷刺墨國邊疆之事,沒想到可以被夜小姐輕易化解僵局,真是幫了朕好大的忙。

“賞!給朕重賞!”

虞璃俯身跪下:“謝陛下。”

國師摸了摸下顎,思索道:“說到邊疆,陛下有何看法?”

墨帝的臉沉了下來,對此也有些發愁:“邊疆之事朕實在是無能為力,但也不知為何。”

“陛下,邊疆之事乃國家大事,邊疆的百姓民不聊生,實屬身處水深火熱之地呀。”

“是啊陛下,邊疆一日不平,墨國將一日不安。”

“陛下三思啊!”

……

虞璃看著那些無頭大臣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皺了皺眉頭,“陛下,臣女倒是悟出了些許道理。”

“哦?你且道來。”墨楚衣的眉心終於舒展開來。

“臣女倒是認為,與其派兵鎮壓倒不如收復民心,讓百姓安居樂業,豈不更好?”

墨帝長嘆:“唉……你倒是說的輕鬆,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雖說是收復民心,可又如何讓百姓真正安寧呢?”

“陛下,”虞璃說,“這天下沒有人比陛下您更知曉如何收復民心。”

“朕認為,夜小姐這個法子,甚好。國師呢?”

段之初:“臣自然是贊同夜小姐的法子,可具體如何實施,還望陛下和大臣們一同商量後,再做出決策。”

墨帝:“罷了,既然趙國使臣離開了,那麼朕宣佈,開宴。”

大殿內響起了歡快的音樂,好像是在慶新生一般活躍。

虞璃並沒有急著回座,而是轉過頭來看向長公主,“公主殿下,你還好吧?”

墨顏紅著眼睛,吸了吸鼻子,像是剛哭過的,“我沒事,洛嫣。”

虞璃嗤笑一聲,這樣子,真是像極了一隻小白兔。

虞璃微微皺眉:“很疼吧?”

“才沒有。”墨顏的嗓音軟軟的,稚嫩可愛。

“我給公主上藥如何?”

“好。”

虞璃拿起一旁的藥膏,輕輕的將藥膏在墨顏受傷的地方塗抹開來,絲絲涼涼的藥膏侵入體內,倒是讓人心情愉悅。

她邊塗邊問:“公主今日為何要逞能?”

“我沒有逞能。”長公主依舊倔強且傲嬌。

虞璃溫聲道:“話說的不要太早,你根本就沒有練過武功,竟然還大著膽子舞刀弄槍,這要是傷著你了,該定誰的罪?”

長公主鼓著腮幫子,有些無奈:“你怎麼……跟父皇一樣,總是擔心我的安危。

“還有,我已經長大了,是大孩子,就應該有大孩子的樣子。你這是不相信我能保護你?”

虞璃辯解:“不是的公主,我沒有那麼想。”她猶豫了一下,“我認為這是朋友應該做的。”

墨顏愣了那麼一瞬,隨後莞爾笑道:“當然。”我們是朋友。

不只是朋友。

塗完藥後,虞璃入座。

剛一坐下,寒塵就緊緊地抱住了她,她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裡,身體有些發抖,“小姐,你快要把我嚇死了,還好小姐沒事。”

“沒事了……沒事了……”虞璃輕輕撫摸著寒塵的肩膀,將下巴靠在她的肩上,也算是回應一個擁抱。

寒塵放開虞璃,但是手腕還是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少女眼神堅定:“小姐若是有什麼閃失,那寒塵也不……唔……”

虞璃用食指點住了她一張一合的唇瓣,“不許胡說,沒到那一刻不要輕易說這種話。”虞璃很是嚴肅。

“是,寒塵失言了。”少女可憐巴巴地垂下腦袋。

虞璃揉了揉她的腦袋:“你有這忠誠的心便好,但切莫再胡言。”

寒塵點了點頭。

宴會到後面時,眾人邊欣賞歌舞邊喝酒玩樂,權當今日就是放假一天。

虞璃跟著那些大臣們一同舉杯祝賀。

但酒到唇邊時,她頓了頓,唇瓣微微貼上了酒杯,畢竟這副身體的酒量可不大好啊。

還是少喝些好,喝酒傷身……喝酒誤事……虞璃瘋狂暗示著自己。

可轉頭又想到,畢竟這麼活躍的宴會,若是不喝,豈不是不給面子?

算了,乾脆些吧。

虞璃舉起酒杯,直接一口悶。

如此舉動,可是把一旁的寒塵給嚇壞了,她緊趕慢趕的奪過虞璃手中的酒杯,“小姐,宮中的酒不比別處的酒,這酒很是烈。”

虞璃酒杯中的酒已經少了一半,雖說這酒烈,可她卻一點也不覺得醉,難道又變成了千杯不醉?

於是,她挺了挺腰身,推開寒塵,滿臉寫著傲嬌,“本小姐,千杯不醉。”

後四個字更加神氣。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