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了許美婷的電話,老許有些惱火。

“這個周老四,簡直欺人太甚!”許正茂一拳砸在桌面上,一根雪茄猛的跳了一跳。

當然,他的憤怒來得快,也去得快。

理智告訴他,不值得為許白鹿生這麼大的氣。

主要是,這姑娘不是他親生的。

而且雙方也分家了,若不是生意上還有一些聯絡,完全可以不再來往。

因為北湖大橋的事情,跟周春明起衝突,完全沒必要。

說起來,還是許白鹿不懂事,整天瞎胡鬧。

老許他自己,就不可能跟誰定下賭約。

不過,他還是決定,去省城看一看。

前妻可是叮囑他了,讓他好好看著“閨女”,別讓龔慶南給拐跑了。

許正茂確實知道有這麼一位“香江富商”。

以前人家從香江往內地,給梅麗華寄包裹,他也是知情的,還一度吃過醋。

但是,看過了梅麗華從前的班級合照,許正茂的心態就放平了。

龔慶南長得不高,而且相貌平平,完全就是路人甲乙丙丁,貌似沒啥威脅。

這樣的貨色,居然還敢惦記許白鹿,許正茂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

好歹過去瞄一眼,順帶看一看這姑娘,跟她溝通一下最近的生意狀況。

開著車子,沒過幾小時,老許就趕到了省城。

路上買了些吃食,他徑直去拍門。

這幾天,都是陰雨綿綿的,氣溫比較低,恐怕許白鹿還待在家中。

來開門的赫然是金燕。

在這節骨眼上,許美婷去了她的店裡,暫時當負責人,金燕則是跑來照顧自家老闆。

“叔,您總算來了!”金燕陪著笑臉。

她很清楚,如今老許豪橫起來了,在鶴山那就是獨家生意,也開了所謂的“外貿時裝店”,每天都掙得盆滿缽滿。

對於這種大佬,肯定得給予足夠的尊重。

許白鹿正裹著毯子,一邊烘著炭火,一邊看錄影帶。

上回的十幾盤錄影帶她看完了,仍舊意猶未盡,又向龔慶南拿了一些回來。不得不說,老司機就是資源多。

瞧見電視螢幕上播放的內容,再注意到那臺嶄新的錄影機,許正茂心動了。

好傢伙!這可是妥妥的好東西!

錄影機這玩意,他聽說了好幾次,但還是頭一回見到。

見到老許過來,許白鹿趕緊拿起遙控器,把錄影機給關了,以免引起尷尬。

“之前的事情我聽說了,”許正茂乾咳了兩聲,“白鹿你沒事吧?感冒好點沒有?”

許白鹿很尷尬。

她可沒想向老許提及這件事。

也不曉得,究竟是哪個通風報信。

“好點了,問題不大。”許白鹿答道,“虛驚一場而已,在家裡歇兩天再說。”

聽到許白鹿的聲音裡,還帶著些鼻音,許正茂知道,對方的感冒還沒徹底的好。於是就拿出從鶴山帶來的一包草藥,讓金燕拿去煤爐上燉煮。

“那個香江來的龔慶南,到底是怎麼回事?”許正茂又丟擲問題。

許白鹿有些窘,只得慢吞吞的,把那天喝早茶時候的見聞說了一遍。

霎時,許正茂人麻了。

我尼瑪!有周春明這樣的競爭對手,已經很令人頭疼了!居然又來一個身家千萬的大老闆,想要介入牛仔褲生意!這誰頂得住!

“簡直神經病!他好好的賣錄影帶不就完了嗎?瞎摻和什麼啊?!”許正茂皺緊了眉頭,“還嫌咱們這裡不夠亂嗎?”

“跟你說了多少次,要保守商業秘密,不要隨便跟人家吹噓,現在麻煩來了吧!”

許白鹿縮了縮脖子,壓根就不敢吭聲。

她也意識到,自己這一回真的錯了。

倘若不跟對方炫耀,不說牛仔褲的成本和利潤,人家未必會注意到這個生意。

可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恐怕龔慶南已經吩咐女助手,讓茱迪打電話回香江,溝通聯絡進貨的事宜。

開店的事情,反而簡單得多。

挑個人流量大的黃金地段,租個旺鋪就行。

龔慶南原先就是本省的人,可不僅只有梅麗華這個老同學,還有很多老相識,可以給他提供幫助和便利。

老家來到省城發展的人,貌似也不在少數,也習慣於抱團發展。

“那現在該怎麼辦?”許白鹿問道。

許正茂不吭聲,起身把窗戶開啟得更大,然後點了根雪茄。這玩意煙霧大,而且不能過肺,抽的時候比較講究。

抽了一會兒雪茄,他才緩緩說道:“龔慶南的主要競爭對手,根本不是我們。”

“讓他跟姓周的掐起來唄,只不過,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實在不行,咱們把店都轉移到附近城市和縣城,讓他倆打個夠嘛。”

“也對!”許白鹿點頭。

在龔慶南眼中,許氏“父女”確實屬於小打小鬧,還不夠資格做他的對手。

人家的矛頭,直接對準了周春明。

“隔山觀虎鬥就行了,”許正茂說道,“姓龔的不可能長期留在內地,香江才是他的主戰場,在這邊開店做生意,或許可以紅火一段時間,但是未必能支撐太久。”

“而且,做錄影帶才是他的主業嘛,一天多賣幾盤錄影帶,就夠他賺的。”

“不是非得在牛仔褲這方面跟誰死磕。”

“我也是這麼認為。”許白鹿說道,“我倒是希望,龔慶南可以狠狠打擊周老四的氣焰!最好能夠終結‘新時代成衣店’和‘新天地時裝店’的壟斷地位!”

許正茂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因為北湖大橋的事情,許白鹿算是恨死了周春明,巴不得他倒黴破產。

“你是打算跟姓龔的合作嘍?”許正茂問道。

許白鹿略微思索,說道:“如果能夠讓周春明不痛快,讓他荷包大出血,我並不介意這麼做。”

“是嗎?”許正茂呵呵道,“我聽你媽說了,姓龔的惦記你,打你的主意,你可別把自己給陷進去。”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許白鹿答道。

她並不想說出自己的打算。

龔慶南只是她眼中的跳板,沒有利用價值了就一腳踢開。

能夠嫁給香江的年輕富豪,才是許白鹿如今的目標。

她甚至開始盤算著,打算學點粵語和英語,以後方便跟人家溝通。

……